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兵部驾贴下达到辽东都司,由于之前早已经就出征事宜拿定了主意,驾贴一到,朱植立刻派出信使前往北平将作战计划通报燕王。
在他看来这很正常,两路进兵如果没有配合很容易被各个击破。
朱植的意思很明显,作为弟弟对哥哥的尊重先拿出一个计划,送给朱棣审阅,如果朱棣不同意,可以给出他的作战计划,朱植到时候根据北平的计划修改就是了。
他相信对于身经百战的朱棣,自然会懂得这个的意思。
铁铉的计划非常简单,辽东军从东向西北,轻骑突破科尔沁草原,寻土河折向西南,直取红鹞子山,只要把此地拿下,大宁方向的蒙古人就是一盘死棋。
战役关键是双方配合的时间,如果北平军提早动手,辽东军就无法封闭蒙古人的退路;反过来北平军迟迟不能突破,辽东军又可能陷入孤军深入的困境。
六百里加急一来一回大概要八天时间,朱植利用这个时间对集结在义州三个卫进行最后的备战。
为了适应草原作战,斥候部队每人配备双马;辎重部队也变成驮马;考虑到开阔地带弓箭使用量,携带箭矢加倍;另外还征调了几名商队的脚夫作为向导,这几年辽东商人与蒙古人做生意,暗地里也培养出了一大批向导。
在义州前进大营里,还有一支特殊的人马,这是辽东联号的随军商队。 所谓商队就是一支劫掠者的队伍,他们带上最好的马夫牧人,等待着在草原中的牛马肥羊。
商队随军出征早在征服海西时就成为了惯例,战利品四六开,辽东商号占四分,军队占六分。 这样一本万利的买卖着实刺激着商人们的胃口。
但辽东联号如此运作地方式。
已经引来辽东儒林的流言蜚语,在儒家的政治道德中,大明的军队乃王师,怎可以以劫掠为利?他们不敢直接指责辽王,只能拿商人们出气,说是商人们带坏了辽王,商人追逐利益的天性让他们迷惑王爷,王爷应该幡然醒悟。
制止商人们这种伤天害理的行为。 朱植对这些舆论只是置之不理,禁止它传播只会助长这些说法。 来自现代的朱植当然知道,所有舆论越压制越容易让它发芽,自然不予理睬。
尼玛率领女真**斥候分队赶到义州,自从进入军营看到朱植之后,这个小妮子就一直没有断过笑脸。
总是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进入军营中去接近朱植,一会商量一下斥候进军地路线,一会又要求给她找一匹“沈阳马”。 朱植总是十分耐心地接待她。
当然在男人出没的军营里看看尼玛的身材也是一件十分养眼的事。
三月二十九,信使带回朱棣的回信,他对朱植的计划没有任何改动,只是约定了出兵的时间,四月初一。
陪伴朱植来到义州的铁铉神情凝重地看着朱棣地回信。
忧心忡忡道:“既然是燕王主动邀战,为什么对我们的作战计划没有任何改动就转回来了?难道燕王本来就没有计划吗?这个很不正常。 ”
朱植道:“可能是鼎石的计划四哥十分欣赏。 ”
铁铉还是有些担心,道:“殿下带的兵太少了,卑职觉得再把广宁中卫拉上来吧。 他们驻在北镇。 刚刚准备春季演习,人员兵器也都比较齐备,不需要再另行准备。
快马通知,三天就能赶到。 咱们晚一天出征也问题不大,到时候多赶一天的路就是了。 ”
朱植道:“既然定了计划,就不必临时改变了,这次咱们还是想练练兵。 再说三个卫加上我地亲卫营,斥候千户。 也有一万三千人,我看差不多了。 ”
铁铉道:“殿下,兵者生死存亡之地,万万马虎不得。 还是把广宁中卫调来比较踏实些。 ”
朱植沉吟一下道:“这样也好,只是出征时间不能拖,免得别人说闲话。 而且三天准备太仓促了,粮草什么的还需要些时间。 这样吧,他们权当后军。
在后面给我压阵就行了。 ”
四月初一。 辽东军如期出征。 三万卫为前军,沈阳中卫居中。 剌鲁卫压后,朱植任命沈阳中卫指挥使瞿卿为将,统一指挥三军。 一万辽东健儿气势汹汹杀入草原。
暮春四月,草长莺飞,一场春雨过后,草原便长满了鲜花,天高云地,鸟语花香。 信马由缰走在草原之上,哪里是打仗,分明是蒙古草原一日游。
朱植算是理解了为什么草原上的汉子那么豪爽,面对如此广袤的草原,如此湛蓝地天空,怎么可能长出卑鄙小人。
