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看守所么?怎么突然跑出来了?”最先回过神来询问杜龙的是岳冰枫。
杜龙笑道:“怎么?不希望我回来吗?”
白乐仙也紧张地抬起头来,说道:“我们希望你回来,但是你现在怎么能随便出来?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办?那么多人盯着你呢。”
杜龙笑道:“不怕,我早有安排,不过在这里我也不能久待,过一会我就要离开,然后你们就与我邀请回来的客人一起庆祝生日吧,其间或许会有点小意外,不过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随着时间推移,杜龙家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客人,令人惊奇的是这些客人一个个都奇装异服,还戴着面具,就像是来参加化妆晚会。
这情况让那些暗中盯梢的眼睛紧张起来,经向上级请示之后,他们终于以不怕走错,只怕错过的决心,终于在最恰当的时候,敲开了杜龙家的房门。
正要在蛋糕前许愿的白乐仙和岳冰枫胸有成竹地向门口望过来,帮助开门的是一个扮成了兔仙子的年轻女孩。
‘砰’地一声响,门刚开一条缝就被外边的人强行撞开,开门的女孩捂着鼻子向后一跤跌倒,门外冲进来十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其中一个大喝道:“你们在这里做什么?这里是被查封的犯罪现场!有人举报你们非法集会!都把面具摘下,把身份证拿出来接受检查!”
说着,这伙人迅速将所有房间搜了一遍,并没有任何发现,这样一来,他们就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客厅这一群戴着面具的人的身上,若是找不到那个人,麻烦就大了。
事情比他们预料的还要糟糕,只见一个戴着财神面具白发苍苍的高瘦老人来到那人面前,质问道:“你是哪个单位的?凭什么说这里是被查封的犯罪现场?凭什么说我们是非法集会?”
那人一亮袖子上的标志,说道:“我们是维稳的!超过五人以上聚会就是非法集会!快把面具摘下,否则我就帮你摘!”
那白发老人怒极反笑道:“好,很好,原来给女儿过生日多请几个朋友过来就是非法集会了,很好,你抓我回去吧,我叫白松节!这个聚会是我组织的,你们抓我回去吧!”
白发财神将面具摘下,露出一张不怒而威的严肃面孔,正是白乐仙的父亲白松节。
那位维稳的仁兄显然早料到白松节可能会出现,他很淡定地说道:“白书记,我记得白小姐的生日还早吧?”
白乐仙排众而出,她冷笑道:“我喜欢哪天庆祝你管得着吗?”
岳冰枫也气得俏脸发白,她紧随着白乐仙走了出来,说道:“我过两天就要回北京了,仙儿与我情同姐妹,我们俩相约一起提前过生日,我们犯了哪条法律法规?你给我数一数,回头我要向我爸请教一下。”
那位仁兄额头微微冒汗,他说道:“保卫大多数人的生命财产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有人举报我们就要查个清楚,请你们配合,都把面具摘了!”
一个扶着兔仙子的大灰狼男人冷冷地说道:“你们的职责包括强闯民宅任意伤人吗?我表妹若是有半点差池,我管你是维稳还是哪里的,保证你会后悔的!”
那位仁兄心一横,他说道:“你敢威胁我,真嚣张啊!快把面具摘掉,让我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大灰狼把面具摘了,他面目英俊神态高傲,居高临下地冷笑着说道:“我叫刘隆盛,一般在省委大院活动,也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我,我表妹是从北京来的,她的名字你最好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那位维稳的同志额头明显积聚起了一颗颗的汗珠,这次真是得罪了太子爷了,除非抓到了那个人,否则事后要找替罪羊的时候,他将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他横下心来,说道:“不管你是谁,我们接到举报所以过来调查一下,还请你们配合,都把面具摘了,登记一下你们的身份!”
“我看没这个必要吧?这里明显不是非法集会,”一个胖胖的麋鹿来到了白松节的身边,他乐呵呵地说道:“你们最好马上离开,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不是你们这些小喽啰能得罪的,我是全国人|大代表王达涛,你们家的房子说不定都是从我手里买的,不知道你认识不。”
徐老也走了出来,他没有报名字,而是摘了面具然后打电话道:“小袁啊,我是老徐啊,哪个老徐?当年你下乡的时候是谁把你调回来的?”
电话里那声音突然大了起来,电话对吗那人激动地说道:“徐总理,我去了几次天南省,你都不肯见我,我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徐总理,有时候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徐老哼了一声,说道:“那么今天你的手下来抓我也是身不由己吗?你自己跟他说吧!”
