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光
且说这世间有一句话叫“乱世出英雄”,东晋以前,有如刘邦、项羽之才。有称作三英的刘、关、张,有诸葛孔明、吕布、曹孟德、孙权等众多的王候将相之才。
而东晋末年便又是乱世,这次乱得与东晋以前的三国时期和春秋战国时期可谓是不分上下,历史上称这段时间为“南北朝”。
京口位于长江下游,这日迎来五人,乃是四男一女。那四男中,一个穿着道袍,显然是个道士,称为邬文子,岁龄在三十左右。另三个中,一个身着灰色劲装,手持一柄长剑,称为尹枫,二十开外,不到三十。那另两个却是尹枫的孪生儿子,长子称为尹无涯,幼子称为尹有涯。而那女子却是尹氏两兄弟的母亲,尹枫的结发妻子,身着一身淡蓝间白色的劲装,手持长剑,年龄与尹枫一般,称为伍美琪,江湖中人却送她一外号为“夺命五妹”。
这五人只三匹坐骑,尹氏两兄弟也只不过七岁,便是无涯与尹枫一起,有涯与伍美琪一起。道长邬文子单人单骑。此时也还是正午十分,又值夏初,太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天空便是万里无云一般。
怎奈突然乌云密布,遮住了整个京口,半盏茶工夫不到,便是大雨哗哗直下。五人只好寻了一间客栈住下,也正好吃些饭菜。五人纷纷坐下,叫来店小二点了些菜。
尹枫看着邬文子开口说道: “道长,这天气如此之怪,不知可否是何前兆?”
邬文子听罢接道:“方才贫道算过,这天降如此怪雨,却是吉兆”。
伍美琪疑道:“这样的怪雨,怎么会是吉兆?”
邬文子再接道:“这恐怕与江湖上流传已久的一句话有关!”
尹枫听罢有了些明白之处,又道:“近几年来江湖上流传的唯一一句话便是“狼烟现,天下乱。红光照出,群雄臣服。”莫非与此话有关?”
邬文子微微一笑便不答语,尹枫夫妇明白了话中玄机,也是相视一笑,却也有许多不解之处,只因客栈人多,不便多问而已,只有尹氏两兄弟听得是头昏眼花罢。
尹枫等人正聊时,店外又进来一人,来人是个男子,身着灰黑色衣衫,岁约二十左右。进店便喝道“店家,只怕今日我要住在这里了。可有客房啊?”
店家闻声行了过来,恭敬道:“刘功曹,今儿可总算是把你留在我们客栈了,你是要上房,还是……”这店家“是”字出口便不说话。
尹枫等人甚是不解,这刘功曹到底何许人也,店家对他却是如此恭敬。
要说刘功曹,还得说他的祖上,他的先祖是汉高祖刘邦的弟弟楚元王刘交。他是刘交的第二十世孙,父亲当过太守,可到了他这一代只得借着祖上和父亲的威望做了个郡里的功曹,这功曹,官位说起来也不大,而店家之所以如此恭敬他,还是因为他祖上的原因。
这刘功曹也是不爱听些恭敬的话,接道:“你这一见面就称我刘功曹,叫得我怎么也不舒服,以后叫我刘翘就行!”
尹枫却暗道:“这人道有几分豪气!”
却也正这时,屋外的雨瞬时便停了。刘翘大喜又道:“店家,这雨停了,我得回家,不住了。见谅见谅!”说罢一个剪步跑了出去,不见了踪影。
店家也吐了口气:“这穷鬼,要不是见你祖上有些威望,你能有今天这官当?”
尹枫听罢苦笑一声,问店家道:“店家,刚才这人是什么人?”
闻声,店家急行了过来,细声道:“这个人叫刘翘,祖上是汉高祖刘邦的弟弟楚元王刘交,借着他祖上和他老子的威望娶了平原郡赵太守的女儿,赵安宗,又在本郡做了功曹,但是他家里穷得是锅都快揭不开了!”
尹枫哈哈一笑便不语,那店家也离开了。邬文子细声道:“这怪雨,说下就下,说停就停,只怕真的要应验了!”
尹枫接道:“道长是说“红光”会出现么?”
邬文子闭目吐了口气又道:“恐怕不只这一件事!”
