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第163章 归家亦苦

第163章 归家亦苦

“殿下!”

“殿下,不是说打赢了吗?我家娃怎么还没回来?”

“殿下,我家五郎,张五郎还活着吗?”

“殿下……”

吉林城内,当朱高煦乘骑受了几处箭伤的赤驩单人回到吉林城的时候,大街上满是翘首以盼,等待自家丈夫、父亲、儿子回家。

担心家人的百姓们向朱高煦询问,他们脸上担忧,而朱高煦却在听到张五郎这个名字的时候停了下来。

张五郎……这个人如果朱高煦没有记错,应该是阵没于哈达岭上了。

“我……”

一时间,朱高煦不知道说什么。

他带出去那么多兵,他们都没回来,可他却回来了。

这一刻,朱高煦只觉得如鲠在喉,难以下咽。

“诸位……”

朱高煦翻身下了马,四周数以百计的百姓围住了他,所有人的心都悬着。

他们眼巴巴的看着朱高煦,试图听到他们家人还活着的话。

可对此,朱高煦却没有回应,而是先躬身朝他们作揖一圈。

见到他的举动,许多人当时便腿软了。

遥想上次远征西阳哈时阵亡数十人,自家殿下都没有如此过,那现在……

怀揣着难以言表的心情,朱高煦作揖一圈,随后才起身,艰难道:

“这一战,胡兵三万余众,弟兄们为了保卫家国,有八百余人阵没……”

一句话说出结果,四周人纷纷腿软跪在了地上,尽管他们还不知道自家人如何,可这串数字足够让他们悲痛。

“殿下!殿下,我家五郎还活着吧!张五郎!时常跟在您身旁的那个,个头不大,二十三岁,他……”

“大娘,您别激动。”

“是啊,大娘,殿下一定记得的。”

“对对对,五郎肯定还好好的……”

一名五旬大娘往前扑来,四周人抓住她的同时安抚着她,可面对她,朱高煦却只能沉默。

有的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那大娘瞧他沉默着一直不说话,整个人瞬间瘫软在了地上,哀嚎着哭了出来。

悲伤是会感染的,当下吉林城战死那么多人,谁都不知道自家人回来时是躺着还是站着,一时间许多人都开始啜泣。

对此,朱高煦没有沉默,而是说道:

“此战开战前,我便与兄弟们说过,若是不幸战死沙场,每人家中发抚恤田四十亩,粮二十石,另外每一战的赏田也依旧照发……”

“此外,若是家中有娃娃的,额外再发五亩抚恤田。”

朱高煦坦然自己对兵卒们所说的抚恤待遇,并没有因为这一战牺牲的人多而苟且,反而开诚布公道:

“诸位也都知道,我吉林城没有那么多田地,但今年开垦的荒地,都会如数按照抚恤政策交到你们的手中。”

“其余的人,我相信你们也知道这些弟兄是为了保护谁而死,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家人,也为了你们。”

“因此请诸位放心,不管是抚恤还是均田的政策,只要我还主政吉林城一日,便一日不会更改,更不会行那苟且赖账一事!”

朱高煦说出了自己想说的话,转身便翻身上马,在百姓们的拥簇下离去,回到了他那连千户府都比不过的寒酸王府之中。

回到府中,他没有偷懒,而是对门口两名兵卒道:“召集这次入吉林城避难的二十四部头人,就说大敌已退,我有要事与他们相商。”

“是!”两名兵卒作揖应下,随后便分出一人去通知消息去了。

另一人依旧尽忠职守,朱高煦则是骑马往后门而去。

到了后门,值守的两名兵卒为他开了后门,并在他翻身下马后接过马缰,牵着赤驩往马厩去。

朱高煦走进了后院,当即便见到了隔着马厩与柴房的中后门,在这里值守着两名净军。

“殿下!”

两名净军作揖,朱高煦颔首:“辛苦了。”

没有多说,朱高煦走进了真正的后院,并继而前往那被称为存心殿,实则连院子都算不上的主屋。

他走进主屋,见到了正在刺绣的郭琰,以及跟在她一旁刺绣的婢女。

“殿下……”见朱高煦回来了,郭琰当即站了起来,并吩咐左右婢女:“去给殿下烧水沐浴。”

两名婢女退下,朱高煦则是坐在了郭琰一旁。

郭琰已经知道胡兵退兵的消息,更知道自己的公公就在吉林城不远处围剿胡兵,她上前正欲为朱高煦更衣,但双手却停在半空中,小心询问道:“殿下可曾受伤?”

