天已大亮,街上的行人渐渐的变的多了。
春竹带着任原穿过人群,朝渐渐人烟稀少的地方走去。
“你们住在哪里?”任原看着渐渐变得人烟稀少不禁问了一句。
春竹回首对着任原道:“将军你有所不知,我们文小姐她为人还算谨慎,她怕会有什么麻烦所以就住在城外也容易搬家或者逃乱什么的。”
这个任原也表示理解,因为在这战乱的年代两个弱女子生活并不容易。
见任原没有再多说什么,春竹立刻就加快了脚步朝前走去。
大约走了一炷香左右,春竹拐入一片青色的草地处。在草坪上有一辆马车正停在河边,春竹指着那里说:“将军,文小姐就在里面。”
任原目光扫视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点了一下头便朝下走了去。
站在马车前,任原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安全后任原才缓缓的掀开马车的轿帘。
马车内是一名背对着他坐着的一名女子,看身形很纤瘦,但是并不像是文依静啊。
任原不禁狐疑的叫了一声:“文依静?”
那马车内的女子缓缓的转过身,待任原看清楚马车内那张杜娥的脸时,立刻就感觉自己被骗了。
可是下一刻,任原突然感觉到腹部一痛,缓缓的低头朝腹部望去,正看到一把利剑穿过他的腹部。
之后在他身后的人将剑拔出,之后再狠狠的刺入。
任原缓缓的转身,看到的是白无痕那张充满得逞笑意的脸。
“怎么样?死在我的手里你也该瞑目了吧?”白无痕再次狠狠的将剑拔出,任原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随即身子发软的跪倒在地。
而坐在马车内的杜娥也缓缓的走出马车,看着跪倒在地的任原,嘲讽的说:“这么想要孙子?看着你死的感觉真的很好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说罢杜娥缓缓的蹲身与任原的目光对视,她缓缓的掀开遮住半边脸的发丝又慢腾腾的说:“就是你的女儿任禾青将我害成这样,你死也不足以让我泄恨。”
任原口里不断的呕出鲜血,腹部的位置也在血流如注。
“和我斗了这么多年,你终究是死在了我的手里。”说罢白无痕阴险的笑了一声,突然抬起手中的长剑利落的向任原的头颅砍去。
春竹不禁尖叫一声,立刻闭上眼。
任原的头颅滚落在地,血腥味之浓重。
白无痕心情愉悦的收回还滴着血的长剑,随后对春竹问道:“你帮我除去了任原,还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能够让其他人也死去?”
春竹本来是正害怕的捂着眼睛,闻言缓缓的睁开了眼眸,但是目光却不敢往任原身体那边望。
她此时才意识到血腥恐怖,脑子有些短路,她咽了咽口水,声音发颤的说:“没,没了。”
稍稍安定了情绪过后,春竹立刻又激动的说:“元帅,你,你说过我可以做贵妃的!”
她不会忘记这样的好处。
白无痕闻言突然冷笑了一声,随即道:“我怎么会忘记呢?不过轩辕拓可是一个将死之人。”
闻言春竹立刻表现出愕然的神情。
见春竹不明白白无痕又解释道:“轩辕拓将命丧黄泉,你一心想要做贵妃。那么我就成全你,让你去黄泉路先等着轩辕拓。”
说罢白无痕又突然刺出手中的剑,一剑穿破春竹的腹部。
春竹震惊的瞪大眼,居然是这样让她做贵妃啊!
还以为她的好日子是真的要到了。
“没有了丝毫价值,我还留着你做什么?”白无痕阴冷的说完这句话后,狠绝的再次抽出利剑。
而一旁的杜娥也有些吓傻了,她呆呆的望白无痕。
白无痕冷眸转向杜娥,说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可比她有用多了,我不会杀你。”
杜娥艰难的咽了咽口水,随即立刻地垂下头,她觉得白无痕太狠了。
……
连续三天任少邦都待在伊瑞雅的房间,将房门紧紧的关闭,不吃不喝,不和人说话。
而任少邦和伊瑞雅的孩子就由着任禾青养着,而且她现在也是有了身子的人,每当看见伊瑞雅和任少邦的孩子这么的可爱,就更加的不舍得牺牲掉自己的孩子去解毒人的毒性了。
自从那次西罐药师和邪火君一起离开,一共三天都不见他们二人的影子,也不知道他们二人情况如何,而任原也不见了。
毒人每夜都会出来扰乱皇城,任禾青等人也已经离开那座隐秘的豪宅,住在另外一个隐蔽的地方。
日子过的表面看起来很平静。
这天任禾青照看孩子又顺便和白默宇还有琦玉商谈怎么找到邪火君和西罐药师一事,有下人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琦玉见状对着那下人道:“何事如此慌张?”