尹枫夫妇听罢更是不解,但还是人多不便多问,待吃过饭菜,天色已暗,便纷纷回了客房去。过了盏茶工夫,邬文子敲响了尹枫夫妇的房门,尹枫打开门见是邬文子,便问道:“道长有事么”
邬文子细声道:“我方才观了天象,又掐指算了一番,算出今夜定然‘红光’现!并且西楚霸王的转世会随之而来。”
尹枫听罢大惊:“道长可算出在哪个方向?”
邬文子轻叹了口气,接道:“这个贫道就未算出来了,要是师傅他老人家在可就好了!”
尹枫等人正谈时,突然红光一闪,似乎照亮了整个京口。邬文子等人急忙进房推开窗户一看。又见从天空中极速落下一颗星星。邬文子大惊,说道:“霸王转世了,红光出现了!”吐了口气又接道:“你们把孩子带上,快跟了去个地方!”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尹枫等人行到一农舍屋前,这屋里发出了极耀眼的红光。邬文子敲响了房门,门呀然而开,开门的正是刘功曹刘翘。
邬文子等人大惊,刘翘见来人是个道士,急道:“道长,快来看看吧,我家这是怎么了!”
邬文子等人进屋一看,果见一刚出生的婴儿,被放在一倚子上,傍边还站着一个接生婆,见是道士,接生婆说道:“道长,你看这孩子……”
邬文子抱起婴儿,婴儿身上发出微微的红光,将他身上的布揭开时,方才发现在婴儿体内是一颗像极了发红光的夜明珠。邬文子一掌按在那像夜明珠的圆珠上。半响那圆球便渐渐失去了红光,淡了下来。那婴儿却放声“哇哇”大声了起来。孩子的母亲却也在此时静静地死去了。
邬文子抱着婴儿问道:“这孩子的母亲在哪里?”
刘翘闻言边带路边说道:“跟我来。”
刘翘走到夫人赵安宗床前,发现妻子已经死去,一把抢过婴儿,大喝一声:“你这夺命的奴才,我要摔死你!”正待举过头顶时,却被尹枫一把夺了下来,才保了婴儿一条性命。
尹枫说道:“刘兄为何要摔死他,这孩子可不能死呀!”
邬文子也说道:“刘翘,这孩子你得给他取个名字,马上取。”
“孩子的名字我早就想好了,叫刘裕!”
邬文子又接道:“刘裕,这名字好,不过这孩子三岁之前不可住在这个家里,要不然会克死更多的人!”
刘翘大惊:“那怎么办,道长!”
邬文子问道:“你还有什么亲人没有?”
刘翘点了点头正待答话时,屋外行来一男一女,年约三十左右,那男的是刘翘的哥哥刘万,女的是刘万的妻子,见刘万夫妇行来便急对邬文子说道:“这是我家哥哥与嫂子!”
邬文子接道:“这孩子有救了,从今以后,这孩子便养在你哥哥家里!”
刘万夫妇一头雾水,不知这道长为何这般说话,正待问时,刘翘便说道:“哥哥,这孩子出生时,全身发着红光,还好有这位道长出手。道长又说这孩子三岁之前不可养在我家中,所以我想请哥哥暂且收留这孩子!”
邬文子听刘翘说完,怕刘万夫妇不答应,又接道:“这孩子生活在你家里绝不会给你们带来任何灾难!”
刘万闻言接道:“道长哪里的话,这孩子与我这般亲戚,我怎能不收留他!”
邬文子又道:“在你家里还得给他取个小名!”
刘万接道:“道长你给取个小名吧!”
邬文子想了想:“这孩子,从小寄养在亲戚家,不如就取名寄奴吧!”
公元363年4月16日,刘裕在京口出生,小名寄奴,汉族,汉高祖刘邦的弟弟楚元王刘交第二十一世孙。
刘裕出生不久,其父刘翘又续了一弦,其妻称为萧文寿,萧氏后来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为刘道伶,一为刘道规。可不知是否是刘翘命生得不好,这两个儿子出生几年后,刘翘便去世了。给本来就寒酸的家庭带来了极大的打击。且说三年已过,刘裕也回到了家中过日子,一个母亲托着三个孩子,日子怎会好到哪里去,不过还好的是萧文寿虽是刘裕的继母,但对刘裕却是视如已出,对他甚好。
刘裕被继母的行为感动,自己比两个弟弟年长,所以担负家中重担的任务迟早会落在自己身上。且过了七、八年,刘裕受苦的日子就来了,每天鸡鸣便起,上山打柴,下河打渔,这样才勉强地能过着日子。
要说这刘裕一生充满传奇一点不假,一次刘裕上山打柴,归来时,路边盘着一碗口粗大的王蛇,刘裕也不害怕,抓起手中柴刀,冲向那王蛇一顿狂砍,王蛇身受多处刀伤也不死,便逃跑了。刘裕也不震惊,正待下山时,突闻一声:“无量天尊,刘小兄弟好大胆量,如此巨蛇常人见了只怕早跑得不见踪影。”
刘裕听罢答道:“这位道长如何知晓我姓刘?”