“受了些钝兵的伤,不碍事。”尽管这么说,但朱高煦还是对郭琰说道:

“稍许我父亲若是来王府,便由你带人招待招待他,我召令了二十四部的头人前来,兴许要说许久的事情。”

“殿下放心,妾身知道该怎么做。”郭琰缓缓回了一礼,随后才上手,小心翼翼的帮朱高煦脱下那一层层衣服。

待衣服全都脱下,她瞧着朱高煦身上那成片青紫的钝伤,心里又是担心又是害怕。

饶是她经过武定侯府的嬷嬷们教导,但终究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

面对那恐怖的伤势,她试图伸出手去小心触碰,见朱高煦没有哼出声,她才紧张的转身往卧房走去。

在衣柜面前,她挑选了许久,过了片刻后才选出了青色的圆领袍。

瞧她拿来青色圆领袍,朱高煦略微皱眉道:“这样的日子,穿着青色是不是不太好?”

“妾身觉得青色正好。”郭琰为朱高煦拿来衣服,同时解释道:“这青袍与素袍颜色相近,素袍又是祭奠亡人的衣服,殿下穿这青色圆领袍,正好可以昭示百姓,以示您对将士们阵亡而表现的悲痛。”

郭琰所说的这些,朱高煦倒是没有详细的记忆,毕竟明初百废待兴,诸多礼法也需要不断从古籍之中挖掘。

类似明朝中后期那种礼法全制的情况,在明初是极为困难的。

这青袍的说法,朱高煦也是第一次听,早前他与朱棣他们祭祀时,常穿着黑衣,本以为黑衣才是祭祀亡者的衣服,却不想青袍也有这种说法。

在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前番离开的那两名婢女也走回了屋子门口。

“殿下,可以沐浴了。”

两名婢女作揖,朱高煦闻言也起身拿着青袍,赤膊走了出去。

两名婢女看得脸红,更看得心惊。

脸红是因为朱高煦那身上的腱子肉,心惊是因为他身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

不多时,朱高煦去到了沐浴的屋子。

由于身上的伤势,朱高煦不敢整个人进入浴桶内洗澡,而是用粗布沾水擦拭身体。

这过程中,不免会将药酒给擦干净,但好在朱高煦离开时带了一瓶,稍许让两名婢女帮忙即可。

擦拭好上身,朱高煦顺带洗了一个头,并认真擦了个干净。

他披散着半湿的头发,抱着青袍回到了屋里,并从先前的衣裳之中拿出了药酒。

“你们为我擦吧。”

朱高煦如此说着,却是让郭琰三人羞红了脸。

郭琰上前接过药酒,倒是没让婢女帮手,就自己独立为朱高煦擦好了药酒,转身放好药酒的同时还洗了洗手。

两名婢女见状,也在药酒擦完后为朱高煦穿衣,梳理头发。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约两刻半钟,朱高煦的发髻也被挽好,插上了他常用的木簪。