那下人脸色有焦急和悲痛的神色,只听他说:“将军,太子,老将军他……”
听到他提及任原,任禾青还有白默宇和琦玉立刻异口同声问道:“怎么了?”
“他……”那下人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随机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将话说出来:“老将军的首级此时正挂在暗夜国的城墙上。”
任禾青等人闻言立刻震惊的站立而起。
“你说什么?我爹的首级在城墙上?”任禾青立刻惊站了起来。
白默宇和琦玉的面色也尤为凝重。
“是,这件事情是白无痕做的,他还扬言将军你们是缩头乌龟不怎么不敢把老将军的首级取回,让他在太阳下暴晒。”
任禾青捏起手中的拳头,这个白无痕真的该死。
“我们要带兵将白无痕杀了,为我爹报仇。”
此时暗夜国的局势早就面临亡国,而白无痕又行此举分明就是想早点死,那就成全他!
“白无痕既然这么说他一定做了准备,不可轻易动兵。”琦玉比较镇定的开口。
闻言那下人立刻补充道:“将军说的没错,据可靠情报,白无痕将所有兵马都聚集在城墙四周,就等着将军你们自投罗网。”
“他这是孤注一掷。”白默宇也开口插了一句。
最后三人的决定是先乔装打扮一下去看看情况。
三人就停在城墙下的不远处,那挂在城墙上的首级一眼就能看到。
而且城墙上还站立着一男一女,那男人毫无疑问就是白无痕,而那女子任禾青诧异的瞪大眼。
居然是杜娥。
真是好样的,居然和白无痕勾结在了一起。
一开始还想让她活着,可是现在她自己分明就是想找死。
“我们暂时还不能发兵。”琦玉望着那城墙上任原的首级双拳紧紧的握住。
任禾青立刻就反问道:“那我爹怎么办?”
“琦玉说的没错,我们暂时不能发兵。虽然我们的兵力比暗夜国的强大,但是现在的白无痕手上有毒人可以操控。毒人一个就比过我们的几十个士兵,只要我们想去救任原将军就完全是自投罗网。”
白默宇条条分析。
任禾青双眸皱起,目光落在城墙上的白无痕身上,如果让白无痕落在她的手上,她一定会让白无痕不得好死。
“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找到西罐药师研究出毒人的解药,这样我们就等于是胜券在握,想要消灭白无痕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琦玉的声音再次响起。
任禾青这一点倒是很赞同,不过其实是不用找到西罐药师她就知道解决的方法。
只是她不舍得。
但是如果因为这个不舍得而耽搁了解毒人毒的时间那每天毒人的数量都会增加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暗夜国的白无痕会利用毒人将自己也强壮的更加的强大。
那么白无痕就更加的难以对付了。
任禾青再次陷入挣扎。
她该怎样选择?
是选择天下苍生百姓的安危还是选择自己的孩子可以好好的诞生呢?
“其实我师父早就告诉我了,解毒人毒性的方法。”任禾青犹豫了半响还是决定说出来。
白默宇和琦玉闻言立刻目光就望向任禾青,他们异口同声,同样的诧异:“你知道?”
“嗯。”任禾青虽然不想说,但是却还是不得不说出来。
“到底是什么方法?你为什么不早说出来?”白默宇非常奇怪的问,但是也非常的期待。
任禾青犹豫的绕着自己的手指,到底是说还是不说呢?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不说岂不是要被追问?
“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你一个孕妇,让蛊虫吃掉她腹中的胎儿,从而让蛊虫和人的血液融为一体,即可达成解毒的血液。”
任禾青说完后陷入一阵的缄默。
白默宇刚刚还兴致勃勃这一刻不由也静默了。
而琦玉却脸色突然变得复杂,随即立刻对任禾青说:“我不许你做出牺牲,孕妇我们可以找其她人的。”
任禾青目光和琦玉的交汇,随即点了一下头。
她和琦玉是一样的,不舍得他们的孩子牺牲。
“只要找到孕妇就便可以了?”白默宇又问。
任禾青立刻回答:“不是,要是刚刚怀上的胎儿会更好。”
白默宇知道了方法,点了点头,他在想要怎么找这个孕妇?
闻言琦玉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因为刚刚怀上的,而任禾青也已经好几个月了,这样说那做出牺牲的人选可以将任禾青排除在外了。
这能不让他松一口气吗?
