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倾城浑身的肌肉绷得紧紧的,整个人焕发出一股凌冽的杀气,缓缓道:“倘若我哪个都不选呢?”
齐王但笑不语,不过招一招手,玉山当即领会了他的意思,对着底下的人道:“来呀,将栖鸾公主带走。”
顾倾城当即挡在夏宁微面前,“且慢。”
齐王低头翻看着手掌,道:“顾将军可是想清楚了?”
顾倾城道:“齐王可否容在下与贵国兰陵公主私下里说几句话?”
齐王看向兰陵,见她轻轻点头,便道:“你去罢。”
既然是悄悄话,自然是要避着人的。
兰陵低头摆弄着自己的发髻,一面漫不经心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男子道:“有什么话想对本公主说的,便快点说罢。”
顾倾城并未着急,反而以手轻轻挑起女子下巴,“公主果真想让我随你去齐国?”
方才离得远不曾真正看清男子的脸,此刻乍然接近,但见一双黑白分明的瞳仁深不见底,直将人心吸入其中。这个男子,竟生得这般俊。
兰陵公主心神一阵恍惚,下意识挥开他的手,后退道:“自然是真的。”
顾倾城继续道:“那么,公主是只想要一个男宠呢,还是想要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婿?”
兰陵公主心头大震,“你是说,夫婿?”
顾倾城重复:“不错,正是夫婿。”
兰陵公主不由冷笑:“你可知四海列国之内,有多少青年才俊想博得本公主欢心,却无一不是铩羽而归。而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够资格配当我的夫婿?”
顾倾城道:“凭我这个人,凭顾倾城三个字!你敢不敢与我赌一把,看看在这场以爱为名的游戏中,谁会先动心爱上对方?我敢保证,这会是一场令你终身难忘的游戏。”
兰陵眼底俨然有了怒气,冷声问:“你竟把婚姻大事当成了一场游戏?”
兰陵的话并未来得及说完,便整个人彻底怔住了。她傻傻地呆在那里,看着男子充满霸气地揽住自己腰身,低头烙下一个
并不温柔的吻。
一吻过后,顾倾城在她耳边低喃:“连人生都可以是一场儿戏,更何况是婚姻?倾城私以为,如公主这般超脱的女子,该不会被世俗规矩所烦扰才是。公主,咱们何妨一试?”
许是男子眉宇间的苍凉感染了她,又许是大漠的夜色太过美丽,兰陵竟神差鬼使地答应了面前男子的提议,彷佛是受了什么蛊惑般。以致后来回忆起来,她竟不记得旁的,只记得夜光下男子朗笑疏狂的脸,还有那双写满悲伤的眼眸。
是的,他明明吻的是自己,心底却记挂着另一个女子。
可爱情来得无声无息,根本让人无从抗拒。无论你是富贵王孙,还是落魄俘虏,在这场游戏里,先爱上的那个人,注定要满盘皆输。
而在顾倾城与兰陵走开时,夏宁微亦忍不住放低身价恳求道:“王上,宁微可否求您一事?”
齐王连眉毛也不曾抬动一下,道:“与顾倾城有关?”
夏宁微咬一咬下唇道:“是。宁微想求您……”
“倘若是与他有关的话,那便不要开口了。因为你即便说了,孤也不会答应。”
“王上……”迟疑一二,夏宁微仍旧继续道:“王上,倘若您肯收回成命,宁微在此承诺,从此再不与他相见,断绝情义。”
“王兄,我改变主意了。我不要那个顾倾城做我的男宠,我要他当我的驸马。”
欢快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女儿娇羞,可这样的喜悦于此刻的齐王而言却是有些苦恼。
齐王正在案前扶额伤神,揉了揉眉心,确定自己的确没有听错,方才低沉道:“兰陵,此番孤只怕没法如你所愿了。”
意气消沉的口吻,充满了无奈。
兰陵不由怔住,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王兄这般力不从心的样子,倒抛开了自己的私情,关切问:“王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齐王叹气道:“栖鸾公主对孤赏赐顾倾城给你做男宠的事十分抗拒,方才她再三哀恳孤收回成命,孤没有允她。谁知她竟服
了毒药,她说了,倘若孤一意孤行,她便宁死不服解药。”
兰陵亦吃了一惊,道:“她竟是这般烈性子。”
齐王点头,眼中不无愧疚:“是的,所以王兄不能应允你的请求了。兰陵,你知道孤的心事。自打那一年相见,孤便不曾对她忘怀。孤,绝不能没有她。”
兰陵点头,脸上却无一丝忧色,她握住齐王的手道:“王兄的心事,兰陵岂有不体谅之理?只是此番乃是兰陵生平第一次有嫁人的念头,实在不愿轻言放弃。倘若此事尚有转机,王兄可否允我一试?我答应你,绝不会伤及那位夏国公主丝毫。”
齐王沉吟不定,“你可有把握?”
兰陵颇为自信道:“不敢说有十成,但总是有七八分的。”
见她如此坚持,齐王略想了想,便允了她的请求。
听见门口的动静,夏宁微连一个目光也吝啬回顾,只是冷冷道:“滚出去!本公主什么人都不想见,什么话都不想听。”
来人的脚步声极为轻微,想来是个女子,声如莺啭道:“我说未来嫂嫂,你何苦发这样大的脾气?”
夏宁微勉强转过头来,不悦道:“是你,你来做什么?”
兰陵步履轻快地来到床边坐下,状似体贴地为她掖了掖被角,却被夏宁微不客气地扫落了手,声色俱厉道:“宁微不过一介俘虏,不敢劳烦公主大驾。倘若公主是为齐王当说客而来,那大可不必,因为我绝不会接受你们的条件!”
她如此无礼,兰陵倒也不甚在意,抿唇一笑道:“嫂嫂多心了。兰陵并非为王兄而来,而是为倾城而来。”
夏宁微微微怔松,随即冷笑:“倾城?你们何时变得这般亲近了,竟能直呼名讳?又或者兰陵公主对每一个裙下之臣都是这般毫无架子的?”
这般明显的嘲讽,饶是兰陵有心忍耐,也不由变了脸色,但她很快笑道:“兰陵从前多有放肆,也难怪嫂嫂有所误会。我已奏明王兄,要让倾城做我的驸马,如此我可有资格直呼我未来夫婿的名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