这位道长可不是别人,正是邬文子,接道:“刘小兄弟出生时,贫道可是在场的,只是你家父亲未曾与你讲过罢了!”
刘裕更是不解,紧接道:“我家父亲已去世多年,怎么给我讲出生的事?道是道长当时在场,道长可否讲个一二给晚辈听?”
邬文子现了一张苦脸来,惊道:“你家父亲死了!不该,不该。”
“道长为何这般讲话?”
“你家父亲那是天生的苦命,改变不了的,只是你却有祖上的光彩!”吐了口气又续道:“你出世时,浑身发了红光,照亮了整个京口,当时正巧遇到楚霸王的转世降临,而京口又是霸王的故乡,所以你的身世可喜可悲!”
刘裕不解,正待问话时,却见邬文子手持两本书递了过来并道:“这两本书,一本兵书,一本江湖各家的拳脚功夫,你拿去定然有用!”说罢将书给了刘裕,刘裕正待答谢时,邬文子又道:“你明曰复来此地,还将有些收获。”说完使出轻功不见了踪影。
刘裕万分不解大声喝道:“道长住哪个道观,怎么称呼?”
“贫道邬文子,在蜀郡的青城山修道!”
邬文子的出现,使得刘裕对自己充满了不解。第二日一早,刘裕果真又来到山中,行至昨日砍伤王蛇之处时,便见十几名青衣童子在鼓捣些什么。于是上前一问,听一青衣童子道:“昨日我家大王被那刘寄奴砍伤,我们在此弄些草药给大王治伤!”
刘裕听罢大惊,半响才接道:“你家大王已修得成精,为何不杀了那刘寄奴?”
青衣童子再接道:“你是不知道,那刘寄奴可不那么容易杀得了的!”
刘裕有些疑惑,又问道:“为何?”
青衣童子又道:“那刘寄奴可是西楚霸王的转世,日后可是要做大事的,当真不那么容易杀掉!”
刘裕听罢又是一惊,怎么这童子与那邬文子说得一般,都与西楚霸王项羽有关。不径暗道:“莫非我真是项羽的转世之身!”看了看那十几名青衣童子,瞪大了眼睛喝道:“小儿们,老子就是刘寄奴,你等还不快跑!”
十几名童子听罢,惊得四处逃窜,瞬间化作了十几条青蛇,不见了。刘裕见地上有些草药,又想到昨日邬文子道长说今日到此会有收获。又自语道:“莫非你就是邬道长说的收获!”立马脱了上衣,把草药包在衣服里回了家去。
且说那草药,后来被刘裕用于治刀剑之伤用,果有奇效。因此人们称那草药也为“刘寄奴。”
又说这青城山,相传在远古时期有一位称为宁封子的神仙在此居住,辅佐轩辕黄帝。以后被称为蜀中八仙的容成公、李耳、董仲、张道陵、范长生、李八百、严君平、尔朱荣都曾在山中隐居。公元142年汉代名臣张良之后张道陵辞官出家,在鹤鸣山得道之后,次年便上了青城山。这张道陵便是张天师。青城山中的道观称为“吉常道观”。
邬文子回到道观,第一个去见的便是师傅华生子。邬文子行到一间名为“天师阁”的屋前便听得阁中传来说道的声音:“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邬文子听后便知是师傅华生子在给师弟们讲道,也就不好去打扰。过了一个时辰,听道的师弟们纷纷行了出来,见邬文子都叫道:“师兄回来了,”邬文子也只是“嗯”了一声便进了“天师阁”见了华生子。
两人面对面闭目盘膝而坐,邬文子说道:“刘裕果真砍伤了蛇精!”
华生子听罢细声道:“那蛇精,日后还会找他算帐。”
邬文子问道:“那该怎么办,师傅?”