徐老把电话递给维稳那位干部,那一位已经给震惊得两腿发软,总理,那就是以前的宰相,自己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见到这么多平时难得一见的大人物啊?偏偏自己正在干着蠢事,这下可完蛋了,徐总理说的什么小袁,应该就是目前中央维稳办的主任袁东发吧,那可是他顶头上司的顶顶头上司啊,平时做梦都想爬上去抱下大腿,现在他只想找个地洞藏起来。
那位干部手脚发颤地接听了电话,一口咬定是有人举报所以才过来看看,并没有要抓人的意思。
电话还给了徐老,袁东发说道:“徐总理,这个事我看您还是体谅一下吧,大家摘下面具给他看一眼,然后就让他们滚蛋好了。”
徐老说道:“好啊,小袁,你连我这张老脸都不卖了,好,很好。”
徐老的脸一沉,挂了电话后他说道:“大家看在我面子上,把面具摘下来,让这几位维稳的同志认一认,看看有没有他们要找的人。”
在场的人于是都把面具摘了,那些维稳的人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好几遍,愣是没找着自他们想找的人,徐老见状冷笑道:“看够了没有?找到要找的人了吗?是不是要把我们都带回去,再用显微镜和x光好好照照?”
“不用不用,徐总理您别生气,我们马上走,白小姐,岳小姐,真是抱歉,打扰了你们的生日聚会,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好个职责所在,”白松节说道:“我会向你们领导投诉这件事,希望你们尽快准备好那个所谓的举报者的所有资料。”
“是,是,一定一定,我们先走了,白书记你们请继续……”维稳的人退了出去,白松节哼了一声,说道:“这些家伙太不像话了。”
徐老笑道:“小白,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要跟这种小人物生气,这个事我会关注的,白丫头,别难过,徐爷爷会替你出这口气的。”
白乐仙眼眶里的泪水珠串似的流了下来,她借机发挥,把这段时间积累的怨气都发泄出来,她悲怆地说道:“这事没那么简单,自从阿龙出事,一切都变了,他们硬生生从这房间里搜出几百万,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难道都没有发现?干脆他们把我也一起抓了吧!今天他们摆明就是故意来闹事的,要不然这些人怎么会知道冰枫的身份?怎么会出现得那么巧?”
白松节沉声道:“仙儿,别说了,我相信杜龙的为人,他这个案子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徐老也道:“白丫头,别哭别哭,徐爷爷会为你做主的,杜龙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他若辞职随便做点什么一年赚个几千万比喝水还容易,怎么可能贪那点黑心钱,你瞧着吧,这事没完。”
“呜……”委屈的哭声传来,却不是白乐仙发出的,只见兔仙子摘掉了面具,露出一张娇俏可爱的脸蛋,然而她却用手捂住了口鼻,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流了出来。
“赶快去医院。”徐老说道:“他们刚才踢门那一脚太狠了。”
韩梦蝶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苦头,她眼泪汪汪地说道:“他们好凶,我要告诉舅舅,我要告诉爸爸妈妈,我要告诉外公……我不去医院,我要流光所有的血,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韩梦蝶的话让哭笑不得,在大家的一阵劝慰下,她终于答应去医院,可是折腾了那么久,快要出门的时候,鼻血止住了。
“真抱歉,害大家受惊了,”白乐仙对大家说道:“我的愿望不用许了,上天应该都知道,咱们来切蛋糕吧。”
白乐仙拿起蛋糕刀,一块一块地把蛋糕给分了,在场的所有人都分了一块,不过那三层大蛋糕还是只不过吃了最上一层的一多半而已。
大家一边吃一边安慰白乐仙,谁知白乐仙却欣然笑道:“大家不用劝我了,经过这些事之后我更加坚定地相信阿龙是无辜的,否则他们没有理由这样反复折腾。”
“对啊,看开点,那些陷害杜龙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岳冰枫安慰道,白乐仙握着岳冰枫的手,两人欣然一笑。
这边大家都在互相鼓劲,左宜鸿那边就不好过了,一天晚上接连两次莫名其妙的挫败,这是很不正常的。
左宜鸿并没有将这两次挫败归咎于手下愚蠢,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暗暗操纵着一切,让他功败垂成,让他的手下一再出错。
“难道杜龙真的用鱼目混珠李代桃僵之计跑到外面去了?”左宜鸿暗暗想道:“这样的话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难道自己千辛万苦冒了这么大风险根本就没捞着杜龙半根毫毛?左宜鸿想到这心中就郁闷之极。
左宜鸿得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之后立刻派人去核实了牢房里那个杜龙的真伪,结果显示杜龙依然在牢里好好地呆着,不论指纹还是dna都对上了。
不过左宜鸿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心来,随着杜龙被判死刑之后这种担心反而越来越强烈了,因此他小心地派人盯着那几个跟杜龙关系紧密的人,其中盯梢沈冰清的人被发现后暴打了一顿,盯梢岳冰枫的人被中南海打电话过来严正警告,其余的则一直盯着。
结果今天接连发生两次意外事件,搞得左宜鸿焦头烂额,他不禁更加为未来担忧起来。
“杜龙!”左宜鸿有些无奈地捏紧了拳头,难道临退休了,还要栽在杜龙这种小毛头的手里吗?
