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学生果然是见惯了这种街头殴斗的，离得近的马上快走两步躲到安全地带，离得远的迅速围成了一个大圈，探头探脑看热闹录像拍照。
冲出的四个马上就意识到不对，拿起凳子胡乱挥舞，朝着一个方向想要冲出去。
可多出一倍的人数和远不止多出一倍的打架经验在这儿，他们哪里还有逃出去的机会，转眼之间，三个目标就都被拳打脚踢干倒在地。
而剩下那个也不是什么讲义气的兄弟，手机都没敢摸出来，还以为自己走了狗屎运，撒腿就跑得不见了人。
看到有店面的老板拿出手机报警，浦杰扭头问韩永平：“是不是差不多了？我看已经打得不轻了。”
韩永平笑了笑，说：“那要看弟妹解不解气了。要是不解气，警察来之前还能打个十来分钟。”
方彤彤探出车顶看着那边，一听这话连忙低头说：“好啦好啦！可……可别真打出人命来。赶紧叫他们停手，我……我解气了，真解气了。”
“浦老弟好福气啊，看看弟妹，人美心肠好，妈妈受那么大委屈，也不说多揍一会儿。”韩永平调侃两句，拿起手机拨了一下号码。
很快，围观人群中就冲出来几个斜对面高中的保安，上去连拉带劝地把人架开，但劝架的时候脚上的硬皮鞋还很“不小心”地踩了地上那三个一下。
“行了，咱们走吧。”韩永平揣好手机，开口说，“剩下的让那些保安解决就是。放心，最严重也就是进去拘几天，这帮崽子不在乎的。而且有学校出面，最后估计是调解给个处分。他们可给不起五万医药费。”
车调头顺着来路开走，方彤彤从车窗看了出去，那三个曾经围着她母亲拳打脚踢的小子，如今都鼻青脸肿地倒在地上，看哪一个，伤得也比她母亲更重。
按说应该是满心喜悦的，可她皱着眉一直看了好一会儿，看到再也看不见，才转身坐稳，系好安全带停住了滴滴的警报音，满脸都是略显复杂的神情。
看出她情绪并不如预料的那么好，浦杰有点疑惑，送回去韩永平，约定了过后一定做东请他吃饭，把车一边开往学校，一边迫不及待地问：“彤彤，你……不高兴？”
“按说该高兴的，”方彤彤抿了抿嘴，有点迷茫地说，“可高兴不起来，我是不是得圣母病了啊？”
“怎么了？”
“看见那三个被打成那样，感觉……挺不忍心的。”她低下头，“看来报仇这事儿，也没我想得那么痛快。”
“是你心太好，又过了气头，才会觉得不忍。”浦杰帮忙分析说，“还是拖得太久了，下次应该想办法帮你当场报了，你就不这么想了。你看那次我把给你找事那俩学生泼了一脸辣椒油，你也没觉得难受。”
“嗯……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她笑了起来，“回想一下我妈身上的淤青，气就上来了。他们活该。”
“想通了？”
“想通了，他们追出来要打那小个儿的时候也没见留情，根本就不是好东西。臭屎就是臭屎，被踩扁了也是恶心人，不值得同情。”她说着说着咧开了嘴，“好，出气啦，谢谢你，阿杰。”
“不客气，乐意之至。”他想了想，接着柔声说，“你放心，剩下那两个，也绝不会有好下场的。人在做，天在看。”
“这世上那么多混蛋，天哪儿看的过来。”方彤彤斜眼瞄向他，“你还不如说，人在做你在看我还比较相信。喂，阿杰，说好了，不许冒傻气，我真消气了，听见没？”
“我知道。”浦杰敷衍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保证不会犯傻去跟有后台的公子哥找事就图心里痛快的。但将来有机会落井下石，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就是。”
“小心眼，真记仇。”她抿着嘴笑了起来，伸手戳了一下他的胳膊，“这又不是得罪你，我都消气了，你记那么久干嘛？”
“你啊，明知故问。”
“谁明知故问了，才没有。”
“是吗，那我就告诉你，得罪你，比直接得罪我严重多了，得罪我我最多记十年，得罪你，他就是老死我也不会忘了去悄悄踢翻他的骨灰盒。”
“喂喂，人死为大诶。”
“对啊，那我就用大点力气踢。”
到了学校门口，一路开进到校园里面，停在宿舍楼下后，浦杰有点不舍地叹了口气，说：“我开这么慢，结果还是到了。呐，回去吧。早点休息，最近把精神和身体都好好养养。”
“我最近胖了一斤多好吗。”她撅了撅嘴，“再养就成小肥猪了。”
“小肥猪我也喜欢。”
“呸，信这个的都是大傻妞。”方彤彤白了他一眼，解开安全带，但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没有开车门。
“怎么了？”浦杰扭头看着她，“还有事吗？有事就说，彤彤，我现在可怕你这个毛病，总爱往心里憋着自己扛，有事告诉我，就算我帮不上，起码能多个人想主意不是？”
“阿杰，我……项链好象夹着头发了，你给我看看行吗？”她微微一笑，眼睛弯成了可爱的月牙，亮出带着几分俏皮的温柔。
“呃……怎么弄，是缠住了吗？”他挪了挪身子，摁开顶灯，把头探了过去。
方彤彤离开椅背，挺直身子，把修长优美的脖颈微微偏了一些。
他自然而然地倾斜过去，伸长脖子凑近她的肩头，抬手要去转一下她的项链。
但就在这时，她突然轻声说：“阿杰，还记得吗，咱们在学校里，是可以算情侣的。”
“呃……对啊。怎么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傻乎乎地问。
“呆瓜。”她带着笑意说了一声，接着，小小的手掌就握住了他放在锁骨上的指尖，“哪儿有项链夹头发这会儿才发现的，以后……可别信这个了。”
“那……”
他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接着，两片软软嫩嫩、又香又滑的唇瓣，就轻柔而坚定地吻住了他。
浑身的火焰霎时间燃烧到四肢百骸，他瞪圆眼睛，望着车内昏黄灯光下依然娇艳动人的方彤彤。她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像是在害怕，又像是在享受。
久违的吻……他激动地搂紧了她，想要比上次得到更多。
但就在他还犹豫的时候，嘴唇突然传来被细滑无比的东西扫过的绝妙酥痒，他连忙打开嘴，迫不及待地想要吸吮进来。
那灵活的舌尖躲了一下，接着，就试探着滑进了他的口腔，摸索着、略显胆怯地碰触着自己的同类。
浦杰也闭上了眼。
脑海中的世界，瞬间变成了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