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龙在手术室门前走来走去,焦急地等待着父亲的消息。刘岚拉住他说:“逊哥,坐会吧。裴伯他老人家吉人自有天相,会没事的。”
终于,手术室的门开了,杨主任走出来,摘下口罩。裴云龙急切地抓住他的手问:“杨主任,我爸怎么样了?”
他阴沉着脸,摇了摇头说:“要是早来那么一会儿就好了,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裴云龙如五雷轰顶,发了疯似的冲进手术室,声嘶力竭地喊着:“爸,我是云龙哪,爸,你睁开眼睛看看,爸……爸……”
裴大成缓缓地睁开了浑浊的眼睛,眨了眨,流出了一颗滚烫的泪水,嘴唇蠕动着,裴云龙赶紧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只听见他断断续续地说:“孩子,你不是我亲生的。你床头箱子底下有一块半截玉佩,这是你日后与你亲生父母相认的信物,你别怪他们,你亲生父亲叫邹……邹……”忽然他的头一歪,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爸……你醒醒,你不能丢下我一个人不管哪,爸……你醒醒,爸……”他凄厉的呼号回荡在整个卫生院大楼上空,他圆睁着血红的眼睛,脸色铁青,拿起了一把手术刀,向外冲去,口中狂叫着:“臭女人,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刚冲出门就被守在门口的两位警察给拽住了,他奋力地挣扎着,口中不停地喊着:“裴铁林,我要杀了你!杀了你!”突然,他口中吐出一团鲜血,倒在了地上昏迷不醒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迷糊糊醒来,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头脑却依然清醒,他挣扎着爬起来,却被周指导员死死的按住了,说:“裴云龙,你身体虚脱了,需要好好休息。你放心,我们已将裴铁林捉拿归案,你就等待着对他的宣判吧。你别做糊涂事了,节哀吧。”
裴云龙两眼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眼泪像泛滥的洪水一样滚滚地流出……
在刘同林等乡亲们的帮助下,裴云龙将父亲入土为安了,他跪在父亲的坟前,两眼黑得发亮,锋利的目光,仿佛要把这世道刺穿似的。沉声说:“爸,您安心地去吧,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一定会为您报仇雪恨!”
裴云龙沉浸在痛苦之中,眼睛一闭上就会浮现父亲和蔼的笑容以及佝偻着的身子,一个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的父亲会把自己抚养长大,他的亲身父亲到在哪里?为什么会抛下他?
他打开了箱子,拿出了压在衣服底下的半块玉佩,戴在胸前,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绝情的亲生父母,问问他们到底为什么遗弃他?让这个不是亲生的爸爸遭受这么多苦难?
然而,让他想不到的是,没过几天,裴铁林竟然大摇大摆地回家了。
他忍受不了这口恶气,操起菜刀,疯狂地向裴铁林家跑去,快到他家门时却被乡亲们拼命的抱住了,劝着说:“云龙,别犯傻了,你斗不过他家的。”
这时候裴铁林父子兄弟都站在门前,拿着刀棍恶狠狠地说:“小子,你胆敢踏入我家一步,我就把你劈成两半。”
裴云龙狂叫着:“裴铁林,你等着,我一定要杀了你。”
晚上,裴云龙经过打听,来到了周指导员家里,进门后劈头就问:“周指导员,裴铁林怎么回家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指导员被问得一时语塞,顿了顿,满脸无奈地说:“裴云龙,官大一级压死人哪,上面说证据不足,要结案,我不敢违抗,所以……”
“这哪里还有天理啊,杀人者不偿命,天道不公啊……”他仰头长啸,泪水模糊了双眼。
他停了停恳求着说:“指导员,我想请求你一件事,你能答应我吗?”
“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答应你。”周指导员冷静的说。
“好,请你务必将案件的证据保留好,我一定会翻案的。”裴云龙斩钉截铁地说。
“没问题,我就是拼着丢了饭碗,也会帮你把证据保全好。”周指导员还确实是一身正气。
裴云龙告别周指导员,走进了一家网吧,打开高考志愿填报页面,毫不犹豫地填报了洪山市警官学院。
不几天,警官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就送来了,可是那几千元的学费到哪儿去筹啊?他犯起了愁。
早晨,他准备和刘同林叔叔商量卖牛的事,却看见门缝里有一封信,他疑惑地拆开,上面都是用铅字打印的:对于你的不幸,我深表遗憾,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你一定懂的,只有当你的胳膊练得比大腿还粗了,那样就可以雪耻了。你不用为学费的事担心,我把你的学费已经打入你学校的账户了,你只需努力学习,练好本领就行了。我会一路关注你的。祝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