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靳峰说,“每个正常人做事,都有其目的;同样,每个正常人做事,都难免有漏洞。如果将上述这些人和事联系起来,不难看出,大家都在为这起海难操心。这些人为何要为一起与自己相干不大的海难操心?不过是这些人心里有鬼,有的想掩盖真相,有的想推卸责任,还有的想从中渔利。而且,每个参与的人,站在自己的立场上,似乎都找到了恰当的理由。”
“有没有第五种可能?”叶雁痕突然说,“孟中华并不缺钱。他积极参与此案调查,似乎还走在萧邦的前面,是不是他也有嫌疑?”
靳峰笑了笑,说:“如果按你这种推理,连我都有嫌疑。因为我曾参与此案的调查,比老孟更早,也更深入。”
“可是,您没有动机啊。”叶雁痕觉得舅舅是在开玩笑,“您身居高职,在警界很有名望,怎么会卷入这场旋涡?”
“任何事情要辨证地看。”靳峰说,“有麻烦才会有警察。或者说,有了警察,麻烦才会更多!”
叶雁痕似乎没有听懂。她继续问:“难道舅舅您真的有嫌疑?”
“从我自己的角度看,我没有嫌疑。”靳峰笑了笑说,“但从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的角度看,或许就有嫌疑。也就是说,在真相没有浮出水面之前,任何与这起海难有点牵连的人,都有嫌疑!”
叶雁痕在听。同时她也在琢磨这个舅舅。舅舅在两年前参加了“12.21”海难事故调查组,应该说掌握的情况最为全面。而且,他是大港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领导,上级部门也会认真听取他的意见。倘若他要掩盖真相或毁灭证据,别人很难发现。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在处理孟中华这件事上,似乎并不像舅舅说的什么“养肥”再抓那么简单,他们之间肯定也存在不可告人之密,或是二人同谋,或是各自握有对方的把柄……这个舅舅不简单,没有任何背景,靠自己打出了天下,而且有时冷酷无情。母亲临死时,他都没来送终……
“雁雁,在想啥呢?”靳峰敲了一下桌子。
“我在想……麻烦这么多,我该怎么办呢?”
“雁雁啊,你虽然有嫌疑,但舅舅相信你是无辜的。”靳峰叹了口气,“自从老姐去世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了。我在警界,不好明着帮你,但有一个人可能帮你摆脱困境。”
“谁?”叶雁痕眼睛亮了。
“苏老船长,你的公公。”
“你是说爸爸?”叶雁痕精神一振,顿时感到一种神奇的力量传遍全身。“可是他在青岛,我不能抽身去见他。”
“据我得知,明天,哦不,就在今天,苏老船长就要驾临大港。”靳峰神情凝重,“你也知道,苏老船长在航运界,已经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精神教父。就连本市高层领导,都曾受过他的恩惠。‘12.21’海难及浚航和雁鸣的死因,或许只有依靠苏老先生,才会真正水落石出。”
叶雁痕相信。她隐隐感到,公公忍受了两年的丧子之痛,是该报仇雪恨的时候了!
老头子要出山了!这个消息对叶雁痕而言,既是雨后骄阳,也是晴空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