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各怀鬼胎

第504章 各怀鬼胎

“老二,你干的比我好……”

奉天门上,朱棣一手扶着女墙,一手拿着酒杯,语气感叹。

在他面前是奉天广场的两万余官员、使臣、太监、兵卒。

在他身后是一言不发,拿着酒杯大口喝酒的朱高煦。

朱棣的感叹被朱高煦听在耳中,心里自然难掩骄傲。

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比老大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更合适当皇帝,朱棣也用自己和朱高煦两代人来证明了自己这一脉比朱标那一脉更合适做皇帝。

这一刻,任何人物在他们身旁都显得黯然失色。

没有过多的言语,也不需要过多的夸赞,眼前的昌盛景象足够说明他们的功绩。

这一夜不仅是紫禁城,而是整个京城都透露着一股节日庆典的昌盛气息。

这对父子天俾万国,万国又何尝不是仰视他们。

尽管场面热闹繁杂,但各国目光无不紧紧跟随着这二位。

“我不懂,要一些儒生有什么用!”

依不喇拿着银质酒杯,脸色并不好看。

站在他身旁,兀鲁伯这才开口道:“虽然只是儒生,但他们又何尝不是被强制学习了五年小学的先生?”

“他们对大明或许没有什么用,但对我们,他们用处很大,不信你看看左右……”

他的话让依不喇皱眉往四周看去,只见四周各国使臣三五成群的在一起饮酒作乐,除了目光不敢离开皇帝的方向,他们其余的言行举止都在表达他们的高兴。

大明的儒生,又何尝不是他们渴望的先生?

大明教育普及多年,这些消息各国自然知晓。

尽管儒生是当下体系中较为守旧的一派,但对于他们这些国家来说,已经是较为激进的改革派了。

依靠他们,各国实力都能得到不小的提升。

“哼,看样子这位大汗也并没有世人吹嘘的高瞻远瞩。”

依不喇洋洋得意,认为派遣儒生无疑是朱高煦的一步错棋,然而他的话却被兀鲁伯否决。

“不!”兀鲁伯摇了摇头,目光之中掺杂着几分畏惧。

尽管他看不到城楼上的朱高煦,可他依旧畏惧。

“这些人在大明内部被称为守旧派,这个称呼也说明了他们对大明的进步有着阻碍。”

“他们虽然接受新式教育,但骨子里依旧循规蹈矩。”

“将他们派往各国,不仅能让大明内部的环境变好,还能用他们的循规蹈矩来影响各国。”

“看看南洋各国的模样,兴许再过几十年,他们就要戴高冠、穿宽袍大袖了。”

由于朱高煦派郑和炮击忽鲁谟斯,攻陷了三分之一的波斯地区,迫使沙哈鲁向大明称臣纳贡,故此沙哈鲁在即位后不断学习大明的文化,甚至聘请了一些开明的儒生来教导兀鲁伯。

在长期的教育下,兀鲁伯对宗教已经没有那么看重,反而学习了儒家的纲常伦理,从汉人的史书中了解了许多典故,懂得了许多东西。

在他看来,如果能让帖木儿帝国强盛,那所谓尊严与教义也算不得什么东西。

这样的思维,与不喜欢汉人文化的依不喇形成冲突,但兀鲁伯不以为意。

他的兄弟是有很多,但他们一个个的都只知道破坏,根本没有继承自家父亲重视经济的眼光。

只有自己,自己不仅超越了自己的父亲,甚至能超越自己的爷爷。

兀鲁伯心里有着一股高高在上的骄傲感,而这种骄傲感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种骄傲感,是自认为自己为文明,视旁人愚钝、野蛮的骄傲感。

儒家培养别的不一定行,但培养君王统治百姓,培养君王那种目空一切的骄傲感却很行。

哪怕是兀鲁伯的老师,也常常为他灌输着一种“天朝上国”的思维。

在兀鲁伯眼里,世界若一石,则大明坐拥六斗,其余国家各占三斗,帖木儿帝国独占一斗。

除了大明,其它国家对于帖木儿帝国来说都是鱼虾。

如果没有大明,他麾下的铁骑能踏平一切。

正因为如此,才让他在大明君臣面前显得谦卑,而在面对其它国家时,显得高高在上。

即便是面对他的弟弟们,他也总是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这让依不喇等人对他十分不爽。

如果不是沙哈鲁还活着,依不喇他们兴许会团结起来先把兀鲁伯解决。

对于自己弟弟们的心思,兀鲁伯也心知肚明,但即便如此,他依旧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这群人既然那么抗拒大明的文化,那自己正好可以偷偷在自己的领地内发展,等到自己父亲去世后把他们一网打尽。