华生子面无表情:“我们修道之人不便参与世间恩怨,你找个武功高强的人暗中保护他,也好给他指明日后的道路。”
“找谁合适呢?”
华生子起了身来、行了数步:“尹枫?”言毕走出了“天师阁。”
尹枫的府宅在荆州,邬文子从青城山前往荆州尹枫府宅用了数日时间,府宅内,尹氏两兄弟正在比剑,时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其父尹枫站在旁边指点,尹枫现已三十开外,接近四十,留了一小许胡子。而尹有涯与尹无涯也已二十,身高已近七尺,武功更是得了尹枫真传。
这时伍美琪行了过来对尹枫说道:“邬道长来了,在大厅等你!”
尹枫听罢笑了一声道:“是么,那我去了,你给他们指点几招!”言毕快速向大厅行去。
尹有涯也行了过来:“娘,邬道长来了么?”
伍美琪点了点头道:“邬道长这次来咱家定然是有要事与你爹商讨,我们也不便去打扰!”
邬文子在大厅等候不久,尹枫便行了过来,抱了拳道“道长此来寒舍,定然是有要事与我商讨吧?”
邬文子哈哈一笑道:“无量天尊,尹兄说对了一半!”
尹枫“哦”一声便也坐了下来:“此话怎讲”
邬文子便细声道:“前几月我师傅派我去京口办了一件事!”
尹枫微微一笑:“道长定遇到了麻烦!”
邬文子吐了口气道:“我并非遇到了麻烦,也不是为自己的事情而来!”
尹枫又是一笑:“哪道长是为谁来的?”
邬文子所罢便故作神秘,假意不说为谁而来,问尹枫道:“十几年前京口发生的事你忘了吗?”
尹枫惊了一阵,便道:“莫非是刘裕?”
邬文子打了个哈哈又道:“前几月刘裕砍伤了一条蛇精,那蛇精日后定会找刘裕算帐。因此我与师傅商量之下只得请尹兄帮个忙,暗中保护刘裕,不知尹兄可否愿意?”
尹枫听罢一怔,觉此事来得突然,也不好马上答应,便也是苦思了一翻。
邬文子见状又道:“我知道这件事来得突然了些,等过几日尹兄想好了再答复我也可!”
尹枫也不再思考便接道:“道长如此恳求,尹某答应便是了!”
两人在大厅内谈了甚久,那尹氏两兄弟,尹有涯却极想与邬文子交谈一翻,可别看尹有涯武功剑术尽得其父真传,其实那都是尹枫夫妇逼着他学的,而他真正想做的便是读几本书,居深山修道,做个像阮籍等一般的闲人罢了,所以实是想拜邬文子为师,也好入得青城山修道,而尹无涯却一心想学得天下武功绝学,也好像父亲一般深得武林人士的尊重。
要说这两兄弟的长相,若不是非常熟悉他们的人定然分不清谁是兄长,谁是弟弟,但这兄弟两人虽是长得一般模样,也极好分清,只因尹无涯左耳垂长了颗黑痣,尹有涯却是右耳垂长了颗红痣罢。
尹枫两人慢步行至后院,正巧尹无涯与尹有涯也在后院,无涯却是在练剑,而有涯却在看《诗经》一书。这两兄弟可不知是练剑和看读皆入迷罢,父亲与邬文子来了此也不知晓,便听尹枫道“无涯、有涯快来见过邬道长!”
听罢两人这才似是醒了过来一般,皆停了下来,一同行至尹、邬二人身前,便听无涯持剑行礼道:“晚辈尹无涯见过道长!”又见尹有涯拿了书也行礼道:“晚辈尹有涯见过道长。”
邬文子听罢定眼看了兄弟二人半响便哈哈一笑道:“若不是你两兄弟自报姓名,本道还真是分不清谁是无涯谁是有涯了,这一人持剑,一人捧书还颇有几分文武之气呀!”
尹枫也是一笑接道:“这两孩子,无涯一心想学天下武功之精华,有涯却一心想做个闲人,我与夫人百般逼迫之下才使他学了几招剑术,日后也好防身,可他还是整日就知道读些诗歌、史书,前几日还吵着想修道!”
邬文子仰天一笑接道:“这读书修道自古以来可都是些文人雅士必做之功,与习武之人必练剑一般啊!”
