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离微微蹙眉,睁开眼,对上他的凝视,“未公公有什么事吗?”
“墨绣丫头,难道你不觉得你还欠未公公我一个解释吗?”未公公微微眯眼,眼缝里却是幽幽地透露着恶狠狠的光芒。
沧离不解地看着他,“什么解释?”
“昨夜,你对殿下做了什么?”
“我对他做了什么?”沧离忽然觉得可笑,应是他对她做了什么才是吧!“未公公如若没有睡好,还是赶紧去补上一觉,省得在此胡说八道讲些乱七八糟的!那位可是堂堂太子殿下,我身为一个身份卑微的奴才,又怎敢对他做什么?”
看她一脸的讽刺,未公公皱了皱眉,低头思忖一番,但又很快选择了不相信,“不可能!如果你没对殿下做了什么,为何殿下随着你进了屋之后,没一会儿就失魂落魄地跑了出去?”
“他随我进了屋?”沧离微微一怔,他的意思是,昨日她前脚刚跑回了楚玄殿,纳兰允宣后脚就跟着进来了?可是,为何她没有看到他?
“对啊,可是没一会儿又出来了,整个人跟掉了魂儿似的,我说与他了什么,估摸着都没有听进去,只是一脸的茫然与惊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了……后来我听说,殿下去了清乐宫,昨夜就宿在慕良娣那儿了。你这小丫头片子,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让他跟中了邪似的?”
沧离蹙眉思索了半晌,抬眸看着咬牙切齿的未公公,忽而勾唇,调侃:“未公公与奴婢相与得久了,似乎也愈发的口无遮拦了。”
她是指他说太子殿下跟中邪了似的?未公公下意识地伸手捂了捂嘴巴,没好气地瞪她,“我还不是让你这小丫头给bi急了,对着你这个不受教的小丫头,想要和颜悦色都难……臭丫头,不许转移话题!你到底对殿下做了什么?”
无视他故作狰狞的脸面,沧离自床上坐起,抬头望了望外边的光线,看着淌了一地的白光,此时,应是时候不早了,可是纳兰允宣却依旧未归,难道至今仍然躺在美人怀中享受着温软如玉?
微微垂眸,敛下眸底的嘲讽,沧离勾唇,捂了空荡荡的腹部,带着撒娇的意味盯着未公公,“未公公,我饿了。”
“饿死你这小丫头最好!”未公公瞪了瞪她,骂骂咧咧的,却是起身朝着外面走去,简单吩咐了外面的人去准备早膳。
回头对上沧离一张嫣然的笑脸,不禁有些莫名的局促,干咳几声,回到内殿的椅子上坐下。
“未公公,奴婢就知道,在这后宫当中,就只有未公公是真心待奴婢好的!”沧离走过去在他的身旁坐下,手掌托腮,粲然笑看着他道。
“少贫了!”未公公心里难免乐滋滋,但嘴上仍是不肯松弛,忍不住数落,面有戚戚然,“若非怕你有个差池,殿下也不会轻饶了我,我才懒得理睬你这没良心的小丫头呢!所以啊,你若要感恩,便要记着殿下的好,可别再有事没事与殿下怄气了!殿下舍不得杀你,最终受气的,还不是未公公我?公公我夹在你们二人中间,忧思终日,惶惶不得安寝,准活不长的啊!”
“未公公放心吧,就算有一日太子殿下当真容不下奴婢,将奴婢杀了泄愤,也绝对不会想到要动未公公的性命的。未公公跟随太子殿下也有十数年了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太子殿下就算再怎么没眼色,也不会看不到未公公的好的。”
“你、你……怎愈发的口无遮拦了你!”未公公指着沧离斥骂,说不清此刻的心情是气急败坏居多,还是无奈更甚,“太子殿下有没有眼色,怎么也轮不到你这小丫头来品头论足啊!”
“那该轮到谁来说?”沧离抬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自然是……反正是谁也轮不上你!”未公公急躁地拉扯着沧离,将她自椅子上拽起来,“看这时辰,殿下也该回来了,你还不快些拾掇拾掇,准备好待会儿伺候殿下?”
“太子殿下自有美人伺候,怎会轮得到我这个丑丫头伺候呢?”沧离浅笑,看着未公公,“未公公,您说是吧?”
“今日殿下一大早便离开清乐宫上了一趟早
朝,回来之后,听说皇后娘娘凤体违和,又过去凤盈宫探看皇后娘娘了,身边哪里有美人相伴?”未公公狠狠瞪了沧离一眼,没好气地道:“殿下几经周折下来,你倒好,自个儿蜷在角落里睡得倒是自在!”
沧离蹙眉想了想,正色对未公公道:“其实,奴婢昨夜蜷在角落,睡得一点也不自在。”
“……比起殿下那么辛苦,你就是自在了!”未公公嗔了她一眼,推着她往里边走,“快快快,去洗漱洗漱,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还有啊,记得可别再惹殿下生气了哦!今日殿下上早朝之后,情绪便不大好,你若是再不长眼色自个儿撞上去,未公公我可不能保证你还能再幸运在刀口下捡了一条小命啊!”
“殿下心情不好?”沧离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未公公,“为何?昨夜不是才一夜风流,按理说应该是春光满面,精神矍铄才是啊!”
“你果然是女孩子家,想的问题也是这么的小家子气!殿下所烦恼的,哪会是你所想的这种儿女情长?”未公公看着沧离的眼光当中甚是鄙夷,“殿下是未来郦国帝君,是做大事之人,所该烦恼的,自然也是朝中大事啊!”
“奴婢斗胆问一句,不知殿下所烦恼的朝中大事,是什么事?”沧离唇角噙了一抹浅浅的笑意,眸底幽幽地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寒芒。
“你一个女孩子家能懂些什么?我与你说这些作甚?”
“不说便不说……”沧离一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就往内走,随身在榻沿坐下,微微低下螓首,蹙紧蛾眉,若有所思地说:“只是,奴婢不知太子殿下为何事而烦忧,等会儿嘴上没个把关的,不慎讲出什么话刚好戳到了太子殿下的痛处,彼时,火势蔓延开来,怕是想要补救,未公公也会觉得有心无力吧?指不定,明年的今日便是奴婢的忌日……”
“好好好,我跟你说便是!”未公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的,忙不迭跑过去捂住她的嘴巴,刻意压低声音,“我可以告诉你,可你不能就此事与殿下提上只字半语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