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天生全盲,号称独眼断阴阳,在呼伦贝尔地区,乃至东三省的蓝白两道都有些名气。 听了付景林的讲述,又用独眼仔细看了看那根青铜的棺材钉,罗瞎子半响没说话,片刻,才低声说道:“付老板,这根棺材钉上刻的纹络很古怪,即像满文,又像蒙古文,我琢磨着,应该是老年间关外萨满教专门用于宗教仪式的祷文,至于内容是啥,恕我才疏学浅,真就爱莫能助了。” “但总之,应该是不详之物,因为按你说的,是在古尸的后心发现的,那种手法,多半是一种魇术,是想镇住尸体,不让其鬼魂死后作祟,而你拔了棺材钉……”罗瞎子这后半句很关键,付景林当时就见汗了。 一见付景林面如死灰,同来的朋友挺不落忍,就问罗瞎子能不能给想个办法破一破,过了这道劫数。 因为引荐付景林来见罗瞎子的那个朋友是他的老主顾,还带点儿黑道色彩,都是吃江湖饭的社会人儿,罗瞎子不能不给面子,就“屈尊移驾”到鑫鑫矿区实地来看看风水,行话叫堪舆。 在沿着出事的二号井走了一大圈之后,汗流浃背的罗瞎子一皱眉头:“付老板,不是我老罗不尽力,只是这里的风水与那古尸下葬时,早已是大相径庭,我根本看不出原来这里是煞地,还是啥的,自然也就无法推断出当初在这里埋棺的真正目的,抱歉,抱歉。” 罗瞎子说得是实情,这片地方在五八年大炼钢铁的时候,树木被成片砍伐了去炼钢,后来文革时,知情们又到这里战天斗地,填湖造田,将原有的地形地貌改得面目全非,早就不是当初的山势水脉了,难怪罗瞎子会犯难。 “那……怎么办啊,罗师傅,求您给指条道儿,我必有重谢。”付景林一看罗瞎子都说没辙了,也泄气了,遂有气无力地问道。 “唉,”罗瞎子打了个哎声,“你以为我是那些蓝道骗子,用狠话诈你钱财呢,实话说了吧,在这井下,绝不只是这
一口棺材,很可能是个墓葬群,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你赶紧关了公司,再找一家大一点的寺庙,求一块得道高僧加持过的金镶玉,刻上你的名字并带在身上,兴许能躲过这一劫。” 临走时,罗瞎子死活没要付景林的酬金,这可不是好事,付景林也知道,这说明罗瞎子已经将他视为半死之人了。 罗瞎子的谶语在矿区里不胫而走,那些本就疑神疑鬼的矿工们这下是土地庙着火——彻底慌了神了,一个个打起包裹,都溜之大吉了,谁也不想给付景林陪葬。 于是,原本机器轰鸣、人声鼎沸的厂区就成了我们来时见到的萧条景象。 听完了那四个更夫的讲述,黎叔儿一笑:“大伙都走了,你们四个咋不走,你们不怕死啊?” 那矮胖的更夫一阵苦笑:“我们四个都是老跑腿子,没家没业,没儿没女,死哪儿就埋哪儿了,怕啥?” 我和胖子相视一笑,这四个更夫之所以没走,除了他们自己说的那个原因,恐怕还有一个不好说出口的,亦是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们还可以利用打更的便利,将厂区里的铜铁、电机等设备盗卖出去谋利,要不然,他们刚才怎么会那么凶狠地攻击我们,一定是以为我们也是想趁火打劫、利益均沾的“同行”了,虎口夺食,焉能不激? 黎叔儿自然也清楚他们的底细,却没点破,只是站了起来,伸手一指那矮胖子:“走,领我们去出事的二号井看看。” “啊?”矮胖子一愣,随即苦着脸尿唧道:“去那里、干啥呀?” “随便看看,对了,给我们找三盏矿灯,三盏就够,你不用下去。” 黎叔儿说话一向不容置疑,矮胖子不敢再磨叽,加之听到黎叔儿说不用他跟着下井,顿时松了口气,忙不迭给我们找来三顶带头灯的安全帽。 到了二号井,一些大型采煤设备尤自立在那里,几车运出来还没来得及卸的煤车停在小轨道上,现场凌乱不堪,粉尘飞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