有涯听得邬文子这般一说便也道:“道长说得可在情理之中,整日生在江湖,难免会惹得一身麻烦,何不学些修道之术,隐居山林,做个清静的闲人呢?”
言毕尹枫“哎”了一声,正待说话时便被邬文子抢先道:“令公子即如此喜修道,尹兄又何必百般阻止,做个闲人又为何不好呢?”
这句话听得尹枫有口难言,却听尹有涯接道:“道长说得极是!”
与其一旁的尹无涯此时便是半字未言,却又听邬文子道:“无涯好武,资智也非同一般,日后定能超越尹兄,有涯好修道,本道倒是有意收个弟子,可不知你可愿拜我为师啊?”
邬文子“啊”字出口,便见尹有涯嘴角一扬露出一张笑脸,紧接道:“晚辈可早就想拜于道长门下,今日听得道长这般说,我便拜道长为师了!”言毕便也不看父亲的表情,双膝跪于地上道:“弟子尹有涯今日就拜邬道长为师,请受弟子三拜!”语毕便“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邬文子哈哈一笑忙双手扶起有涯:“好徒儿快起来!”
次日大早,尹枫已打点好一切,正要起身时,尹无涯突然出现在尹枫面前说道:“爹,我要跟你一起去!”
尹枫被儿子这一举动惊了一阵,吐了口气道:“为父此行可不是游玩,不能让你与我同行了。”
尹枫言罢,无涯正待答话时,便听身后一声音道:“无涯,你父亲此行的任务极为重要,人多行事定然不便,你这次就不要去了!”
无涯转过身道:“娘!”便又想了想说道:“哪我去外公家玩几个月行不行?”
伍美琪行到尹枫身旁,听无涯言罢便道:“你也有两年未去过你外公家了,去玩几个月也好!”
要说这伍美琪的娘家,在江湖上名声可是极响。伍美琪的父亲和尹枫的父亲师出同门,伍美琪的父亲称为伍万重,尹枫的父亲称为尹千华,这两人皆是十岁便拜在蜀郡剑阁的时不修门下,二人在剑阁学成便各自四处闯荡,行走江湖。五年后二人又聚在一起,后来各自都成了亲,又定了娃娃亲,所以伍美琪便嫁给了尹枫,尹枫与伍美琪成亲不到一年,尹千华夫妇便不幸被人暗杀,尹枫后来也请江湖中的朋友查了甚久,但也未查到任何一点线索,过了几年便渐渐地被淡忘了。
且说伍美琪的父亲伍万重,其剑术在江湖上恐怕是少有敌手,江湖中人送外号“剑尊重楼”。伍万重的府宅居于南海,因此这南海在伍万重的名气之下是极少发生江湖打杀之事,众然是有,那也是些小打小闹之事。
一个时辰后,邬文子、伍美琪、尹无涯、尹有涯四人便看着尹枫离开了荆州向京口方向行去。
尹枫走后不久,邬文子便要辞别,尹有涯也跟着邬文子去了青城山,次日一早,尹无涯也离开了荆州向南海行去。
尹无涯只身一人到了南海,南海可真不是一般的繁华,街道上拥满了人,无涯也不在街上停留,便去了外公伍万重家。行到一府宅前吐了口气便细声自语道:“可算是到了!”
这府宅称作“伍府”,待尹无涯行去抓起门铛叩响了门,半盏茶工夫不到便见门开了,开门的是一年轻小伙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见尹无涯便问道:“请问你找谁?”
尹无涯心想:“你这人定是新来的下人,即使我两年未来外公家,也不会不认识我呀!”便接道:“这是我外公家,我找我外公!”言毕不等那小伙子答话便行了进去。
那人听是找他外公的便也不好阻止。尹无涯刚走进府宅不久,便听得一极其甜美的声音道:“爷爷,明天再练吧,今天都练这么久了!”
无涯闻声行去。又听一老者嘻嘻道“你若再不好好练,等你无涯哥哥来,恐怕都不是他对手了!”
老者言毕,少女正待答话,便听无涯喜道:“外公,瑄瑄妹妹!”
