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所长廖东升得了通知急忙赶回派出所主持审讯工作,那个盗窃案至今让大家都很纠结,不过这就没杜龙他们什么事了,他和冯为伍都受了伤,廖东升让他俩自己去医院检查一下,回去好好休息,不要耽误了往后的工作,审讯这种技术活他们还缺经验啊。
离开派出所之后杜龙开着电摩搭冯为伍去大路边打的,冯为伍很不爽地说道:“杜龙,你说人是咱们抓的,凭什么审讯的时候就把咱们撇一边了?真TMD不公平!”
杜龙笑道:“这世界啥时候公平过呢?大家都得凭自己努力才能混得更好一点,咱们资历浅,就得慢慢地熬着,总有出头之日的,何况廖所也是为咱们好,咱们受伤了得去医院检查不是?总之人是咱们抓住的,最大的功劳绝对跑不掉。”
杜龙的话让冯为伍心里好过了点,两人走了没多远就到了环城西路边,冯为伍举手招了辆的士,他得去医院检查一下,问杜龙要不要一块去,杜龙却摇头拒绝了,他了解自己的身体,伤得不重,没必要上医院,回家自己擦点药酒活活血散散淤就好了。
“那我走了,杜龙,今天多亏了你,我会记得的。”冯为伍在上车前对杜龙说道。
杜龙点点头,目送的士远去,他才向另一个方向开着电摩慢慢悠悠地走了。
杜龙回到家里已经是凌晨三点了,他洗了个澡,然后找到红花油把左手患处擦得火热,之后睡意全无,从枕头底摸出本线装小册子,躺在床上就着床头灯看了起来。
那是一本古旧的破书,杜龙数年前从地摊上买的,当时他正值青葱岁月,对人类的本能充满了探索精神,不过因为家庭的情况,他浑不知网络的广博,看到地摊上一本旧书里画着一对对男女没穿衣服在那不知搞什么东东,当时杜龙只觉热血沸腾不能自己,一时脑热之下花了好几天的早餐钱把这本书买下,如今回想起来,当时那摊主肯定趁机坑了他不少钱的。
其实这本书并不像杜龙所期望的那样,这是一本古人用来养生练气的书,书中所绘的那些人身上有许多红点蓝线,那是运气的筋络、穴道,这本洞玄子什么的其实是本双修养生术。
杜龙看不懂那些拗口的古文法诀,但是他对那些图画却很感兴趣,刚开始看的时候的确热血沸腾,不过一会儿就能静下心来沉沉睡去,渐渐地他习惯了在睡前看一阵这破书,如此他才能平心静气地睡着,这一看就是好几年,虽然没看出什么绝世神功,但是大病小病也从不缠身,而且精力尤为充沛,偶尔受伤也能比一般人更快好起来。
清晨,杜龙晨练之后回家吃了早餐,然后步行来到离家不远的一处小路,虽然道不宽,但是这里正值早市,还是挺热闹的,杜龙哪也没去,径直来到一家挂着‘平头佬’招牌的小理发店,从这店名就知道这可不是什么新潮的地方。
理发店里的空间很小,只有一个理发位,墙上连腻子都没刮,地上也没贴瓷砖,只有一张老旧的木沙发摆在墙边待客,正在给客人理发的也是一位年近古稀的老人家。
这么一间好像时空倒退了三十年的理发店照理说应该没什么人光顾,但事实上客人却不少,不但有老人,像杜龙这样的年轻人也不少,在最忙的时候,顾客们甚至自己从店里搬出矮凳坐到了门外排队等候。
不过现在还早,没什么客人,杜龙刚跨入理发店,正在理发的老师傅便扭头看了过来,淡然道:“来啦。”
杜龙歉然道:“不好意思,马师傅,遇到些事耽搁了。”
理发店的马师傅淡然道:“那就在一旁看着先吧。”
杜龙点点头,站在一旁仔细地盯着马师傅的一举一动,只见马师傅手里只有一把剪刀,在跟顾客闲聊着的时候他运剪如飞,不论什么角度的头发,他都不需要用别的工具,也不用反复修饰,一剪定乾坤,行云流水般就能把一头乱发给收拾成整整齐齐的平头。
杜龙在旁边看着的时候,马师傅手上的速度已经放慢了许多,换做平时他剪得还要快,一分多点就能剪出一个标准的小平头来,因为马师傅剪得好剪得快,加上收费低廉,因此很多回头客捧场,他的生意自然就火爆得不行。
马师傅剪完一个顾客后把剪刀递给杜龙道:“我歇会,你来。”
杜龙接过剪刀,等下一位顾客坐好之后,他稳住呼吸,开始替人剪发,他的动作比马师傅自然慢了许多,而且手也没有马师傅那么准,时不时得返工修饰一下,速度可就慢了。
正在等候的一个中年人见状说道:“马师傅,带徒弟啊?咱可先说好了,我的脑袋不给学徒练手的啊。”
马师傅笑道:“年轻人眼力好,剪得还是不错的,就是还不够熟练,所以慢了点,大家得给他机会嘛,谁不是从学徒练起来的呢,小杜剪的头一律免费,要他剪还是我剪大家看着办好了。”
杜龙全神贯注地剪着头,根本没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他剪得比较慢,但也比一般学徒快得多,让人根本想不到他才学了不到一个月,换个地方他已经可以自己开个专剪平头的理发店了。
剪了两人之后杜龙被马师傅换下,那个中年人还是选择了马师傅,马师傅三下五除二不到一分钟时间就让那中年人乖乖掏钱走人,杜龙正要接手,马师傅却道:“还是我来吧,你的手法比昨天生疏,左手是不是不方便?”
杜龙讶道:“马师傅您怎么知道?昨晚执勤的时候抓了几个歹徒,被人在左手小臂上打了一棍,现在淤血已经散开,不疼不肿,不妨碍做事,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马师傅一边做事一边答道:“早看出来了,人的身体是个整体,你左手受伤势必会影响到全身,剪头发也是需要全身协调工作的,你左手不方便,所以你的动作变形,每一刀下去都有了偏差,返工多了速度自然就慢了,你还是歇歇吧,回头我给你擦点药酒。”
杜龙嗯了声,静静地看着马师傅熟练地运刀,虽然那只是一把剪刀,但是马师傅的手里,这把剪刀好像活了过来,神出鬼没无所不能,而马师傅却好像浑然没有把心思放在手上,他一心多用,在剪头发的时候还在看着电视,跟顾客们磕叨着一句话也没落下,也没有丝毫耽搁手里的工作。
杜龙从小到大一直在马师傅这里剪头,连读警校的时候都没变过,但是他却一直没有注意到马师傅的与众不同,直到上个月他出院之后,几个地痞跑来理发店捣乱,马师傅轻描淡写地将他们轰了出去,杜龙这才发现了马师傅的特异之处。
杜龙苦苦请求数日之后,对他知根知底的马师傅终于答应让杜龙做他的学徒,不过马师傅教他的可不是打架的功夫,而是剪发的技艺,马师傅自问没有能力把杜龙培养成以一敌百的高手,不过一技精百技通,只要杜龙勤加练习,对付几个流氓地痞还是轻而易举的。
马师傅很快就有了空闲,他拿出一瓶药酒,让杜龙撩起衣袖,看看杜龙手臂上的淤血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马师傅也懒得再给他上药,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以你如今的能力,对付几个无赖应该很轻松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