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爷,大哥都是着急所致,一时失言,妾身代大哥同陪个不是,王爷您就消消气行么?”于司琼低声求情,惯常用的撒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委屈。
奚玥暗自好笑,明明就是箐晚惹出来的事端,怎说着说着反变成于鲤的错了?想于氏兄妹这回可真是打掉牙往肚里咽,有苦说不出了。
“司琼,本王不是生气,讲明道理而已,算了,本王亦能体谅于鲤的心情,权当什么也没听见,走吧!”
一听此话,于氏兄妹都有如释重负的表情,众人下得涌泉阁,即见管家匆匆赶来,于鲤上前道,“沈儿怎样,瞧过大夫了吗?”
“回老爷的话,瞧过了,大夫说其他的伤不打紧的,纯属皮外伤,上了金创药膏,过几日便会不留一点疤痕,不过大夫的意思,小少爷受到的惊吓比他身上的伤严重,所以……”管家看看众人,欲言又止。
“所以什么?”于鲤追问道。
“咳咳,是这样的老爷,在下跟大夫讲明,小少爷要去景王府,请他给小少爷用最好的金创膏,以尽快痊愈,然大夫却不赞成最近一段时间给小少爷换环境,说小少爷惊吓过度,在陌生的环境里,会愈发惊恐不安,到时万一落下惊悸的毛病就麻烦了。”
“这,这该如何是好?”于鲤惶惑不已,来回踱了几步后,转身征询道,“王爷,夫人,你们看,这……”
“既然沈儿不适,让他暂时留下静养一段也好。”景王此刻显得非常大度,“反正景王府定会有他的一处别院,不急在一时。”
“属下多谢王爷成全!”于鲤感激地拱手拜谢。
“既然如此,那待会儿在下去告知夫人一声。”管家顿了顿又道,“王爷、老爷,筵席已准备妥当,就恭请列位入席吧!”
于府后花园紧连着建涌泉阁的那座假山,从后花园更可清楚地观赏到涌泉阁全貌,不过后花
园别致的筵席,吸引了奚玥他们全部的注意力。
园内没有摆桌,只见一朵巨大的形似复瓣蜀葵的淡紫色花朵,兀立于花丛环簇的空地,直径比两个圆桌并排还大,而四层复瓣上,则排列着一朵朵雕成莲花状的琉璃盏,盏内自然是盛着色香味俱全的各式菜肴。
众人被这匠心独具的花桌惊住,连连称奇,及至花桌跟前,奚玥看清底座应是木质雕就,再贴以淡紫色金丝绒蒙面,丝绒错落交接的部分形成自然的纹理,所以远观起来几近真花。
于鲤得意地伸手,在其中一层复瓣上顺势一推,巨大的复瓣顿时缓慢旋转起来,“列位,你们瞧,如此设计,用菜可就方便许多了?”
“噢?原来每层花瓣都可以旋转的么?”景王亦跟着顺手推了一把,果然,另一层复瓣也开始转动。
这时,几个下人抬来椅子,居然同是制成半开花朵形状的丝绒蒙面厚垫椅,诸人围绕着花桌,各自分散落座。
奚玥看见箐晚,有意将椅子朝自己这侧挪了挪,“坐近些,咱俩也方便说话。”箐晚冲奚玥温柔一笑。
然箐晚的笑容竟让奚玥心里“咯噔”一下,她没看错吧?那笑容中愧疚与焦急踪影全无,甚至连一丝一毫的歉然都没有,相隔沈儿被抱去医治,半个时辰不到,险害沈儿没命的人,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箐晚太不合常理的表现,顿时让奚玥疑窦丛生,再仔细回想涌泉阁下发生的一切,先前因为情急而忽略的那丝奇怪感,隐隐约约像是寻到了根源。
箐晚和奚昂对沈儿的接纳,从一开始就显得太大度不说,箐晚为什么要主动提出,带沈儿到下面山谷去玩?不让管家引路,只唤ru娘跟着,本身奚玥就觉得,所谓山道狭窄人多拥挤上下不便的理由实在堪为勉强。
再者自己不过是随意站在平台,看看她们玩耍,箐晚何故非要在危险的地方
,抱起沈儿向她招手,还有箐晚撇下她,先去找沈儿,难道就算准了她不会跟下去吗?
另则请她作证也很奇怪,两处相距虽不算太远,视线清晰,但箐晚和沈儿玩耍的地方种满花草,奚玥是根本不可能看清箐晚因何故脚下失滑的,便是在箐晚后面的ru娘也未必能看清,所以是否故意,还真难下定论。
“玥儿,你怎么啦?不净手么?”箐晚的询问让奚玥回过神来,这才注意到身侧,一个于府的丫头正端着铜盆和帕子请她净手。
冷热适宜的温水有一股淡淡的香,便是拿帕子擦干了,依然能嗅到残留在手上的香气,不过另一边的奚策,却不耐烦地挥手让丫鬟走开,坚持不净手。
又有丫鬟端来盘盏,并在最下层的花瓣某处按了一下,一截形似花萼的平台徐徐展出,刚好形成一个人的桌台。
银筷银盏银碟儿,精致的银器似乎是主人的别具用意,至少大家都不用担心,食物会有什么问题,尤其景王妃去世后,王府每日所餐,其实都有专门的试菜人。
当然,此中深意,宾主皆心照不宣。
奚玥尽管心事烦扰,没有任何胃口,然面对如此精致的餐肴,好像怎么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有点奇怪,站在花桌旁时不觉得,现在坐下,那最高一层花瓣上的菜便只能引颈相望了,哪有让宾客时不时地起身又坐下,坐下又起身的?菜肴没夹上几筷子,倒嫌辛苦麻烦。
正想着,对面的于鲤开了口,“王爷,诸位殿下,此四层花瓣是可以上下移动更换位置的,待你们先尝过下面的菜肴,咱们就可以将最高层的花瓣旋转下来了。”
“原来机关不止一处?”景王呵呵笑道,“于鲤啊于鲤,本王看你把心思都花在享乐上了,早知你精于此道,本王绝对不会让你去当什么统兵大元帅,给本王当个中尚总监,管钱粮及内府供应多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