那老者已是花甲之龄,留着一大把山羊胡,两鬓早已花白。这老者便是尹无涯的外公伍万重。那少女也只有十七岁的样子,长得清纯可爱,楚楚动人,便是伍万重的孙女伍瑄瑄。
两人听言便看向无涯皆是大喜,老者行到无涯身前一笑道:“这么快就到了,昨天收到你母亲的传书,我打算再过两天才派人去路上接你呢!”言毕不等无涯答话又紧接道:“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
无涯也是一喜接道:“外公只是多年未见我罢了,那有长高啊,道是表妹长高了不少!”
伍瑄瑄也嘻笑一声接道:“你不也是两年未见我了么,我也从来就这般高的!”言罢三人齐声笑了起来。
三人边走边说话,听伍万重问道:“你爹娘和弟弟怎么没来?”
伍瑄瑄也吵道:“对呀!有涯涯哥哥怎么没来呢?”
尹无涯便接道:“我爹去京口办事了,娘说等有时间了来接我,弟弟拜了邬文子道长为师,便同邬文子道长去青城山修道去了!”
伍瑄瑄听罢一惊“啊!有涯哥哥修道去了!他怎么会喜欢修道呢?”任瑄瑄言语之间分明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现,对于尹有涯选择修道更是不解。
伍万重便是一笑:“那邬文子的师父华生子当年跟你爷爷尹千华比武时只输了半招,后来便入了青城山修道,从此不问江湖之事,如今却也做了‘吉常道观’的观主,收了弟子,真是事事难以预料啊!如今有涯拜邬文子为师,也入了道观修道,不知日后怎样?”言毕便停下脚步又问道:“方才你说你父亲去京口办事?你知不知道办什么事?”
尹无涯见外公停下来问此事,心想定然很重要,便答道:“听娘说好像是去保护一个人!”
“什么人?”伍万重问道。
尹无涯见外公如此急于知道是什么人,便道:“一个叫刘裕的!”
伍万重仰天一笑:“我想那刘裕定然不是一般人,要不然你父亲怎么会亲自去保护他,你娘有没有告诉你,刘裕是个什么人?”
尹无涯听罢道:“娘说他将来可是干大事的,还是西楚霸王的转世!外公,这是不是娘骗我的?”
伍万重听罢大惊,半响不语,却听伍瑄瑄看向伍万重道:“爷爷,你怎么了?”
尹无涯也叫了一声“外公”便又听伍万重说道:“你娘没有骗你,十三年前,京口发生一件令江湖中人震惊的大事,在之前江湖一直流传,“狼烟现,天下乱,红光照出,郡雄臣服”这句话。红光果真就照出了,西楚霸王项羽的转世也随之而来,如若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个刘裕便是红光照出的夜晚出生的!”
尹无涯听罢也一惊,似乎想起了什么,便道:“我记起了,那是我七岁那年,爹、娘还有邬道长当时就在京口,还亲眼见过那刘裕!”
“照这么说,那刘裕莫非是天下的救世主了!”
三人行到大厅坐下聊了甚久,无涯却疑问不见舅舅其人,要说无涯的舅舅在江湖上也是名气甚高,称为伍神宗,江湖人称“神仙剑”。尹无涯定眼看了看厅外,回头便问道:“怎么没见舅舅啊?”
伍万重接道:“你舅舅出门办事去了,过几日才回来!”
听罢无涯“哦”了一声。
次日正午,伍瑄瑄便同无涯一起去了街上,南海街道之上甚是热闹,二人便闲逛着,却感觉这南海也并没有什么好玩的。正在这时对面迎来一书生打扮之人,此人穿着一身白色衣衫,年约二十左右,见了伍瑄瑄二人便立马行了过来,叫道“瑄瑄姑娘,不才好几天没见你,你可还好么?”
伍瑄瑄看了那人一眼,笑了一笑道:“你不是被人举荐去做功曹了吗,怎么在这里?”
那人应声也是一笑接道:“不才虽是不才,不过这功曹不才不当也罢,做了那官弄得甚是不自由,不做也罢,不做也罢!”言毕便看了看无涯又接道:“这位是?”
伍瑄瑄看了看尹无涯道:“这是我表哥尹无涯,刚从荆州过来。”伍瑄瑄言毕。便见那人抱了拳又道:“在下李不才,不成器的不,不成才的才!”
尹无涯听罢一笑也抱了一拳:“李兄真是风趣!”
尹无涯言毕,李不才正待答话时,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道:“好个李不才,整日里就知道说些酸话来讨瑄瑄姑娘开心!”
闻言,李不才转身看去,便接道:“桓峰,怎么又是你?”
