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曦此刻真想将她整只手都给折断!可低眼看了一眼被他抓出淤青的玉腕,心里终究是过不得,甩手将她的手丢开,眼睛却仍是咄咄逼视着她,“你昨夜点了朕的睡穴之后,到底跑去哪里了?”
“你要问什么,不妨一次性说个明白,莫要再这样拐弯抹角的了!”菩泪揉摸着自己微微发痛的手腕,蛾眉轻蹙,有些不耐烦地说。
“你——”墨曦气急败坏,这个喂不熟的白眼狼!他的一再宠爱,得来的永远只有她的冷颜以待!
“昨夜上官将军忽染重疾,据御医所报,他是因为中了不知名的奇毒!”墨曦眸光幽冷,逼视着眼前一样冷眼以待的女子,“云清染,这事……是不是你干的?”自她昨日午时的态度,他早就猜到她对上官平海那种彻骨的恨了!只是,不曾想过她会下手得如此之快,竟快到,让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这事是谁做的很重要吗?”菩泪唇角微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前日当着众臣的面大胆冒犯你,不曾给你台阶下,让你的君颜有所折损,如今他遭到了报应,你不应该是那个最开心的人吗?”
“云清染,真正让我颜面无存之人,不是他人,是你!”是她的无心无肺,是她的枯心绝情,让他一人在感情之路跌跌撞撞,坎坷无尽,不知道摔过多少次,不知伤过多少次,却仍是无法看到希望的曙光!哪怕是连一缕光线,她也吝于给予!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无法放手,不舍,亦是不敢!
“我可没这本事。”菩泪嗤笑一声,眸带嘲讽,顺手拈过一颗葡萄放入檀口之中。
墨曦神色复杂地凝了她一眼,终于放弃了这个得到她一丁点回应的期望,“算了,如今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到底对上官将军下的是
什么毒?把解药给我吧!”
上官平海手握重兵,若没有了他,整个大祈便会如被斩断一只臂膀般,只手难撑啊!至少,现在还不是让他倒下的时候。
“皇上,凡事都要讲证据,您事情都还未调查清楚,凭什么便将我的罪名坐实了呢?这对我而言,你不觉得很不公平?”
“云清染!!”
菩泪轻打了一个呵欠,灵眸微眯,忽施施然起身,“我晚上不如皇上睡得酣甜,如今正是困顿之时,就不与皇上叨唠,先行歇着了!
“云清染,他醒了。”
阴里阴气的戾声成功让她的脚步停驻,菩泪怔了半晌,回头,脸色有些发白地看着他,声音微颤,“……你说什么?”
“我说,你的好哥哥,已经醒过来了!”墨曦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冷彻入骨。果然,仅有这个人,才能让她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真的……”菩泪小心翼翼地询问着,神色恍惚,脚步踉跄地行至他的面前,拉了拉他的袖摆,“我要见他……”她要见他!要立刻马上见到他!这些时日,她的思念,她的担忧,疯狂交织,编织成一张罗密的网,将她牢牢捆住,她走不出去,走不出去啊!!
墨曦轻抚着一下她微微泛白的两颊,目光寒凛:“就这么想见到他吗?”
“求你,让我看看他……”她想他,好想好想,想得快要发疯了!!
“果然,只有他,才能让你弯下你冷傲的腰骨,才能让你卑微如尘!”墨曦冷哼,“要见他也可以,但是,朕是有条件的。”
“给你——你要的,我给你,我这就给你——”不待他说话,菩泪双手颤抖慌乱地从身上翻找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他的面前,目光殷
切恳求地盯着他,“你要的解药,这是解上官海平身上的毒的……我给你,我全给你了,求你让我见见他,让我见见他——”
她一定要在他的面前表现出这般急切惶然的模样吗?若不是……若不是亲眼看到自他们身上所取出来的血滴汇融在一块儿,若不是心知他们是亲兄妹,那个该死的云斛,早就死一百遍了!
墨曦接过她手中的瓷瓶,手掌捏着瓶子的力道,却差些让整个瓶子破碎成渣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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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曦将祁靳安置在一处幽静恬雅的梅园小筑之中,周围都是一片密密集集的梅林,若不是有识路人带路,是很难寻得到的。
“娘娘,到了。”潋烟在小筑的门口停下,菩泪驻足,抬眼凝向前方隐秘而恬静的小竹楼,心底顿时涌起一股涩涩然的涌动,还未曾见到他的人,就已然感觉到了涌至眼眶的温热。
咬唇将眸中的泪意强逼回去,菩泪转眼看了一下身旁的潋烟,“你在这里候着,莫让一些外人闯进来。”
“是,娘娘。”潋烟颔首,自觉站在了门口不远的一棵梅树下。识得这里的人并不多,墨曦自不会自虐地一起随来观赏她和她哥哥喜极而泣的场面,便令同样识路的潋烟带着菩泪过来了。
菩泪迈开步,一步一步朝前面的小竹楼行去,一开始还是微微颤抖的脚步,后面干脆拔足狂奔,带着凌乱的踉跄,她跌跌撞撞地闯入了竹楼。
潋烟睇着她完全丧失了自我的疯狂,不由蹙眉,打自心底里替皇上坎坷的感情之路烦忧起来。
菩泪用力撞开竹楼的门,那蓦然闯入眼帘的洁白,让她盈盈眼眶的泪水终于决堤,夺眶而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