弄完一切,朱高煦也没在后院久留,而是起身前往了前院。

那速度太快,郭琰便是想与他说些什么,却也没有时间。

他来到前院承运殿时,殿内已经坐满了二十四部的头人。

他们都得知胡兵败退,同时也不难想到自己的寨堡是何种下场。

对于朱高煦的传唤,他们之中许多人其实大概能猜到他的目的。

不过即便知道,他们也依旧来了,没有想着偷跑。

原因有三,其一是吉林湾确实很难逃出去。

其二是他们的寨堡下场可能不会太好,秋收时很难提供足够的粮食让整个部落渡过那长达半年的寒冬。

其三,经过这一战,各部落男丁死伤不少,若是没有足够的男丁,回去之后恐怕也会被一些部落吞并。

关外的规则就是这样,如果之前吉林城没有遭受重创,那吉林城还能派兵保护他们。

可当下吉林城遭受的死伤并不比他们少,吉林城是否有意出兵保护他们,这很值得商榷。 种种原因加在一起,二十四部之中的头人渐渐分出两个派别。

一个派别是想干脆加入吉林城,毕竟在吉林城的这几日,他们也看到了去年寒冬逃荒加入吉林城的那些部落过得生活如何。

他们自认为若是自己献上牛羊马匹和部众,没有理由会比那些部落过得差。

反正就算回到寨堡也难以存活下去,不如直接投靠吉林城。

这是其中一个派别的想法,另一个派别的想法则是认为,只要贩卖部分牛羊给吉林城,然后获得部分粮食后返回寨堡,他们依旧可以抢在寒冬前种出一批新的粮食。

对于这两种派别的支持人数,前者偏多,后者偏少。

不过不管是站在哪一派,他们只敢与自己人争吵,当朱高煦出现后,他们纷纷闭上了嘴。

朱高煦坐到了自己的御台上,面对沉默的二十四部头人,他看向了旁边等候许久的一名吏目。

当初朱高煦让城中吏目学习女真语,不仅是为了教导女真孩童,还有就是充当翻译。

与那吏目对视一眼,朱高煦也就扫视了二十四部头人随后才开口说道:

“这一战,你们二十四部的男丁死伤八百余人,尽管他们是为了你们的安危而拼命,但也确实保护了孤这吉林城中的百姓。”

“当下胡兵虽被击退,实力大减,但你们的寨堡据传也被尽数捣毁,粟苗尽数被牛羊啃食,田地也被牛羊踩踏而夯实。”

“如今吉林城口粮虽然不多,但若是你们之中有人愿意留在吉林城,我也会授予坊长的吏职,每月可领六斗口粮和一石俸禄,以及每岁分发的三匹粗布。”

“你们部落之中的牛羊马匹,孤也会以田价来收购,在吉林城给你们分发田地,让你们可以继续富裕下去。”

“具体的价格是一头牛或两匹马、五只羊换一亩地,若是你们愿意,那可以起身站到一旁。”

朱高煦这话说完,吏目那边也同声翻译传达到了。

在二十四部头人之中,毫不犹豫起身的是八个只有数百部众,千余牛羊马匹的头人。

他们的部落本来就小,如今又死了不少男丁,加上朱高煦给出的条件丰厚,他们没有不接受的理由。

吉林城的土地他们都看过,很是肥沃,并且居然还能种植水稻。

若是将加起来数量超过一千的牛羊马匹换做田地,起码能换个三四百亩,每年能收获二三百石粮食。

虽然这笔粮食不足在寨堡时产出的五分之一,但架不住他们不用养活部众,这二三百石粮食都可以花在自己和家人身上。

八个小头人的带队起身,掀开了二十四部女真站队的大戏。

面面相觑中,又有三名头人起身,紧接着是一名又一名。

如此过去了一字时,直到最后还有六个头人站在原地时,朱高煦也没有使用暴力手段,而是颔首道:“孤尊重你们的选择,三日后你们即可带着部众离开吉林城,返回你们的寨堡,继续挂上孤的旌旗。”

“谢殿下……”六名头人表达了自己的感谢,对此朱高煦却并不在意。

他很清楚,以女真人那脆弱的经济环境,这六个头人顶多撑到冬季,到头来还是得带着部众来投靠自己。

想到这里,朱高煦对身旁的吏目道:“给愿意留下来的十八个头人分发坊长的腰牌,另外准备开辟二十四个新坊。”

“二十四?”吏目以为自家殿下说错了,毕竟当下只有十八个部落愿意留下,而且他们的数量顶多五个坊市就能塞下。

二十四个新坊市,足够完善吉林城的城区部分。

虽然不知道自家殿下为什么说这个数,但吏目还是选择先记下,后续再上报给自己的上官,最后由自家殿下再确认一遍。

他这般想着,朱高煦也抬手道:“好了,你们都散去吧。”

“殿下千福……”二十四部头人用蹩脚的官话说出了这句话,随后一窝蜂的离去。

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朱高煦没有说什么,而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愣。

过了片刻,他才抬头看向吏目:“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会。”

