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龙把汤铁和马玉兰对他们作了介绍,然后问马响姣:“婶婶,您是当初裴铁林对我爸行凶的唯一目击证人,您能不能把当时看到的情况向我们说说?”
马响姣看了刘同林一眼,有些犹豫。刘同林知道她担心裴铁林家的报复,连忙安慰她说:“响姣,现在不用担心了,云龙有省里的支持,那裴铁林也翻不了什么浪,你就照实说吧。其实你也知道,这几年咱们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现在好了,总算对裴老哥有所交待了。”说着,他眼里噙满泪水。
马响姣其实这几年也觉得非常对不起裴云龙一家,听了刘同林一番话,她也就无所顾忌了,把当初所看见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然后她深深的出了口气,看得出她确实是释然了。
马响姣一边说着,而马玉兰在记录本上飞快地记录着,马响姣说完,她的记录也完成了。她把写好的记录递给马响姣说:“阿姨,您看看,我作的记录和你所说的是不是一样?如果没有什么出入的话,就请在下面签上您的名字,然后按上手印。”
马响姣接过记录本,她识字本来就不多,加上马玉兰的字迹有些潦草,她基本上看不出上面到底写了什么。她把记录本递给刘同林说:“你帮我看看,上面的字我都看不清楚。”刘同林看了一下,点点头说:“和你说的一样,你签上名字就可以了。”马玉兰马上又把笔递给她,拿出印泥,马响姣在记录的最下面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按上了手印。
裴云龙紧紧地握住马响姣的手感激地说:“婶婶,谢谢您了。审判裴铁林的时候,你作为证人肯定要到场的,到时候我再来接您。”
刘同林含着泪说:“云龙,别说谢了。你爸这件事就像一块大石头压在我们心上,现在终于解脱了,你放心,到时我们一定会去作证的。”
裴云龙深深地朝他们鞠了一躬,沉声说:“谢谢叔叔、婶婶!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我回来的事千万不要说出去了,我怕打草惊蛇。”
马响姣说:“这个我们知道,你就放心吧。诶,你到家里去了吗?”
裴云龙摇摇头,悲凄地说:“我当然很想去,但怕时间呆的太久,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你进去看看你爸,他一个人肯定特别孤单。我去给你们望风,他爸,你快去拿钥匙,带他们进屋。”马响姣说着,催促刘同林拿出钥匙,然后走出屋子帮他们警戒着。
他们来到裴云龙的家门前,刘同林打开了门,一股霉气传来,刘同林拉亮电灯,裴云龙对着父亲的遗像,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低低的闷叫着:“爸,我来看您了,对不起,儿子不孝啊,爸……爸……”他想到了他爸所遭受的苦难,想到了对自己无尽的疼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失声痛苦起来……
汤铁和马玉兰受到了他的感染,跟着跪了下来,都抹起了眼泪,马玉兰更是哭得一塌糊涂,似乎比裴云龙还要伤心。
汤铁望着裴大成的遗像,一脸的铁青,沉声说:“大伯,你安息吧。我们一定会让凶手血债血偿。”
刘同林拉着裴云龙,将他扶了起来,抹着眼泪说:“孩子,别难过了,你爸要是九泉之下有知,也该瞑目了!”
裴云龙擦干了眼泪,走近供桌,见供桌上面一尘不染,干干净净的,转头对刘同林说:“叔叔,谢谢您们经常来看我爸。”然后抽出三根香点燃,插在香钵里,又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
他们忍住悲痛,平复了心情,向刘同林和马响姣道别,骑上摩托车摸黑向李沟子镇急驰而去。
裴云龙凭着记忆来到了周指导员的楼下,停好摩托车,上了楼,轻轻地敲着周炳昌的门。
“谁呀?”里面传来一个男人懒懒的声音,只听见声音却不见有什么动静。
裴云龙压低嗓门说:“周指导员,我是来报案的。”
里面懒懒的声音又响起:“报案找任所长去,我管不了。”看样子,他一点也没有看门的意思。
裴云龙耐住性子,声音又加大了些:“周炳昌,我是县公安局的,快开门!”
一听说是公安局来人,周炳昌不敢怠慢,赶紧起床,拉亮了电灯,打开门一看,却一个也不认识,大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冒充公安局的?”
他们三人不由分说,闪身挤进了房里,并关好了门。周炳昌不知他们是什么来意,眼睛睁得大大的,心想,你们也忒大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