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玥大略扫了几眼,将军报转手递给奚策,跟着对景王道,“情况是不太理想,不过推行新的训练方式时间还太短,各营除集结回了一些被明湛风逆军打散的老兵,又招募了不少新勇,层次参差不齐,训练成效不显著亦是情理之中,还望父王多给鉴初一些时间,毕竟军力和战斗力都不是一时能蹴就的。”
“嗯,其实已比本王的预期要好了,但鉴初会因此多耽搁一些时日,玥儿你不会怪本王不顾念你独守空房之苦吧?”
“怎么会,玥儿愿以国事为重。”
“要我说将正卫六大营都交给霍鉴初一个人统领,他当然有些顾及不过来,还不如分两个营给大哥,让大哥以自己的方式统领,这样比将所有的蛋都放在一个筐里要好得多。”
奚策把军报随意掷在桌案边,淡淡道。
奚玥愕然,不知二哥何以突露此言。
“昂儿,你的意思呢?”景王回脸看向奚昂。
“孩儿谨遵父王令,但凭父王安排。”奚昂垂目,眼皮都不抬。
“好,等霍鉴初这次回来,父王考虑考虑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景王停了一下接着道,“哀牢国以前向咱们大裕朝称臣,除每年有纳贡外,还与本朝有通关互惠的协议,如今朝廷名存实亡,边关传来消息,说哀牢国擅自封关,已断了两地百姓的往来,你们觉得本王该如何处置。”
“哀牢国分明是在落井下石啊,边关一旦闭锁,陇景岂不就成了真正的孤省绝地?”,奚玥蹙眉道。
“可我们也不宜因为封关一事,就出兵哀牢。”奚昂静静道,“壤外小国,想必是担心战祸绵延殃及池鱼,方才做了缩头乌龟,而我们虽拒敌于紫雄岭,贼寇的虎视眈眈犹容不得我们疏忽大意,更别提再调兵遣将去他国征战了,所以我觉得倒不如遣使说和,恩威并施,看它一小国敢不重新开关。”
“大哥说得有理。”奚策略一踌躇道,“可以告诉他们,
我们愿免去他们每年的纳贡以表结盟之诚意,但边关通惠要务必保持畅通,以保陇景不时之需。”
“是啊,本王也是这么打算的,不过这样一来,会不会让对方觉得我们势弱,委曲求全?”
“我们本来就是委曲求全,父王!”奚策跟着补充一句道,“凡事以大局为重吧,非常时期,我们是困龙囚潭啊。”
奚昂冷冷一笑,“放心父王,待我们足够强大,区区小国还不是得主动来朝?”
送奚玥出府,看着一直不肯吭声的奚玥,奚策上前,主动道,“是怪我劝父王削夺鉴初的兵权吗?”
“鉴初没有兵权。”奚玥停下脚步,转首望定奚策,“我得谢谢你,分掉两个营总比统领全军令人放心些。”
奚策道:“我猜父王会将离陇景最近的两个营交给奚昂,但陇景无忧,鉴初在外就会更多自由,起码不必像在父王眼皮子底下那般束手束脚。”
奚玥苦苦一笑,“你该明白,鉴初更关心陇景各辖地的革新改制。”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奚策深吸一口气,“这方面是最容易遭人诟陷的,而且你看父王现在并不像最开始那么积极热心,鉴初一味督饬,只会适得其反。”
“我会劝他。”奚玥叹道,“其实我应该想明白,陇景的问题非解决掉一个于鲤就能事事通达的。”
奚策沉默了一下,想说什么却终究只道了一句,“行啦,别想多了,早些回去吧,替我问纤娘好。”
又是数天后,奚玥刚刚起床,便听闻霍知著回来了,慌忙更衣梳头急招对方来见,见到了第一句话就是,“你家元帅呢?”
“元帅说大约还有十日他就能回到陇景城,怕郡主担心,故而先遣末将为郡主殿下带来亲笔书信一封,请郡主殿下过目!”霍知著微笑着取出了信。
奚玥一把抢过,正欲挑开信上的封漆,想想又觉自己太急,看教人家霍知著笑话,只得按捺满心欢喜,仅将信封摩挲
了几遍,即轻轻放在了桌案上。
”快坐呀,愣着干嘛,你这也走了不少天吧,总算回家了,可千万别客气!”奚玥边招呼霍知著,边亲自给对方斟茶。
“哎,末将自己来吧,可不敢劳郡主大驾!”霍知著慌忙答礼。
“没事儿,你们都是霍家家将,是跟鉴初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便是给你们端茶倒水又怎么啦,应该的!”奚玥微笑着坐定,“跟我讲讲在各大营的所见所闻吧,辛苦吗?”
“多谢郡主!”霍知著随后跟着坐下,“还好,辛苦对末将来说倒是习以为常的事儿,不过末将跟观应是分开走的,观应去了正卫四营和六营,末将去了三营五营,三营、五营以前的老将士多,不服管教的也多,训练起来比较棘手,却不知四营和六营的效果如何。”
“嗯,鉴初在给我父王的奏报里并没有提及各营的具体情况,但总体看训练效果并不理想,我想知道症结究竟是在何处。”
“好些情况我都跟我家元帅详细讨论过了,然以我个人观点,总觉得军心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军心?”奚玥追问道,“将军可否详叙?”
“郡主殿下是去过虞城的,又随同霍家军一起作战过,对霍家军想必会有一个中肯的评价。”
奚玥略略垂眸,“正因为我见识过霍家军的骁勇善战,方才深深感触陇景大军犹如乌合之众,自愧弗如。”
“郡主殿下太谦虚了。”霍知著笑,“那除了骁勇善战外,还有什么是令郡主殿下印象深刻的?”
“呃……”奚玥思索了一下才道,“还有全军上下的军纪严明、同仇敌忾。”
“呵,末将跟郡主殿下的感受差不多,至少在霍家军的时候,能感到军心振奋,大家上下一心,都有誓死捍卫咱们西南边陲的决毅,然而在三营五营期间,知著没有感受到丝毫这种气氛,很多将士对训练都显得被动,极其不情愿,如此怎么可能达到理想的效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