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杰急匆匆赶去了郑馨的办公室。
她脸色苍白地坐在椅子上，盯着桌子上摆着的小纸箱，眉心紧锁，唇角下垂，看上去又震惊又害怕，还透着一股微妙的不悦。
而毕雪倒是意外地展现出颇有勇气的一面，站在桌边双手扶着那个纸箱，看表情，大概只要郑馨开口她就会马上拿出去丢掉的样子。
“怎么回事？”浦杰拨开身前两个碍事的保安，径直走到桌边，“毕雪，让我看看是什么东西。”
毕雪点了点头，捧起箱子递给了他，自己略略一侧，挡在了箱子和郑馨的视野之间。
对她的细心赞许地微微一笑，浦杰接过箱子单手捧稳，掀开了口。
里面是个扎起来的稻草人，估计是学习了某部东阳动画的情节，稻草人的脖子上扎着一根红绳，也不知道扯下来的话会不会就能见到一位和服少女。
稻草人上歪歪扭扭地用不知道唇膏还是什么其他颜料写了鲜红的郑馨二字，下面压着一张纸，他侧头看了看，纸上的字很大，内容很少，就写了一句话，“不要脸的第三者，插足别人婚姻不得好死！”
浦杰烦躁地扣上盖子，递给另一位说话比较没有障碍的实习助理，“去，拿给法务，联系律所，给我找一个解决方式，我要知道是谁，为什么这么干。”
“是，浦总。”实习助理就跟怕被染上诅咒一样，战战兢兢伸出手。
毕雪直接拿过箱子抱在怀里，伸手指了指，跟在她后面一起出去。
“你们也下去吧。”浦杰摆了摆手，对屋里的两个保安说，“以后来包裹，尤其是给郑总的包裹，先电话问，如果不是郑总等着收的，就直接拿走扔了。”
“明白了，浦总。”两个保安点点头，知趣地离开。
等宽敞的办公室关上了门，变得安静下来，浦杰才走到郑馨身边，弯腰抚着她的椅子，柔声道：“你没事吧？”
“只是个稻草人而已。”郑馨的嘴唇动了动，轻声道，“我……就是觉得可笑，到最后，我竟然才是那个第三者。”
“那就是嫉妒你的女人恶意的宣泄而已。彤彤收到的东西也差不多。”他叹了口气，“我会让人查出来的，报警解决不了，我就自力救济。”
郑馨叹了口气，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他的脸颊，说：“我没事了，浦哥，你去忙吧。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今天还出这种事坏你的心情，真是不好意思。”
“该道歉的是我，没保护好隐私，害你们要受这种委屈。”浦杰低头吻住她，耳鬓厮磨片刻，起身皱眉道，“你忙吧，最近你比我辛苦，我去法务那边问问，看看到底怎么解决。”
郑馨点点头，不再言语。
出门撞上陆虹，说是要审批明年年初车手选拔送去免费培训并签约的计划，浦杰这会儿无心关注商业问题，就只应付两句，表示选拔的时候他一定会帮忙筛选，便匆匆去了法务那边。
因为有合作的律所，公司法务整个部门其实也就裴乐一个人，浦杰跟两个助理擦肩而过，进门之后，就看到她苦着一张脸在对着那个纸箱子发愣。
“跟你说情况了吗？”
她点点头。
“有办法吗？”
“只能报警。”裴乐拎起那个稻草人，无奈地说，“不过报警也没什么用，这种事儿太小了，都没兴趣管的。以前有人寄大便，最后也就是批评教育了事。就这么个稻草人，起诉的话，告什么呢？非法传教吗？”
“精神损失呢？以这个为理由行不行？”
“行倒是行，可这种官司没意义的，要去属地起诉，民事纠纷，不接受调解最后也判不了什么。”裴乐看了浦杰一眼，轻声道，“老板，被告的要是借机闹一下，郑总可就更出名了。”
“我查出是谁，找人去报复的话，做到什么程度比较合适？”
裴乐望着那箱子里的纸条，一副感同身受的后怕样子，考虑了一会儿，小声说：“你可以找老韩，你出钱，让他找人去那边，给寄这个的人身上……泼粪。对方不还手，寻衅滋事也就拘留十天。对方还手，就故意挨打，留点伤在身上，还能反咬一口。最后估计就不了了之了。”
大概是觉得自己出这种主意不好，她撇撇嘴，转而道：“这个你还是问老韩吧。再不行让他帮你找在外讨债收账的同行讨教，那帮人专门踩着法律红线做事，比我熟多了。”
她看浦杰脸色不太好，低声道：“浦总，这事儿……你还是别抱太大指望的好，这种二线小快递寄的包裹，寄件信息瞎填也不管的，光是找罪魁祸首……就很难的。你还是让彤彤给大家说一声，以后收东西都长个心眼儿吧。我……我也会小心的。”
“我这就去通知。”这种事儿不能再靠给方彤彤了，浦杰带着一肚子闷气出门，大步走回办公室，在傅依依的注视下甩手摔上房门，拿起手机顺次打给了薛安、沐华和陈雅洁。
没想到，薛安和沐华没什么问题，陈雅洁却犹豫了一下之后，小声说：“原来……她们也收到了啊。”
浦杰心里一紧，沉声问道：“你收到过？”
那边沉默了几秒，才传来陈雅洁似乎很豁达的声音：“没什么的，这种东西我又不信，收到看过也就算了。还能真咒死我不成。大哥，你也别往心里去了。我在基金会这儿，每天都要收一堆来路不明的信件包裹，我哪儿能一个都不开啊。”
“告诉我，你都收到过什么？”
“呃……”
“说！”浦杰很自然地低吼了出来，倒不是生气，而是知道这是让她开口的最佳方式。
果然，陈雅洁惊恐中透着一股娇媚地抽了口气，小声说：“拉拉杂杂……好多种了啊。从基金会运营不久我就收到过。有过直接从宠物饲料店填地址寄到这边的一大箱子蟑螂，有红衣服红帽子还涂红了脸的布娃娃，还有威胁我寄钱过去不然就要举报我借慈善之名行骗……哎呀，乱七八糟可多了，管不过来的。大哥，我没事，这个不用你费心思。”
浦杰咬了咬牙，怒气都快从牙缝里迸出去，“雅洁，以后再有这种恶意邮件，给我把信息留下，交给我处理。”
挂断这个电话，他犹豫了一下，直接出门上楼，去了韩永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