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陈小莉问。
“感觉有点不对劲。”我说。
“我打电话给所里,多来一些人吧。”陈小莉说。
“等一下再打。”我说。
葛琴端着两杯水走进来,“你们坐吧。”
我坐下来,点了一颗烟。
“当警察很辛苦啊。”葛琴说。
陈小莉点了点头。
“你在电话里说要穿孔雀蓝的旗袍是什么意思?”我问。
“没有什么意思,他喜欢我穿这件衣服。”葛琴说。
“看样子这衣服很漂亮,你能拿出来让我们欣赏一下吗?”我问。
“可以啊,我可以穿上给你们看看。”葛琴说。
葛琴从卧室里出来,一身旗袍非常抢眼,衬托出她婀娜的腰肢。
“你穿这身旗袍真好看。”陈小莉说。
“是吗!”葛琴露出微笑。
“平时你很少穿这件旗袍出门吧。”我问。
“是的,这个旗袍是我前夫给我买的,这旗袍不便宜,谈恋爱那会,我在时装店看上了这件旗袍,那时候手里没有多少钱,为了给我买旗袍,我前夫又找了一份做家教的工作,钱还不够,他就把自己的手表卖了,才买了这件旗袍,唉!没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你那天跳河的时候,也穿着这件孔雀蓝的旗袍吧。”我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葛琴问。
“我猜得没错吧,那天晚上你跳河的时间是10点多钟吧!”
葛琴低下了头不说话了。
“马谊军不会来了。”我叹了一口气,说,“你算救了他一命,你们算是扯平了,但把我们害苦了。”
“他怎么可能是杀人犯的?他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有一次和他外出,一个老年妇女在路边乞讨,他还给了一百块钱。”葛琴说。
“善良的人?有5条人命和他有关,他下一个目标很可能就是你了。”我说。
“即使他真是杀人犯,我也不相信他会杀我。”葛琴说。
“你还知道马谊军什么情况?你说说吧,他的家人,朋友什么的?”陈小莉问。
“我没见过他的朋友,他对我说,他从小父母就离异了,起初他说跟着母亲,但母亲再嫁后,就不要他了,把他撵到他父亲那。他父亲脾气非常暴躁,常常打他,他说有一次,家里炉子灭了,他父亲回来后,就把炉子举起来朝他身上砸,后来,他就离家出走了,也不上学了,就在外面四处流浪。上一次他来到时候,他提到了他父亲,他说
父亲住的房子被人强行拆迁,他父亲拒绝搬迁,但夜里遭到强拆,家里的东西都被埋了,父亲一气之下病倒了,卧床不起,病了很多年,他父亲的单位医药费也不愿意给报销了,他说他父亲死的时候眼睛都是睁着的,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你说他是公务员,他没上学怎么考的公务员呢?”陈小莉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说自己是公务员,有时候,他会给我看他的钱包,他的钱包里有很多钱,还有很多银行卡。”葛琴说。
“好了,不说了。”我回头对陈小莉说,“提取一下指纹吧。”
我和陈小莉提取完指纹后,就离开了葛琴的家。我把车停在了小区大门的对面,然后点了一颗烟。
“怎么了,全拼,你不是说马谊军不会来吗?”陈小莉问。
我看了陈小莉一眼:“世事难料啊。”
“什么意思啊,马谊军不会来了?你还等什么等?”陈小莉说。
“我真是太疏忽大意了,怎么能让她直接打电话呢,这下打草惊蛇了,还不如不接触这个女人,秘密监视呢!”
“你真是的,犯这么大的错误。”陈小莉说。
“你还说我,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算了,走吧,我有点累了。”陈小莉说。
“好吧,小莉,你明天查一查户籍,看看有没有马谊军这个人。”
我把陈小莉送回来家。路过丸子大街时,雨下得更大了。我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肖娅会不会在家里呢?会不会那座房子根本就不存在?想到这,我忽然打了个冷颤。我拿了开锁的工具和手电筒下了车。
我走进了丸子六巷,一切都很熟悉,只不过没见到拉煤的老头出现。院子里很安静,香樟树摇曳着,屋檐有一些光影晃悠着,天空中有月亮,薄薄的一片,黯淡,像是被谁扔进水里的一粒药片,看上去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了。
对面那个老太太住的屋子里隐约有灯光,我蹑手蹑脚地溜着墙边,从窗口看去,老太太一身黑衣,满头白发,背对着窗,她跪在床上,似乎在做祷告。
我转身回到肖娅的门前,门没费什么力气,就被打开了,显然我撬门别锁的技术有了提高。
我把门关好后,心砰砰直跳,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紧张什么?为何而紧张?我摁亮手电筒,一束光射出去,屋子亮了很多。屋子看上去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我进了卧室,门后还是那把雨伞,蚊帐悬挂着,床下的高跟鞋有一只还是躺着的,另一只高跟鞋里
依旧有一双短丝袜。梳妆台的镜面上应该有我写过的字,我记得用手指在上面写了肖娅这个名字。
我走到梳妆台前,用手电照着那面镜子,看到镜子里的影像,我大吃一惊。
有人来过!我看到镜子里多出一根白色的蜡烛。蜡烛立于梳妆台桌面。上次我进来的时候,梳妆台上是没有蜡烛的,是谁来过呢?
桌台上面有几滴凝固的蜡,看上去蜡烛没有燃烧多久就熄灭了。
我仔细查看着镜子,镜面上并没有“肖娅”这两个字。很可能是进来的这个人,把肖娅的名字擦掉了。
我怔怔地坐在床边上,想不明白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我的幻觉吗,世上并没有肖娅这个人?只是我做得梦?我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毛巾被,我把毛巾被拿过来,放在鼻子上闻了闻,我闻到了一股肖娅身上的香水味。
这香水越来越浓,我感觉身体有些倦怠,精神恍惚了,是我中了这香水的毒?我倒在了床上,难道我要在这里死去?不,我还这么年轻,我想爬起来,但感觉四肢无力。手电筒在我的身体侧面,光柱照亮了半间房子,这时,我听到房间外面有动静,似乎有人走了进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她的头上插着一朵红花,女人背身对着我,手里拿着一把大刷子,她走到墙边开始刷墙,手电筒的光柱照着她半个身子,看上去她的年龄不是很大。我明白了,这就是肖娅梦到的那个女人。
难道这是我的梦吗,不是,这绝对不是梦,我还能看到梳妆台上的蜡烛,还有这手电筒的光柱,这女人接下来应该用刷子蘸着自己脖子上的血刷墙吧,果然,女人的脖子开始流血,血顺着她的后背流下来,她用刷子蘸着血,然后继续刷墙。奇怪的是白色的墙上并没有血迹。喂!你是谁?我听到自己在说话。但她没有任何回应。她难道就是肖娅吗?肖娅是不是早已经死了,是被人害死的,然后她的鬼魂找到了我?
这不是在做梦,这不是在做梦,我反复对自己说。女人走了,悄无声息地走了,我下了床,听到隔壁有孩子的哭泣声,哭泣声很快被一个男高音盖住了,这是歌声:今夜无人入睡,今夜无人入睡。
我走到窗前,对面有一扇窗户亮着灯,窗口里,有一个男子坐在餐桌前,他在吃烤肉,他耐心的切割着肉块,一点点切割好后,再用叉子把肉放在嘴里。他站起来,走到冰箱旁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慢慢拉开了冰箱,冰箱里赫然有一只人的手臂,我顿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我忽然意识到这个男子刚才吃得是什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