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件事,你告诉过苏振海吗?
答:告诉过。
问:苏振海怎么说?
答:苏船长听完后,啥也没说,只是吩咐俺不要往外说。
问:你刚才说苏振海的司机老张,是一直跟着苏振海吗?
答:老张师傅比俺还来得早,好像一直跟着苏船长。
问:你了解老张这个人吗?
答:老张这个人平时从来不多话,跟木头似的,不太了解。
(萧邦想了想,觉得对徐妈的问话,也只能到这里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下人,不可能知道太多的秘密,便准备收场)
问:你还有什么情况要向公安机关反映?
答:没有了。
(萧邦翻了一页)
问:被询问人徐秀英,你保证你说的句句属实吗?
答:我保证。
询问到此结束。萧邦让徐妈签字。徐妈便在刚翻的页面上郑重地签了自己的名字。徐妈写得很慢,一笔一画都很用力。萧邦拿过来一看,那字就像用火柴棍棒拼成的。
萧邦喝了一口水,对徐妈说:“徐秀英同志,今天你的表现还可以,政府对你的坦白行为比较满意。就先到这里吧。你回去后,要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徐妈使劲点头。
“要是你胆敢向苏船长打电话讲今天的事,你今天的良好表现就会一笔勾销,而且还会连累到信民。你自己想清楚。”萧邦冷冷地说,“你回去吧。”
徐妈连忙站起来,不停地道谢,然后急匆匆地出了门。
萧邦待徐妈走后,迅速出了房间,结完账,步行穿过一个胡同,招手打了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大港市原副市长郭凤潮躺在自家阳台的躺椅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自从他被罢官之后,家里就冷清了。当年,他在位的时候,他总是怕回家。因为每次回家,都有人在等他,找他办事;而现在,就连住在楼下的老部下,见了他都躲。
所以,他也懒得出门。电视节目没得看,就看闲书,或听京剧。现在是清闲了,可无边的失落让他觉得这种生活跟死了没什么两样。
女儿嫁人了,正坐月子,老婆便去照顾女儿了。他每天三四点就醒了,起来瞎折腾;然而一到下午就开始睏,便在躺椅上眯瞪。
门铃声突然响起,吓得他头皮一麻。如果老婆回家,通常都是自己开门。今天,肯定来了客人。
他赶紧起来,用手指梳了梳稀稀疏疏的头发,说声“来了”,便打开了门。
一个穿着带帽羽绒服的人站在门口,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只留两只眼睛一个鼻子。郭凤潮吃了一惊。但见那人将帽子摘了下来,露出了胖胖的脸。
“原来是小靳。”郭凤潮心里说不出的高兴。两年来,终于来了一个干部。
靳峰带着一身寒身,鞋也不脱,就闯了进去。他直接走向阳台,拿出一个半尺长、长筒状的东西四下观看。末了,才对郭凤潮说:“老领导,今天我来,是有要事汇报。”
“哟,靳局长开什么玩笑?”郭凤潮自嘲地笑了,并给靳峰倒水。“我嘛,是戴罪之人,现在大家都躲我,你能来看我一眼,就很感谢了,还‘汇报’什么?我早就被罢免了。再说,以前在位的时候,也管不了你呀。”
靳峰微微喘了几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来,说道:“老领导,我也被罢免了。”
“什么?”郭凤潮吃了一惊,“大港又出大事了?”
“风起云涌。”靳峰一脸严肃地说,“已经到了不得不最后作决定的时候了。”
郭凤潮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难道那起案子,又起大波澜了么?”
“郭市长,我知道您虽然呆在家里,但一直在默默关注这起案子。”靳峰有些焦急地说,“您被撤职,就是有人设计的圈套啊!”
郭凤潮摇摇头,淡淡地说:“靳局长,如果你认为我被撤职,我会有什么想法,你就错了。每当想起那二百多名死难者,我就寝食难安!组织对我的处理,太轻了。当官是为了什么?如果当官不解决老百姓的问题,反而让老百姓受难,人民还需要这样的官吗?这样的官,应该受到严肃处理!组织上对我的处理,我认为不是重了,而是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