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您就真不想要那泼天的富贵么?而那个妖女只要活着,她就会四处压您一头。”
左相司马空一脸不满的说,乍一听,似乎是全心全意为人着想,可仔细一想,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宸妃偏头笑了笑,绝美的容颜透着疏离的意思,“两位大人还是请吧,如果没有什么别的事情,本宫累了还要休息。唔,对了,如果两位大人不嫌弃的话,年后后宫大选,两位大人可还好多多帮一把本宫才是。”
身为后宫主事,宸妃忙得很,一边要亲自带着三皇子并且还要教导,另一方面,也要操心宫中诸事。她是真的很忙,并不是随便说说的。
左右二相相识一眼,俱都有些无力。
右相皱眉再劝,“可是娘娘,宫中妖女猖獗,娘娘真就不想为皇上除了这害?”
“她有什么害?是害了你家人了,还是害了天下了?右相大人可千万不要随意置言。依本宫来看,锦嫔小主可是皇上的贵人呢,如大历朝没有她,又何来皇上普天同庆的一胞三胎?”
而且,还是两个皇子,一个公主,这样的肚子,谁见了都要羡慕。
宸妃垂落了眸光,油盐不进,两位大人面面相觑,也只好离开。
出了宸宫,又觉得心里格里不平。
右相拂了袖子,冷道,“宸妃是怎么回事?难道她真不想让自己的皇子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宝座么?”
张朝元的性子有些急,有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这是在哪里。有时候左相就一直在想,这老小子到底是凭什么,能与自己在这风云诡谲的朝堂之上斗了这么久?
看他这么傻,能活着也完全是运气了。
摇摇头,难得好心道一句,“张大人,还要小心隔墙有耳啊!”
在宸宫的范围内,说这样的话,若是被人听到,你右相也要跟着完了。
“怕什么?难道实话还不能说了吗?老夫就是说了,那又怎么样?”
怒冲冲依然不解气,但到底声音是小了许多,司马空便摇摇头,迈步往外发而去,张朝元也哼了声跟上,彼时身后果然有人在看,小桌子匆匆进门将所有耳朵听到的时候告之了宸妃娘娘,宸妃当下便起身拂袖,将桌上一杯刚刚沏好的茶“哐当”一声扫下了地,骂一声,“蠢货!这老匹夫敢在本宫面前这样,也难保他日不会在皇上面前这样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请杨将军过来。”
马上就是四妃晋封之日,她就不信杨将军不动心,“另外,再请月管事来一趟,告之他,本宫有要事请他办。”
对于那个以命侍君,又耗费了力气,花白了头发的原钦天监谢巫大人,她可一直是藏得紧的。眼下,也该是用用他的时候了。
小桌子答应,回身退下去办,他很快去司礼监找了新上任的月管事公公,语速很快,又极为明白的传达了娘娘的意思,月管事便笑笑,看起来敦厚,实际上却狡黠堪比狐狸一般的笑脸,便笑嘻嘻给他一个眼色,抬手拍肩,答非所问的道,“还请小桌子公公放心,咱家办事,哪里有不靠谱的?”
是啊,自己办事,从来
就没有不靠谱的,月管事见眉不见眼的笑得格外欢脱,小桌子公公便也跟着哈哈的笑,同样回拍一下月管事,“那这样可就是极好了的事情了。要是娘娘知道,也会高兴得紧。”
是啊是啊,娘娘知道,是会高兴的。
月管事打着哈哈,一路送了这桌公公出门,返身就钻去了纳兰城所在的房间,房门一关,武月寒脸色便沉了下来,“纳兰,宸宫那边有了动作,我们该怎么办?”
宸妃那女人,心生得可真够毒的。
这时候要把谢巫放出来,是要将这私下藏匿钦天监大人的屎盆子,一把扣在锦宫头上么?
眸光中厉着沉寒,武月寒一拳砸在桌上,恨不得要此刻出去将那个女人正手反手的打个猪头脸才好。
蛇蝎心肠,当如是!
“这有什么可难办的?左右那谢大人也都在你的手心里攥着,你若回一句,人没了,或者跑了,就不信宸妃还有本事亲自去验证不成?”
纳兰城偏头看他,唇角微微上扬,心情很好。
在他眼中看来,宸妃还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倒是这腊月二十三的小年夜一过,马上便是除夕之夜,辞旧迎新,再加上后宫选秀,四妃封赏……未来这几日,宫中诸地也必定不会太平。
眉色倏然蹙起,他起身与武月寒道,“宸妃那边的事,你自己想个办法处理了。我现在还有事情,需要出去一趟,有人问起,你知道该怎么说。”
话落下,纳兰城迈步匆匆出门,只余武月寒一人,目光呆呆而好久回不过神来,等得回过神来,顿时又气得跳脚,咬牙喊道,“喂,这到底司礼监里,你是管事,还是我是管事?”