想到这里,兀鲁伯眯了眯眼睛,端起酒杯痛饮。

“义怀,看到了吧,这就是天朝的实力。”

广场上一角,足利义嗣目光贪婪的扫视眼前一切,恨不得这昌盛繁华的场景是因为自己而存在。

他口中交代着旁边的少年人,尽管只有十二三岁,但少年人的身高却超过了四周日本队伍除足利义嗣以外的其它人。

足利义怀,作为足利义嗣的长子,他的母亲是足利义嗣在大明所迎娶的一个女人。

尽管在日本足利义嗣已经被称为小巨人,但放在大明,他的身材依旧属于短小一类。

正因如此,他才会在大明找了一个接近五尺六寸(180cm)的健妇作为自己的妻子。

足利义怀的母亲虽然很高,但却并不属于高挑,而是健壮魁梧,长相更是和漂亮不沾一点边。

他兴许应该庆幸自己父亲找了自己的母亲,这才让他在十三岁的年纪就拥有了被家臣们称为“小巨人”的身高。

如今,四尺七寸(151cm)的他,绝对有望在及冠前超过自己的父亲的身材,所以在日本时,他常常骄傲自满。

只可惜,他所有的骄傲都在跟随自己父亲朝贡大明的路上破碎。

在大明,哪怕与他一样年纪的平民孩子,身材也通常与他父亲差不多,更别提那些勋臣、官员的孩子了。

站在奉天广场上,足利义怀只感到了自卑,尤其是在面对那位洪熙皇帝的几个子嗣时,自己简直低微到了尘埃中,毫不起眼。

现在的他理解了自家父亲为什么对大明朝那么的狂热,因为即便是自己,也会对这样繁华的大明朝感到狂热,恨不得把这繁华的一切都带回日本。

“义怀,我们得让日本强盛起来,你明白了吗?”

足利义嗣看着昔日骄傲的足利义怀此刻低着头沉默不语,不免满意的点头与之交代起来。

“我明白了,父亲大人。”

足利义怀点了点头,眼神也逐渐的向他父亲靠拢,那种毫不掩饰的贪婪,几乎占据了他整个人。

“父王,您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在距离日本使团不远处,朝鲜王世子李珦不解的看着自家父亲,他不明白自家父亲为什么要以那种卑贱的姿态去迎合大明的皇帝。

“混账,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看着触犯自己威严的李珦,李裪这时反倒是想起了自己身为王的威严。

尚是少年人的李珦并不明白自己父亲的用意,只觉得朝鲜不应该如此卑躬屈膝。

尽管他白天已经看过了大明的强大军队,可他依旧顽强的认为朝鲜的军队丝毫不差。

“看样子是我平时太宠溺你了,等这次结束后,你自己去平安道学习去吧!”

李裪失望的看着自家儿子,他不太可能明说朝鲜远不如大明的话,但只要看过白天的阅兵,相信任何一个朝鲜大臣都能明白朝鲜与大明的差距有多大。

作为大明在东北方向陆地接壤的唯一国家,如果朝鲜不表现得卑躬屈膝,那他们就得像曾经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卫满朝鲜一样迎来灭亡。

这样简单的道理,自己的儿子居然不能够理解,这让他如何不失望?

“王上息怒……”

“我是什么王上?”

一名臣子站出来作揖劝阻,李裪却生气反问道:“陛下还未同意我即王位,我现在是什么王?”

“这……这……”臣子被怼的哑口无言,李珦闻言也生气道:“为什么一定要他们认可?”

不假思索,李裪下意识一巴掌打在了李珦脸上。

李珦不敢相信的愣在了当场,反应过来看向自家父亲时,却见自家父亲阴鸷的看着自己,仿佛下一秒就要将自己撕碎。

“这巴掌是为了让你清醒,等你从平安道回来,再来告诉我伱的想法!”

话音落下,他不再看向李珦一眼,转身拿着酒杯便与不远处的暹罗、甘孛智等国国王笑着共饮起来。

不说别的,单单这份变脸的速度,便足够让李珦学很多年。

朝鲜国内部的闹剧自然也被其它国家尽收眼底,李裪的这番表现放在其它国家眼中,也并未有人觉得他做的有什么不对。

尽管他们没能听到这对父子之间争吵的内容,但父亲教训儿子,国王教训世子并不需要什么理由,反倒是李裪的养气功夫和变脸功夫让众人对他印象加深。

李裪在甘孛智、暹罗、满剌加、占城等国之间穿梭。

由于昆仑洲这片土地的利益足够丰富,而南洋单一国家又竞争不过朝鲜和日本,因此这些国家尽管有着很深的仇恨,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还是选择了团结起来。

