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志祯一眼望过去,火光冲天,只见那熊熊大火仍伴随着不断的爆炸声袭来,守卫在城墙上面的陈军已被炸飞数人,就连刚爬入城墙内部的胡军也有多人被震倒在地,更不用说仍站在梯子上面的人了。
一时之间,不但远州城里一片大乱,就连外面也是大乱,没有人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原本临时加固的城门在被胡军不断用大木桩撞击后已有些摇摇欲坠,此刻终于在这大爆炸之下轰然倒埸,就连城门边上的墙壁也被掀掉了数块。
王银振由于人就在城门上,离爆炸源极近,生生被气流给冲下了城墙,在火光照耀之下,他的身姿如同折翼的风筝一般,直往下坠去。好在他一身盔甲在身,再加上轻功也不弱,当即在半空中调整身姿,这才未伤及要害,若是不然,必如倒地的士兵一般,已一命呜呼。
此刻文志祯发觉远州城的城门已破,城中只有两万余名将士在,这众将士全都守在城墙边缘,这三四个时辰的对战以来,已损失不少,再加之刚刚如此巨大的爆炸本就在城墙的下面,死亡不计其数。
此刻城门已破,若被胡军先一步进入远州城中,必然又是一场血腥的杀戮。
文志祯心中早已粗粗算过,顶多再过半个时辰,胡军六万大军喝下去的软骨毒便会发作。
阿米尔乐虽不知为何城中会发生爆炸,但无疑这场变故的发生,对他极为有利。此刻他自然也看到了远州城门已破,早一刻入城,对他而言无异于早一刻占得先机,再加之这爆炸来源不明,从目前的形势来看,极有可能是胡军的内应。
里外相呼应,他顿时觉得大快人心,一把扯过坐骑,又飞身上了马,同时挥动手中的双刀,震天大吼道:“杀!”
声起刀落之下,身边的五六位陈国士兵已被他斩落于身下。
文志祯看到军中兄弟鲜血飞溅,怒火噌噌地往上升起,好在他的坐骑虽被巨大的响声惊吓,倒也未逃远,他一个翻身上马,飞起一剑便劈下阿米尔乐。
阿米尔乐一个回身,就避了过去。
这期间两边又有数十人围了过来,均被文志祯给挥剑或斩杀或挥退。
刀剑相搏的声音乒乒乓乓,整个战场狼烟四起,有无数的人在倒下,也有无数的人再不断拼杀。
与阿米尔乐长时间的对击中,文志祯终于发觉了他的弱点,他就是他硕大的身躯已让战马疲惫不堪。
寻常胡人,由于他们多食肉,少食果疏,身体极为壮实,一身肥肉也令其的身子其为宠大,这既是一个优秀,在气势上可以短时间内压倒对方,但同时也是一个大劣势所在,那便是他们经不起长时间的体力耗战,身体的运动并不灵活自如。
然,阿米尔乐毕竟是一位身经百战,且百战百胜的大将,他将自己的劣势早已转换,故然其弹跳性极强,其庞大的身躯不断不影响他的作战,反而令其练就了一身好轻功。
所以文志祯此刻并不正面与阿米尔乐交锋,而是一剑劈下了他身下的战马。
马似通灵性一般,许是经历百战,竟被它躲了过去。
那马本也是身经百战,汗血宝马不亏为一等一的好马,可由于其从昌州来远州的路上,长途行进在山路之上,又加之阿米尔乐几百斤的身子压在他的身上几个时辰,已显疲态。
从马的双眼中,文志祯更是看出这些马同样也吃下了混入软骨毒的水,四条腿已有些微微的打晃,驼着阿米尔乐在原地打了几个圈。
文志祯洞察力极强,阿米尔乐却以为身下马是怕了文志祯手中的剑,这才绕着圈圈不敢上前,故然对着马屁股便是一刀背,嘴中骂骂咧咧道:“真是个畜生,以前也没见你怕过,怎么今天就这么怂了!”