“是……”吏目作揖退下,朱高煦继续坐在原地发愣。

他或许是在想刚才进城时的场景与画面,并进而想到了数年之后靖难之役那数十万将士厮杀,数十万户人家披麻戴孝场景。

“兵贵神速……”朱高煦呢喃着这四个字。

经此一役,即便自己刚才已经吞并十八中小部落,可他能拉出的兵马依旧不足五千。

就这点兵马,即便加上了南边还未抵达的军户,也不过四千余人罢了。

这点兵力若是全部着甲,那自然可以称霸女真诸部,但这个时代的女真诸部,说好听点是野人军队,说难听些就是渔猎部落的猎户。

称霸几十万猎户,对于他朱高煦来说又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哈剌兀……”朱高煦脑中闪过这三个字,继而咬牙切齿。

这一战,虽不至于瓦解朱高煦的所有布局,但却破坏了许多东西。

朱高煦睚眦必报的性格不仅在前身身上存在,在后世的他身上也不少。

他前世不能发挥这种本性,是因为以他的条件,确实不具备发挥本性的机会。

可放在这一世,他报仇绝对不会讲究是什么‘十世犹可报’,更何况攻打兀良哈,获得大量马匹本就在他计划之中。

“一年……我只会忍一年!”

朱高煦攥紧一旁的扶手,而与此同时,王府正门也走来一个吏目。

他手中拿着一本文册,在见到朱高煦后他便双手呈出,一直走入殿内,走到朱高煦面前他才开口道:

“殿下,此为亦掌印刚刚算好的缴获。”

瞬间,朱高煦便把那文册夺了过去,快速翻阅到了最后的总结。

【计缴明甲一千九百七十六套,皮甲四千九百六十七套,兵器七千余计,马匹三千四百一十六匹,各类粟黍七百二十六石,箭矢无算……】

只是甲胄相加,吉林城将士所杀胡兵便不下六千九百人,达到了一比三的战损。

这战损不算好,但也不算差,毕竟吉林城明军这次守城之中最大的死伤来自女真扈从。

“皮甲让亦失哈看着操办,至于明甲和兵器箭矢,工艺太差的就直接熔炼为铁,重新锻造吧。”

“缴获的马匹里,选二百匹中等马送与平安,再选三百匹留着送给父亲。”

送马给平安是朱高煦答应的,至于留三百匹给朱棣,则是出自朱高煦对自家老爹的了解。

哪怕用老朱的话来说,朱棣也是揣着金子哭穷的货,这次林粟摸到了这么多马匹,朱棣不眼红才奇怪。

选三百匹能用的军马给朱棣,就当自己替前身尽孝心了。

“只可惜没能俘获牛羊马匹……”

朱高煦叹了一口气,若是他能俘获哈剌兀的那十余万牛羊,那吉林城的经济实力将会真正的更上一步。

他这般想着,同时却已经开始为怎么支付那笔庞大的抚恤开支而头疼了。

“你让人按照阵亡将士的数量,以及这次缴获甲胄数量来算抚恤田粮与赏钱、田。”

朱高煦对那吏目交代着,吏目一听也作揖应下,不过最后他也反问道:“殿下,那些女真扈从和辽东兵卒的抚恤要怎么算?”

吏目本以为朱高煦会说那些不用算,却不想朱高煦沉吟片刻后便回答道:“终归是我吉林百姓作战而阵没的英雄,辽东军按照阵没者二十贯算,若是他们的家人愿意迁移吉林城,还可再发田四十亩。”

“至于阵没的女真人,发粮二十石,愿意留在吉林城的,一样发田四十亩,其中有西阳哈部劳工参战而阵没者,其家中父母妻子罪刑全免,入吉林籍,与寻常百姓一样享受子女入学和均田的政策。”

“除此之外断手足,亦或者伤及内腑需要退军的,也发田四十亩,粮二十石。”

“这……会不会过于丰厚了?”吏目虽然也觉得该抚恤,但没想到自家殿下给出的抚恤有这么多。

可对此,朱高煦却叹气道:“我若对保家卫国的人都不能倾尽财富,那百姓何以信服我?”