南洋联盟以暹罗为主,甘孛智为次,再次为满者伯夷,剩下还有占城、满剌加、苏禄、勃泥、苏门答腊、丁加卢等等十余个小国进行加盟。

他们单打独斗或许并行,但联合起来后,就组成了一个人口上千万,兵力二十余万的强大联盟。

尽管由于各国之间历史矛盾严重,让它们不得不在本土留下充沛兵力,但他们在昆仑洲的兵力依旧达到了近一万人的程度。

南洋联盟、日本、朝鲜、大明民营十六家,以及六军都督府的木骨都束千户所、昆仑宣慰司。

这五个势力便是当下昆仑中、南部的主要势力,除此之外虽然也有一些国家的商贾,但他们大多依附主要进行资源掠夺的前四家身上。 至于隶属海军都督府的昆仑宣慰司,它们则是主要做点贩卖“抗疟粉”、粮食、铁料的官营生意。

望着他们,五月份才返回大明本土的杨展带着王佐、胡季站在朱瞻壑身旁,隔着人群关注着他们。

朱瞻壑一手拿着酒杯,一手看着穿梭在南洋联盟中的李裪,表情平淡。

杨展站在一旁,喝了一口酒后便开口道:“这次我去小西洋京察海军,顺带也搞清楚了一些事情。”

朱瞻壑闻言偏过头去,等待杨展的下文。

“他们四股势力在昆仑洲所获的财富可不算少,单从整理过后的满剌加海关关税来看,每年从昆仑洲掠夺的明面财富起码达到了三百万贯,算上我在木骨都束和麻林地了解的,应该不低于四百万贯。”

四百万贯的财富,即便对于大明来说,也是不可缺少的财政大头了,更不用说这些势力。

在大明治下,他们得到了安全的航道和保护,但也被限制在了昆仑洲和小西洋地区进行贸易。

在昆仑角,昆仑宣慰司禁止除大明官船以外的所有船只逾越这片海域。

在东方,满剌加海关和随时在打击海上走私贸易的南洋、东洋等舰队在不断巡视。

他们的空间被限制在了昆仑洲,这对当下的他们来说是好事,但随着他们实力不断膨胀,他们注定要与大明朝廷争取更多的利益,这就是为什么组织这次大阅兵。

大阅兵的效果很好,起码这些国家的野心能被压下十几乃至二十几年。

十几二十几年后,如果朱高煦还在世,那只要再组织一次阅兵,并且依旧保持军事领先就足够。

如果朱高煦不在世,那朱瞻壑自己就得多考虑考虑如何应对这些小国的问题了。

喝下一口酒,朱瞻壑将酒杯放到了身旁太监双手托着的托盘上,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光鲜亮丽的宴会下,藏着无数人与国家的蝇头苟利,对于个人来说,想要单独治理如此庞大的一个国家和宗藩体系是不太现实的。

经过陇川的历练,朱瞻壑清楚认识到了一个问题。

除了自己身上流淌的朱氏血液外,他并没有任何远超常人数倍的才干。

以他一个人的脑子,是绝对治理不了整个大明朝的,更别说大明治下的宗藩体系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必须组建一个自己的班子,以此来解决日后可能需要面对的问题。

短短几步路,他想到了江淮,还想到了张渤海、高观,以及此前在学校时关注过的陆愈。

这些人足够年轻,能陪伴并帮助自己很长时间,尤其是江淮。

老实说,经过历练后,朱瞻壑很佩服江淮这样的人。

清廉能干,知市侩而不市侩,更重要的是他那个敢做事的心。

相比较之下,张渤海和高观等人便逊色不少。

有江淮帮忙,他能省下许多事情……

“夏尚书!”

忽的,朱瞻壑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找到了自己想找的人。

“殿下……”

吏部尚书夏原吉坐在一张椅子上,见朱瞻壑行礼,当即起身回礼。

“您是长者,坐着听便可。”

“虽是长者,却也是臣子,殿下若是不想臣站着太久,还是将事情快些说出来吧。”

朱瞻壑表演了一番礼贤下士,但夏原吉不吃这一套。

他从朱瞻壑的言行举止看出了朱瞻壑有事前来,故此让他直奔主题。

“此前听闻我父亲拔擢了一批官员,我想调其中几人来我东宫詹事府任职。”

“此事非我能决断,请殿下询问陛下吧。”

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夏原吉直接选择了拒绝。

朱瞻壑脸上表情一僵,但还是谦虚有礼的恭敬回礼,随后转身离开了此地。

在他离开的同时,夏原吉身后的一名官员脸上露出担忧:“尚书如此拒绝东宫,是否有些不妥?”

“规矩就是规矩,我都六十岁的人了,干嘛还需要担心这些呢?”