那桓峰也是二十左右,身着一身灰色衣衫行到李不才身旁,用力推了他一拳。李不才似是个弱不禁风的文士,被桓峰这么一推便退了四五步。桓峰露出一张恐吓的脸,看向李不才喝道:“你是不是没被我打痛快?”
听罢李不才便不语,却听伍瑄瑄怒道:“桓峰,你为什么打他。”
桓峰听罢苦笑一声:“瑄瑄姑娘不是不喜欢这李不才吗?我替你教训一下他,又怎么了?”
伍瑄瑄似乎不太爱理桓峰,便对李不才道:“李不才,你快回去吧!”又看了看无涯:“表哥,咱们走!”语毕便一把抓了无涯的衣袖转身走了。
桓峰看罢气了一通,便两步并了一步,快速行动二人面前。桓峰单手伸出拦住二人去路又道:“瑄瑄姑娘,就这么走了?”
尹无涯看了桓峰一眼觉得此人似是在找茬,便拉了伍瑄瑄绕开桓峰,桓峰又转身一把抓住无涯衣服大喝一声:“你小子是不是跟我作对?”
伍瑄瑄转身看了看桓峰怒道:“放开我表哥!”
桓峰正待答话时,却听尹无涯抢先道:“这位兄弟是成心打架么?”
桓峰听罢便要发怒,松开了手,又一掌向无涯背上击去,本是想微微地教训一下无涯,却不料刚一碰到无涯的背上,便觉得手掌极痛难忍,收回手掌看时,掌心也并未有什么异样,便咬牙喝道:“小子,你敢使用暗器伤你爷爷!”
无涯只是轻轻一笑,也不答话,桓峰气得肺都快炸了,便又是一掌击向无涯,无涯见罢也不躲闪,任凭桓峰手掌击在了自己胸部,瞬间见桓峰被弹了开去,摔在了地上。
李不才见了无涯这等武功,乃是无比的惊讶,说道:“尹兄好俊的功夫。”
言毕无涯正待答话,便从人群中行出三人,中间者是一年约二十五岁左右的男子,身着一身蓝衫,左右各一人,均是身着黑衣劲装,手持长剑,年约四十左右,那蓝衫人便道:“这位少侠好厉害的武功,不过你怎么能伤了我的手下呢?”
无涯又待答话时,却被伍瑄瑄抢道:“王冲,你刚才没看见是桓峰先动手么?”
王冲听罢嘻笑一声,向前一步接道:“伍姑娘,不管谁先动手,打伤了我的手下就是不该!”
伍瑄瑄气道:“你想怎么样?”言毕便向前行一步打算与王冲的手下过招。两持剑汉子见罢也向前行来,尹无涯一把抓住伍瑄瑄说道:“表妹,你退后,让我来对付他们!”言毕向前行去。
黑衣汉子嘻道:“我就教训教训你这小子!”‘子’字出口便迅速拨出长剑向无涯胸部刺去,无涯只身子一闪,便躲了去,那黑衣人又刺来,便一招化为五招,分刺五处大穴,无涯手无寸铁,只得躲闪,不得正面抵挡,无涯虽是与敌对招,但也在细细分析黑衣人的剑招,便确定这黑衣人使的却是益州‘天龙门’的天龙剑法,而且剑法精妙得一时找不出破绽。
无涯虽是判断出了这汉子是‘天龙门’的人,心中却还有一个极大的疑问,便是这王冲究竟是何人,竞也请得动‘天龙门’中一等一的高手做自己的手下,此时,那黑衣汉子又刷刷两剑刺来,这两招可畏是变幻莫测,无涯却也有信心躲过,怎料此时,凌空闪来一人,也是刷刷两剑击来,便击退了黑衣汉子,这人正是伍万重。
伍万重收了剑,看向黑衣人道:“益州 ‘天龙门’名声极响,却不料是靠欺负晚辈出名的!”
那黑衣人正待答话,却听王冲抢道:“伍前辈,得罪、得罪,晚辈这就叫他们走!”言毕便领着桓峰等三人离去了!
回了伍府,伍万重并未责怪尹无涯与伍瑄瑄,而是告诉无涯:“那人是王太守的儿子,可不太好惹,咱们江湖中人,尽量与官府中人不要有过节!”
听罢无涯便接道:“难怪连‘天龙门’的高手都是他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