这怎么说走就走了?让他想个办法,他倒好,彻底当起了甩手掌柜。
心中窝着火,他举目四观这小小房间,左右布置得也很精致,可怎么看就怎么不满意。
重重一脚踹了门,憋着一肚子火他迈步而出,正赶上外面有那不长眼的小太监去问宸妃娘娘的礼服,要不要马上送过来,武月寒抬手,一记大耳刮子用力扇过去,骂道,“不长眼的东西,宸妃娘娘那里的礼物,是你能送得了的吗?还不赶紧给我拿来!”
月管事可是宸妃娘娘亲自提拔的月管事,就算去娘娘面前献殷勤,也该是他,而不是别人。
武月寒心中一肚子气没处发,那小太监哭丧着脸,也觉得好郁闷。
他这招谁惹谁了?
人人都知道月管事跟那刚刚那个人好,可你们闹脾气,也不要老夹杂着别人好不好?
乖乖去取了宫中绣娘不分白天黑夜赶至的水红色精致绝美的礼服捧了过来,武月寒也懒得看,吩咐一声收拾好,就一起向宸宫行去。
走着的时候,又想到纳兰城亲手一针一线,给那个女人绣的朱紫色礼服,心中种种不愤的同时,又觉得甚是叹息。
从某种心情上来说,他是很羡慕嫉妒那个男人的,至少他想爱,也敢爱,还敢那么做了?
可他呢?
风从耳边吹过,宫道两边的树梢上有积雪摇摇晃晃落下来,脖子里一片冰凉,他缩缩脖子,
也不再想,大步往前而去,半路上遇到了奉命入宫的杨将军。
顿时诧异,顿足,“将军,怎么这时候进宫了?”
听皇上说过了,过了年就要让他外出领兵的,居然这时候进宫,这是有什么事吗?
心中一个念头闪过,杨将军已经见过了宸妃身边这位新提的月管事,态度还算客气,张口道,“原来是月公公……真是幸会。”
闭口不提自己前来的目的,倒是个老狐狸。
武月寒心中骂一声,他不喜欢“公公”这个称呼,可没办法,他现在还就是一个“公公”。
皮笑肉不笑的道,“杨将军客气了,既如此,那咱就结伴而行吧。”
一个大历将军,一个后宫太监,就这么结伴而行吗?杨将军觉得心里好膈应,不过还是忍了---到底月管事也是娘娘身边的红人了,他不愿意去得罪。
且不说宸宫这边热闹得紧,便是锦宫那边,几乎也要折腾翻了天。
丸公公心急火燎一路小跑来到锦宫打探消息,还不等进门,就听里面竟是一概反常的连半点声音也没有。
这……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是娘娘出了事,怎么可能会没点动静?
心下狐疑,他迈步进去看,进了宫院,去了内殿门口,台阶上站着一个两个的太监,见他过来,俱都吓了一跳,脸色发白,而声音发颤。
“娘娘怎么样了?”
丸公公压着心中不安,出声问,两名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其中一人战战兢兢道,“回,回丸公公的话,娘娘……娘娘怕是……”
话没说完,丸公公心头“轰”的一声,一脚将他踢开,大步进步。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里面是死外面是生。
生死徘徊,让人惊慌绝望,泪流满面,又不敢大声哭出来。
刚刚进门就被这样凝滞的气氛吓得后背冒冷汗,丸公公想,怪不得外面听不到动静,原来……是不敢。
招招手,见核仁正半跪在娘娘身边,根本没看到他,倒是素白见了,顿了顿,慢慢的迈步而来,脸上带着哀色,眼色还微微的带着红。丸公公一见,更加就心慌了,“素白,你快说,娘娘到底怎么了?”
皇上那边还在等着消息,若这边真是不好了,丸公公简直不敢相信,等一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在等着他们。
许是雷霆之怒,许是哀绝于心……但不论怎么说,对于皇上来说,都是一个打击。
“丸公公……娘娘,怕是不好了。”
素白低声说着,眼角红红又流了泪,“御膳监送来的蛋羹,本来是小公主要用的,可今儿个是娘娘亲自尝了第一口,结果,娘娘就……”
话到这里,忽然又哽咽住声,说不出话来。丸公公的脑子“轰然”一声就炸了。
脚下一个踉跄猛然倒退,只觉得这整个天都要塌了。
若说娘娘是皇上离不开的心头宝,那公主可就是皇上顶在头上的又一片天了。
这到底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皇上心口上,硬生生的活插两刀,既害了心头宝,又敢去捅破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