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三人齐聚于福王府内。相互一见,当即大惊失色。福王道:“你等为何枯瘦至此?”
二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都看着福王笑:“彼此彼此,都是事务过于繁忙所至。”
他们当中也就福王的情况略微好些,因为娶的两个侧妃是两个巡抚的小女儿,毕竟是大家闺秀,与暖玉、温香、花团、锦簇这四位风尘之美比起来,控御男人的手段要差了很多,不过二妃正是青春时节,少女花开,一旦尝到欢爱滋味,也是要了又要,加上平时里争风吃醋,明争暗斗,让他很是吃不消。
闵维义悄悄拉过了福王:“王爷!看您的身子也清瘦不少,我这儿有几根从辽东弄来的上好人参,补气最佳,您可以试试。”
福王接过来拈量了一下,笑了:“这个还真是补气好!好好好!本王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已经瘦得象一个麻杆一样的钟钦良凑上前来,手里拿着一个大酒瓶子,嘴里说道:“老闵啊,你这给福王殿下送礼还偷偷摸摸的,太不够意思了!殿下,我这有一瓶好酒,是用东北虎的骨头和鹿茸加上竹叶青的好酒浸泡,已经有好几年了,绝对大补,喝下去立竿见影。”
福王瞪大了眼睛,笑着摸了摸酒瓶子,似乎那里面装着他的命一样,让身后的管家接了过去,嘴里说道:“嗯嗯嗯!这个也是好东西,一看就不错,好好好!这个本王也收下了!”
三人相视而笑,本来三人最爱是金银美色,却没想到最近爱上了这些固本续命的东西。
或许因为笑得过猛,钟钦良已经咳嗽起来。
身后的“温香”和“锦簇”急忙拿了几片人参切成的薄片让他含在嘴里,过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他才平息下来。
不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是好了些,旁边的闵维义象是被带动起来了似的,也开始咳嗽不止,急得身后的“暖玉”和“花团”赶忙拿着秘制的“雪梨冰糖水”给他灌下去。
这回到是很快见效,只一会儿就止住了咳。
他大笑起来,开始嘲笑起钟钦良来:“老钟,你那个人参薄片明显不行啊,要不把我这个“雪梨冰糖水”给你备着点儿吧,我这正好富余几瓶。”
钟钦良却是没再坚持,将信将疑地接过来“花团”递过来这一小瓶“雪梨冰糖水”,先泯了一口,觉得有些甜,继而又喝了一大口,再咳嗽一声,胸中再没有刚才那种狂咳不止的感觉,还真是管用,于是乐呵呵地收了。
这时候,闵维义的小女儿在福王身后说话了:“殿下,既然闵巡抚这小瓶‘雪梨冰糖水’有此妙用,咱们也讨一瓶吧,正所谓有备无患。”
福王显然是对这个侧妃言听计从:“好好好!备一瓶,多谢闵大人!”
钟钦良的小女儿眼见闵家人得了彩头,心里老大不高兴,狠狠地在福王腰上拧了一把,疼得他“哎哟哟”直叫唤。
钟钦良当然知道这是小女儿在帮助自己,急忙对福王身后的管家说道:“殿下怎么腰不舒服么?快快取小酒盅来,服一
小盅药酒试试!”
管家急忙让下人取来一小盅,从药酒中倒出来一满盅,钟钦良的小女儿亲自喂福王服下。
只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腰间暖气上升,刚才的疼痛感皆无,好象精神也感觉好了些。
福王大喜,笑着夸赞起了钟钦良:“老钟你这药酒还真是立竿见影啊!”
钟钦良顿时露出了笑容,小女儿也乐得合不拢嘴。
就在此时,福王警觉地回身一看,发展闵维义的小女儿好象不干了,又准备过来再拧自己的腰一下,他哪里还受得了这个,急忙一块儿把闵维义夸赞出来:“哎呀呀!闵巡抚和钟巡抚真是本王的左膀右臂,都好都好!咱们一起上京城向皇帝讨赏去吧。”
“好好好!”闵维义和钟钦良也乐得见好就收,三人略作休息后,当即动身前往京城。
……
半月后,三人到达时,正值京城大雪,福王久居东南沿海,难得见如此大雪,还颇有兴致地在马车上吟起了诗:“渊冰厚三尺,素雪覆千里。我心如松柏,君情复何似?”
早有京兆尹张辉明率领官员前来相迎,比起福王头一次进京,当时首辅大臣张居正、司礼监冯保代表皇帝,率领文武百官隆重相迎,这次显得有些冷清。
不过张辉明的嘴巴还是很甜:“福王殿下,今日大雪,城中交通不便,本来万岁要亲自来迎接您的,不过今早起来忽然感觉有恙,首辅大人张居正、司礼监冯保等人正在驾前陪侍,特意嘱咐下官前来迎接您!”