夏原吉说罢便坐回了椅子上,继续看起了广场上的热闹。

与此同时,朱棣与朱高煦也走下了城墙,并刚好遇到了前来禀告事情的胡纶。

胡纶对朱棣先作揖,而后才对朱高煦作揖,这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知道自家陛下对太上皇的敬重,所以不会在意这些细节,而太上皇则是会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略微高兴。

“陛下……”

胡纶上前把刚才发生在广场上的事情交代了一遍,朱棣就在旁边听着,也不打岔。

一字时的时间,胡纶将各国使臣的表现和朱瞻壑的表现交代了清楚,朱高煦闻言颔首道:

“知道了,你继续监督就行……”

话音落下,朱高煦继续向广场走去,朱棣也与他并排,欣赏着西域与中亚的胡姬舞乐,东洋和南洋的艺伎、乐女风情。

时间流逝,很快便来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各国的杂耍班子先一步离开奉天广场,随后各国使臣在礼部的安排下排列队序。

七十余国的国主、使臣上前,朱高煦站在奉天殿前的台阶上举起了酒杯。

“此间乐定为常例,每十年举办一次,望各国国主、使臣纷纷到场,勿要失约。”

“臣等遵旨,陛下千秋万岁……”

朱高煦声音落下,各国国主及使臣纷纷下跪,在朱高煦脚下五拜三叩。

“朕虽不能千秋万岁,但大明却能安定四海,共保尔等太平!”

举杯痛饮,朱高煦将酒杯放在旁边亦失哈手中托盘上,在群臣面前的高台来回渡步。

他们跪伏在地,感受着眼前这位皇帝从他们面前的高台经过。

朱高煦背负双手,满意的走了个来回后,这才转身向着奉天殿离去。

“恭送陛下!!”

不知道是谁开口,各国使臣纷纷开始唱礼,朱棣等人也跟随朱高煦离去。

待他们走远,鸿胪寺卿这才宣布了散班。

各国使臣及臣工们开始走出紫禁城,不过他们却并不打算回去休息,因此北京这三日可以通宵达旦的玩耍,因此他们当下只想好好玩耍一番。

相较于他们,朱高煦就有些忙碌了。

国宴结束后,他们这一大家子前往了华盖殿。

由于朱棣即将出征,所以他们还将在这里举行三日的家宴。

大部分人在刚才的国宴上已经吃饱了,唯有朱高炽来到华盖殿坐下后,依旧能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朱棣也懒得说这个胖儿子了,只是坐在主位与朱高煦对视后开口道:

“朕春秋鼎盛,此次北征也会如期而返,今日奉天繁华鼎盛,想来你们也都看到了。”

“我北征的事情老二已经定下,谁劝都没用……”

朱棣说到这里时,目光投向了朱高炽,好在朱高炽在朱棣开口的时候就停下了筷子,不然估计他又得被骂一顿。

这几日他看了看朱棣的情况,确实状态不错,而且他也劝不住,所以他也摆烂了。

除了为朱棣求神拜佛,他似乎也做不了什么。

“这次北征,我准备带着太子太孙,还有瞻基一同前往。”

“你们两兄弟就在北京等朕的好消息,入冬前朕就回来……对了。”

朱棣看向朱高煦,对其交代道:“控制好你大哥,别让他胡吃海塞,让他瞧瞧他的样子!”

他倒是没有直接训斥朱高炽,可问题朱高炽就坐在他面前,所以这话不免有些阴阳怪气了。

换做朱高燧和其他人,估计脸早就红起来了,但朱高炽依旧面色如常,甚至在朱棣不注意期间又夹了一片肉往嘴里塞了塞。

“儿臣记住了……”

朱高煦看看旁边坐着的朱高炽,笑容意味深长,这让朱高炽嘴里的肉瞬间不香了。

“好了,你们在这里吃吧,我先回大明宫了。”

朱棣不想在紫禁城多待,朱高煦见状也起身道:“大哥和三弟就在这里用膳吧,我送父亲去西华门就行。”

他毕竟是皇帝,他一开口,其余人只能坐在位置上,目送他们二人与亦失哈、王彦、郑和共同离去。

乘坐步舆,两父子很快便来到了西华门。

在上马车前,朱棣回头看了一眼朱高煦,却没说什么,只是眼睛里透露着满意和笑意。

反倒是在朱棣收回目光准备上车的时候,朱高煦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爹,记得儿臣交代您的那些事,若是身子不舒服,亦或者寻觅不到敌军主力,那就先回来。”

“朝廷现在钱粮充足,您只要保重好身体,所有的事情都能慢慢来……”

面对这话,朱棣突然笑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上了车:“俺知道了”

话音落下不久,朱棣所乘坐的马车便在数百名大明宫的燕山卫骑兵护送下向着皇城的长道上驶去,渐渐消失在了烟花璀璨的夜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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