“我们回去尽快找到孕妇将毒人的毒全部都给解除,之后一举杀向皇城为我师父报仇。”琦玉的话落下,三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对,他们现在就应该先找到孕妇。
可是在之前邪火君早就将有孕妇的可能给断掉了。
在井里投入堕胎的药材早就让许多的女子不孕而且还导致流产,再而且之前还将所有的孕妇都杀了,并且最后做到株连族人那么狠。
他们要找到孕妇何其的艰难?
就算找到还要有人愿意啊。
回去后,白默宇和琦玉一直都在忙着找孕妇的事情。
而且他们曾被毒人咬过,也用指甲划破过皮肤,现在西罐药师也不在,他们的缓解解药也就只有让任禾青来做出来了。
任少邦无法从亡妻的悲痛中自拔出来,也不敢将任原一事告诉他,就怕他经受不起打击。
入夜时。
“喝药。”任禾青将熬好的药端给了琦玉。
琦玉抬首接过,任禾青却诧异的大叫一声:“你的手。”
琦玉有些不明的望向自己的手,也同样眼里闪过诧异。
他这是毒变了?
他的手指甲居然变成了黑色的。
就在两人有些惊魂未定的时候,白默宇的身形突然闯了进来。
见到琦玉和任禾青的神情后,白默宇也已经知道了琦玉也毒变了。
“我们身体里毒人的毒素在蔓延。”白默宇道出了事实的残忍。
一开始之所以可以缓解那还要多亏了毒鹰的心脏,可是现在没有了毒鹰心脏熬的缓解解药,用中药配置的解药根本就没有显著的效果。
“我们要不要隔绝?”琦玉想到自己会变成毒人,有可能会伤到任禾青和她腹中的胎儿不禁担忧无比。
这一点白默宇却不感觉到担忧,说道:“毒人毒性最后蔓延到的才是大脑,现在我们不会丧失理智。”
闻言琦玉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也说明他不用担心最近会伤害到任禾青了。
“那我们还可以撑多久?”琦玉又道出了严重的事情。
这个需要好好的正视,这个问题很严峻。
“三天。”白默宇的语气轻飘飘的,可是却让三人陷入寂静般的缄默。
心沉到谷底。
如果从迷峡谷的通道去往马利部落来回只需要两天的时间,不过蛊虫服下让人的血液有解毒的功效,那也需要两天的时间。
他们的时间来不及了。
而且好端端的谁愿意做到牺牲自己呢?
而且邪火君怎么会想不到可以去马利部落和其他国家找孕妇?
他早就在周围步下了毒障谁过得去?
过得去也出不来了。
除非邪火君自己本人已经死了,不然毒障除了邪火君本人解除,那就是邪火君死去了。
见任禾青和琦玉一脸的沉静,白默宇说道:“三天已经很长了,我们至少中了毒人的毒有七天之久了,别人是一天的时间就毒变了,而我们足足拖到现在也只毒变到了指甲这个地方。”
“我想到一个问题。”任禾青沉静过后说。
“什么?”琦玉和白默宇异口同声。
任禾青呵呵一笑,随即道:“拖下去对我们没有好处,如果三天过后没有给你们解毒人的毒,那么你们就彻底的也变成毒人了,那么白无痕就可以控制你们。风振国的军队便只有交给马利部落来带领了,可是马利部落和暗夜国的边界让邪火君提前设下了毒障,两国之间也无法互相涉足。我们的结局可能会输给白无痕。”
“除非现在就有孕妇站出来立刻牺牲自己,不然那些军队只能交给我带领了。”有些话任禾青没有说下去,但是琦玉和白默宇自己可以设想的到。
那就是任禾青将风振国的所有军队统治,但是那时的琦玉和白默宇都是暗夜国的毒人了,由白无痕一手掌控,任禾青将必须带军杀死毒人,而其中的毒人也包括白默宇和琦玉还有任少邦。
互相残杀?
又是一个事实的残忍。
“我知道你又想牺牲自己,可是你也知道你和我的孩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就算你牺牲那效果也不大,解救不了我们。”琦玉突然握住任禾青的手,力道很重也很紧。
他看出了任禾青那想牺牲自己的想法。
可是救了苍生虽然也包括了他和白默宇,但是他们的孩子却做出了牺牲。
那太残忍了。
闻言任禾青眼神复杂的回视着琦玉,如果现在她说出,其实她的孩子早就流掉了,而现在的孩子就是第二个,也是刚刚怀上的,那么琦玉将该是什么表情呢?