原来是这样,朱廷贵点了点头,立刻表现出一副关切的样子:“皇上正是少年,怎么会忽感有恙?没什么大事吧。”
张辉明拱手:“殿下如此关心皇上龙体,还真是忠君爱国之典范!不过还请殿下宽心,就在臣出来接殿下之前,听到宫里有人来告,皇上龙体已经康复,可能就是前些天操劳国事有些疲惫,缓缓就好了。皇上知道您来了非常高兴,吩咐臣好好招待您休息,明日正午举行庆功宴,请您和二位巡抚大人参加!如果有时间,明日早朝也请您几位去听听!”
福王已是笑容满面,看来小皇帝还真是把自己当作了天下官员之楷模,上次在京城“夸官”,这可是本朝以来任何一人没有享受的绝对荣耀。
于是他领着二位巡抚向张辉明回礼:“多谢张大人,只要皇上龙体康健就好,是我等做臣子最大的福分!还请大人回禀皇上,我等明日参与早朝!”
张辉明笑了,对他们作了一个请的动作:“是!臣回去就向皇上禀告!殿下,咱们请吧,这一路舟车劳顿,咱们先去冯大人特意为您挑选的驿馆休息休息。”
“张大人请!”
……
第二天一早,朱廷贵和闵、钟二人站在早朝之上。
周边的文武百官都纷纷向他们问好,也有人明确问他们为何如此清瘦,他们三人几乎用着完全相同的语调和说辞:“唉!东南沿海军务繁忙,没办法啊,只能这样一天天瘦下来!”
大伙儿都宽心安慰他们:“
嗯!东南沿海军务要紧,确实劳心劳力,不过殿下及二位巡抚还是需要保重身体啊!”
正在寒暄之中,就向冯保出现在大殿侧方,高叫一声:“皇上驾到!”
众人尽皆跪倒,山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冯保搀着皇帝走了进来,在龙椅上坐下。皇帝说了一声:“众位爱卿平身吧!”
众人尽皆高呼:“谢主隆恩!”纷纷起了身,垂手立于殿上。
冯保向前一步,正准备高喊:“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可是皇帝忽然挥了一下手,制止了他。
冯保会意,后退一步,就听见皇上笑着问了一句:“福王!什么时候到的?朕还想昨天接你去来着!”
朱廷贵看了皇帝一眼,急忙跪倒:“微臣不才,怎么敢劳圣上如此大驾?微臣昨日听说皇上龙体欠安,甚是挂念,今日见皇上气色不错,这才心安一些!”
皇帝又笑:“哦,是,朕昨天有些小恙,不碍事,福王昨夜睡得可好?”
朱廷贵昨夜喝了钟钦良送的大补药酒,还与二位随行侧妃在驿馆里大战一场,以致于这么早上朝走路有些打晃儿,不过还是强打精神,故作强势:“睡得好!多谢皇上挂念!”
皇帝抬了抬手:“好好好!咱们相互挂念吧!列位臣工,福王上次进京时朕就对你们说过,要你们大家以他为楷模,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们看看,他,还有闵维义、钟钦良二位巡抚,这段时间操劳东南防务都已经瘦成了什么样?这才是真正的国家栋梁!”
众臣纷纷点头称是:“皇上说的是!福王和二位巡抚确实是我等楷模!”
朱廷贵和闵、钟二人已经眉飞色舞,瘦削的脸上只看见眉眼在动。
朱廷贵还想借此机会再说几句,却发现皇帝突然不说话了,大家也就慢慢安静下来。
冯保一抖拂尘,高声叫道:“有本启奏,无事退朝!”
众人皆肃立,却是无人奏本。
皇帝笑了:“怎么?今日这么消停?列位臣工是不是都惦记着中午这顿庆功宴呢?”
“哈哈哈!”群臣皆轰笑,又属朱廷贵等三人笑得最欢。
却在这时,只见一人出班启奏:“皇上!臣有本奏!”
此人正是左都御史葛守礼。
群臣见他一站出来,当下心里都是一惊,这参人的头儿竟然亲自出马,看来今日朝堂上有人要倒楣了。
皇帝笑着问了一句:“刚刚还说没人奏本,却没想到我们的葛大人不干了?你说说吧,有何本奏?”
葛守礼双手将奏本奉上,冯保接过去递给皇帝,就听葛守礼提高了声音说道:“臣此本要参三个人?”
皇帝“哦”了一声,也没打开奏本看,直接问了一句:“好象早朝上很久没有参过人了,你要参谁啊?”
葛守礼是左都御史,位列九卿,本来就站在队伍前面,这会儿更是向前一步,将手指向了福王和闵、钟二人,大声说道:“皇上,本御史要参的就是他们三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