“阿龙!”白乐仙和岳冰枫终于在家里等到了杜龙的归来,然后三人便开始了抵死缠绵,那个剩下的双层大蛋糕变成了三人快乐的见证,他们互相将蛋糕和奶油涂抹在对方的身上,然后慢慢地品味着,不知不觉地,蛋糕就被他们消化掉了。
“阿龙,经过这件事我想通了,我愿意抛开一切跟你离开,我们去周游世界吧,冰枫,你说呢?”
岳冰枫叹道:“若是你们走了,我也没什么好留恋的,不如就趁着年轻一起出去旅游吧。”
杜龙笑道:“我都还没有悲观厌世呢,你们怎么这么沮丧,你们真以为左宜鸿和唐明华的小伎俩我看不破吗?我是故意踩进他们的圈套,这叫引蛇出洞!懂吗?若不这样,躲在表象背后的魑魅魍魉怎么会一个个蹦出来?若不这样,我哪有时间去东南亚收拾御雅那个混蛋?”
杜龙安慰了许久,白乐仙和岳冰枫才重新振作起来,岳冰枫答应留下陪伴白乐仙,两人不能住在一起,但是用电话之类的手段互相支持还是可以的。
天还很黑的时候,杜龙故技重施地离开了家,迅速遁入黑暗中,那一组负责盯梢白乐仙的人吃了早餐之后突然同时拉肚子,上吐下泻直至虚脱被送入医院,连医院都检查不出他们到底怎么了,在医院吊着生理盐水和营养液足足一个星期才能下地。
就在同一天晚上,左宜鸿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很简单:“天造孽犹可恕,自造孽不可活。”
这话出自《孟子·公孙丑》,自古以来经常用于评论一些奸狡巨滑做尽坏事最终不得好死的奸贼,看到这个短信,左宜鸿面沉如水。
杜龙离开家之后立刻南下,目的地是鲁西市,在那里,还有个可怜的女人需要他好好地安慰。
“小凤儿,今天上班吗?我中午有点时间,我们可以见个面。”杜龙拨了两遍才拨通了唐丽凤的电话,对她温柔地说道。
唐丽凤的呼吸有些急促,她停了一会才说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一走就是两个月,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们娘儿俩了呢。”
杜龙安慰道:“怎么会呢?我只是工作忙了点而已,你又不是不知道,天南省的麻烦事比别的省份多很多,还记得前几年那个暴徒袭击火车站的事吗?最近我们破获了一例类似的案子,抓了一批人,我的同事也好轻重伤了好几个,有几个人逃到南边去了,我们正在追过去,所以我没有太多的时间,中午出来一起吃顿饭吧?”
唐丽凤犹豫了一下,然后答道:“真的吗?你注意安全,我们……在鸳鸯刀酒楼吃吧,我现在喜欢吃点家乡味的菜。”
杜龙笑道:“好,就在那吃吧,我十二点准时到,你先去订好位置吧。”
唐丽凤过了一会才答道:“嗯,你注意安全……”
唐丽凤按下了手机的触摸挂断按键,她的左手还拿着只座机话筒,贴在自己的耳边,只听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他说道:“你做得很好,我们会在那边安排好,你十二点前过来就行了。”
唐丽凤说道:“你们真的要抓他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是否再查证一下?我觉得易升不是那样的人。”
对方很强硬地说道:“我们是不会冤枉任何人的,周易升已经背叛了组织,现在正在被秘密通缉,一路上他已经杀伤很多以前的同事,一旦发现我们将立刻对他进行抓捕!请你全力配合,你若是纵容他逃跑,我们会与你上级纪委联系,想想你自己的未来,不要做愚蠢的事。”
唐丽凤失落地说道:“好吧,我会尽力配合你们的,但请你们给他一个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
“我们会的。”说完那边就挂了电话。
唐丽凤苦闷地放下话筒,向后一靠,全身都瘫软在靠背椅上,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她不相信周易升会背叛国家,但是对方言之凿凿,还拿出了各种证据,相比之下周易升一失踪就是两个多月,根本没有半点解释,而且当年他对唐丽凤所作的事情也让唐丽凤心中有些阴影,说不定周易升真的做了很多对不起国家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她的事情呢?
唐丽凤茫然无措地不知如何是好,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十一点半,国安局的人打电话来催促。
唐丽凤只得收拾行装,开着自己的车,向鸳鸯刀酒楼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