“殿下……”吏目百感交集,末了只能深深作揖鞠躬,随后转身离开了王府。

约莫半个时辰过去,那吏目再度返回,并拿来了一本新的文册。

这半个时辰里,朱高煦未挪动一步,兴许是战场厮杀后的疲惫,此刻的他已经全然不想再折腾了,只想安静的坐着。

待那吏目拿着文册递来,他也接过翻阅起来。

按照吏目们的计算,这一战渤海王府起码要支出六万三千余亩耕地来作为抚恤田,三万二千余石粮食来作为抚恤口粮,以及辽东沈阳中卫的一万两千余贯抚恤钱。

除此之外,还有杀敌赏钱的一万七千八百余贯。

算下来,参战之人平均能分到手三贯左右,这也是笔不少的赏钱了。

况且,这还只是吉林城发给他们的赏钱,回到辽东之后,只要朱高煦写信表明了他们的功绩,划些缴获的人头给他们,那他们也能获得额外的赏赐和升迁。

想到这里,朱高煦就不免想起了那个逃跑的千户官周定。

不管怎么说,这些抚恤钱粮和赏钱相加,基本能掏走今年吉林城财政的五分之一。

可对此,朱高煦却心甘情愿。

唯一让他头疼的,是那六万余亩抚恤田,但好在林粟缴获了三千余马匹,即便选出中等马和上等马,也能剩下千余匹下等马来充当挽马耕种开荒,算是这一战中唯一值得称道的缴获了。

“呼……”呼出一口浊气,朱高煦也起身返回后院休息去了。

他昨夜本就没怎么睡,今早不过睡了一两个时辰,当下着实困乏。

摇晃着困乏的身体,他返回了后院,不过却没有去存心殿休息,而是选了一处倒座房,躺下后连被褥都没有便睡着了……

(本章完)

第22章 《削藩论》第523章 岁朝兆佳第407章 永乐十年第368章 明属榜噶喇海227.第227章 炮轰铁岭第497章 洪熙八年第388章 安得广厦千万间209.第209章 建文新政第590章 后记正德(1)第565章第372章 色厉内茬322.第322章 应对自如234.第234章 烽火夏至第137章 北乱南治280.第280章 安抚诸将第399章 审时度势第102章 西南欲乱312.第312章 不安分的爹214.第214章 建文削藩第500章 朱门父子第489章 仓攒吏153.第153章 大婚告急第558章 和光同尘第539章 君子之泽第64章 募兵之论306.第306章 定额之争314.第314章 试点四川第502章 洪熙大阅兵第380章 白手起家第358章 改书为史第550章237.第237章 宁王归心第4章 魁首第558章 和光同尘第474章 程汇元案第118章 未雨绸缪第374章 好事不断295.第295章 筹谋安南第538章 伶牙俐齿儿256.第256章 蒙古来投第3章 燕府虎儿202.第202章 山穷水尽第539章 君子之泽第14章 常鳞凡介150.第150章 战火再起第59章 东窗事发第580章 洪熙始终第18章 小子野望248.第248章 渤海入关150.第150章 战火再起第33章 金陵街坊192.第192章 兵者诡道第78章 何安瑶苗第383章 河中风云第134章 以待天时第493章 癸卯贪腐第474章 程汇元案第575章 永乐无憾第613章 地府不装难受朱重八204.第204章 故人重逢第387章 中亚老四第126章 百里无鸣第9章 营中小院185.第185章 东征西讨317.第317章 乌斯藏都指挥使第372章 色厉内茬169.第169章 西虏猖獗245.第245章 真定之战第22章 《削藩论》第50章 汉人皆说胡儿语第130章 秦王樉薨第398章 大发战争财225.第225章 风起云涌第524章 以一持万第19章 卫所尚足第416章 琵琶湖之战第58章 以钞抵税第360章 再征漠北323.第323章 讨债兄弟167.第167章 啃老趁早223.第223章 战火奋燃327.第327章 太子监国第389章 日本国变第100章 燕府女诸生260.第260章 首战即决战第346章 永乐五年第487章 草台内阁第448章 迁都北京第612章 地府獐头鼠目朱老四第526章 扶危济困第402章 瓮捉野猪第502章 洪熙大阅兵179.第179章 磨刀霍霍第369章 做大明的狗第75章 魏国公府第132章 得陇望蜀第58章 以钞抵税第12章 天下糜烂第120章 各有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