任禾青不知道此刻还可以说些什么,而是突然轻笑了起来。
感觉一切都太可笑了。
她笑过之后怒火却突然也升腾了。
“白无痕……”任禾青眼里出现浓烈的杀气,她一定会让白无痕不得好死。
“我先回去再想想办法。”白默宇从来都没有现在这么的无奈和伤感过。
即便是知道自己不是白无痕的儿子那时消沉的心情也无法和现在的相比。
“我去看看大哥的孩子。”任禾青缓缓的站立起身朝外走去。
说是看看任少邦和伊瑞雅的孩子其实任禾青却是去找白默宇了。
白默宇没想到任禾青会追着过来,有些不明的问:“有事?”
任禾青望了他一眼,随即叹了一口气,说:“如果到明天再找不到孕妇,我就做牺牲的那个人吧。”
任禾青的忧愁萦绕在眉宇之间,感觉无比的怅然。
白默宇没有多想立刻就否决道:“你的精神很大无畏,你足够做一代圣母。不过你自己也非常的清楚,你的孩子有几个月。”
言下之意就是任禾青的孩子已经好几个月了,做牺牲的那个人也不太适合。
任禾青勾起嘴角带着自嘲的味道。
她突然眼角都是浓浓的笑意,冷嘲道:“如果我说我的孩子是刚刚前不久才发现怀上的呢?”
任禾青的反问,让白默宇诧异再加震惊。
怎么可能?
明明都好几个月了!
当时他也是有把过脉象的。
“不要因为救人心切就胡说八道,你可别忘记了,你腹中的孩子不仅仅是你的,我还是那孩子的干爹。”
白默宇的话语里带着深深的责备。
任禾青总是这样喜欢牺牲自己痛苦自己,去解救别人。
她什么时候可以为自己想一想?变得自私一点。
“如果我的孩子真有几个月了,我是该高兴的。因为就算我想牺牲也没有什么用,但是事实是残忍的,我的第一胎其实已经流掉了,而现在是第二胎。我只是一直隐瞒着没有告诉任何人而已……”
任禾青感觉到自己的真的有些麻木了。
经历的太多让她的泪水都少了,若是平时鼻子一定会泛酸,可是现在一点泪意都没有。
事实的一切都是往往从残忍的一面发展,那么就欣然接受,她不怕,她还扛得住。
白默宇已经完全被震惊了,他居然现在才知道任禾青其实第一胎的孩子早就没有了。
任禾青对视着白默宇的眼神,突然笑了,笑的苦涩,笑的很认命。
“怎么了?我现在是不是有做牺牲的资格?”说完任禾青还伸出手腕,让白默宇把脉。
用说的他不相信,那就让他亲自把脉他总该相信自己的医术吧?
白默宇手有些颤抖,缓缓的抚上任禾青的脉搏,事实证明,任禾青没有撒谎。
白默宇的脸色有些苍白,桃花眼中的眼神带着一抹疲惫。
“明天再说吧。”白默宇仿佛是累极,随即缓缓的转身离开。
还有一夜的时间,希望有一个孕妇会愿意站出来。
任禾青望着走远的白默宇,勾唇,自嘲的笑。
还有什么残忍尽管来吧,她不怕。
她已经麻木了。
回到房间后,发现琦玉睡的极早。
任禾青缓缓的在琦玉的身旁躺下,在背后抱住琦玉。
感受着琦玉的体温,任禾青感觉到安心了许多。
原以为琦玉已经睡着,没想到琦玉却突然握住任禾青的手,用低沉的嗓音说:“禾青,不管如何,你都不可以牺牲自己……还有我们的孩子……”
在琦玉的内心,其实有件事情一直都没有告诉任禾青。
他曾发过毒誓,如果那个毒誓他没有完成,那么任禾青的以后将可能会很孤单,所以如果有任禾青和他的孩子陪伴在任禾青的身边或许任禾青就不会那么的孤单了。
琦玉没有得到任禾青的回答,突然翻过身,正视着任禾青的眼睛说:“答应我。”
任禾青依旧保持缄默,她答应了也会言而无信。
见任禾青还是不说话,琦玉仿佛生气了,突然压住任禾青的身子狠狠的吻上她。
带着淡薄的怒气,撬开任禾青的贝齿,在她的地盘狠狠的肆虐。
翻转深入的吻着,吸吮着任禾青的唇瓣将她的唇咬的红肿。
有血腥味蔓延在两人的味觉之间,任禾青突然抱住琦玉也狠狠的回吻着他。
没有言语,两人带着自己的情愫,占有着对方,惩罚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