但这么美丽的草原,如此清澈的天空下却生活着世界上最野蛮的人之一,蒙古人虽然豪爽,但也没少杀汉人。 对于与他们的战斗,朱植心中也充满了渴望。
早在接到北平照会之初,辽东的斥候已经撒到草原之上,根据侦察所得,北元朝廷丞相马哈木率领一支两万人的骑兵正在围攻大宁。
按照铁铉的计划,大军先朝西北方向进军,作出一副深入罕哈草原进攻鞑靼部地味道,等到抵达土河之后再掉头南下,直趋红鹞子山。
所以刚刚进入草原,前锋三万卫就呼啸着横扫了三个小部落。 几百名蒙古男人根本不够剽悍的女真仁塞牙缝的,全部成了刀下冤魂,成千的老少妇孺成为了俘虏。
铁铉挑选这几个卫也是有道理的,三万卫和剌鲁卫都是由生女真组成的卫所,女真人历史上被蒙古灭国,两族之间有着无法化解的矛盾。
如今被归顺了汉人的女真人自然狐假虎威,对付起蒙古人自然如狼入羊群不会手软。
这些俘虏还有劫掠到地牛羊,由随军出征地商队派人送回辽东。 这次进军讲究速度,所以朱植不允许商队全程跟随,只要到了土河立刻把他们赶走。
所以这些商人们如饿狼一样对蒙古部落刮地三尺,做得如此过分,让朱植都看不过去。
万余铁骑如旋风般掠过草原,所到之处只有烧杀掳掠。 每到一处扫荡了部落之后,收尾工作交给商队负责。 辽东军不做任何停留,挥师直趋土河。
令人奇怪的是,辽东军前进地方向本来是极其重要的侧面战场,蒙古人竟然好像毫不设防。
据前锋来报,只和一支小股蒙古骑兵进行过接触,而且蒙古骑兵一触即溃,并不与明军缠斗。
出塞第七日,辽东军便前进至土河岸边,随军商队也全部离开了大军。 土河岸边草场肥美,连续赶路的辽东军在河边扎下营盘。
夜幕笼罩着整个原野,湛蓝的天空中星星点点,一眼望去,营盘之内篝火处处。
吃完饭,朱植和尼玛牵着马走在大营不远的小山坡上,夕阳中微风吹过尼玛的头发,让她显得英姿飒爽。
朱植刚要说什么,山下一匹马奔来:“殿下,各位将军已经在大帐等你开会。 ”
朱植一拍脑门,来到这里各指挥使头一次聚集召开军事会议,自己顾着与美人散步差点给忘了。 朱植无奈对尼玛笑笑,飞身上马回营去了。
瞿卿道:“殿下,味道有些不对啊。 据斥候回报,在我们方圆五十里之内没有蒙古人的一兵一卒。 末将总觉得鞑子不会是引诱我们深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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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尼道:“瞿将军所说极是,自从前日我部与一支小股蒙古骑兵相遇之后,他们便一支在我军不远处跟随。 我们想追击,他们就跑,蒙古马快,一时也追不上。
今日到了河边这队骑兵便向南消失了。 ”
朱植问斥候千户万朝道:“万将军,你们斥候是怎样分派的,有什么发现?”
万朝道:“回殿下,斥候以四人为小组,分两日朝大军周围十六个方向派出,每日派出四拨,距离最远的离大军五十里开外。
每个时辰都会有一人回报,加入哪个方向的斥候没按时回来,立刻会派出一个总旗往该方向接应。 今日古将军所说的那支鞑子骑兵,在一个总旗的追踪之下向南方撤去。
目前还没有异动。 ”
朱植又对庄得道:“思仁,你觉得呢?”
庄得道:“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的确有些蹊跷,殿下不如在此地驻扎几日,等候广宁中卫汇合了再行。 ”
朱植又问瞿卿:“正心,你的看法呢?”
瞿卿道:“庄将军所说也是稳妥之策,估计再有五日广宁中卫就能赶上来。 殿下还是等上他们以策万全。 ”
朱植沉吟一会,道:“按照计划,我军必须在十日之内抵达红鹞子山。 如果等候几日时间上就来不及了。 万一延误了战机,恐怕四哥可不那么好相与。
虽然大家所说的情况有些问题,但至少目前我军周围没有鞑子,没有必要因为一些风吹草动便乱了军心。 照我看来,兵贵神速,我军休息一日,后日一早即刻循土河南下。
以不变应万变。 ”见朱植下了决心,各将也只有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