那马吃痛,“嗷”的一声前蹄仰起,险些将阿米尔乐掀翻在地。
文志祯此刻看到了机会,手中剑如脱手而出一般,直向阿米尔乐的胸膛飞去。
只听到“叮”的一声,剑竟被反弹了回来。
此刻的阿米尔乐身下的战马晃悠悠地已经转了回来,一击未中,阿米尔乐大笑道:“怎么样啊,我这金钢不坏之身你可还杀得!”
文志祯微微一振,没想到阿米尔乐这一身肥肉身上竟穿着金丝甲,传闻金丝甲刀枪不入,就算放在火上烤,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丝毫变化。
自古流传下来就金丝软甲只有两件,大陈国有一件,当时父皇将皇位传于他,同时将金丝软甲亦赐于他,而文志祯则因惠王喜游历,怕他在途中遭遇毛贼,故然转赠给了惠王。却不知那金丝甲是否也如同真的惠王一般落入了哈赛尔的手中。
另一件便在四国之中,没想到竟在阿米尔乐的身上穿着,难怪这阿米尔乐历经百场大战,却从未听说过他受过什么伤,竟是此原因,亦可看出,胡王对阿米尔乐的器重。
阿米尔乐被文志祯的这一剑惹怒,手中双刀便立即向文志祯刺来。
见到他身下战马的体力不支,文志祯佯装避之不及,直面迎向了对方,阿米尔乐以为文志祯被自己的软甲气势所压,冷哼一声,顿时双眼圆瞪,使出一身力气,高高举起手中双刀,一左一右就要向文志祯的前胸刺去。
就在这个时候,文志祯整个身子向后面一倒,便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同时右手中的剑也随之向后翻去,这一招不但避过了阿米尔乐的双刀,更是一剑刺中了自己右侧对方的战马后臀之上。
那剑没入马臀足有一寸许深,马吃痛之下,“嗷”的一声叫,前后蹄子上下四窜,可它毕竟此刻软骨毒已在缓缓发作,又如何能窜得了多高多久,未有两下子四腿一软就跪了下来。
文志祯手中的剑嗖的一声,一眨眼之间的功夫而已,快得连阿米尔乐都未能反映过来,已经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文志祯随意摸了一把脸上飞溅起的血道:“大将军脖子上可还穿着金丝软甲吗?”
阿米尔乐面色顿变,可他又怎是一个轻易喊输之人,作势就要举起手中双刀去挡开文志祯架在他脖子上的剑。
然,这个时候,软骨毒已到了发作的时间。
不但未能举起手中双刀相搏,更是双腿软而发颤。
阿米尔乐面色铁青,怒视着文志祯连连说了几个“你,你,你”之后,竟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未能说出口。
片刻之间,胡军数万人都软软倒了下去。
文志祯见胡军再无威胁,却不知城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刚刚的爆炸声又是源于何,城中死伤如何等等,于是他从士兵手中举起陈国大旗立即向远州城门飞驰而去。
众陈国将士一见,自然紧随其往城中而去,只留下几千人收拾软软倒下去的胡军。
阿米尔乐亦被捆了一结实。
驱马来到城中,只见刚刚经历大爆炸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极大的坑洞,足足有几十米的宽,深亦达数米,勘察了一番之后,发觉引起此次爆炸的竟是纵多火油被点燃之故。
此时,王银振已经来到了文志祯的面前。
文志祯立即问道:“这个地方为何有这么多的火油?”
王银振看到这么多的火油同时爆炸开来,给自己大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脸色已是极为难看:“回王爷,末将今日下午接手的时候已经发现此处囤积了大量火油,正准备命人分散开来,没想到阿米尔乐大军已在出发,所以这才耽搁了时间。是末将考虑不周,才酿成此大祸,请王爷责罚!”
文志祯立即又问道:“你将战俘关在了哪里?”
“远州府衙大牢中!”
“可有人逃脱?”
“这……所抓获的战俘四周均有人看押,应该没有逃脱。”
文志祯从地上捡起一块布头道:“这战衣显然是胡军中人,看来你并末将城中所有战俘抓获,点燃火油的应该就是胡人。”
王银振立即跪下道:“是末将无能,未能察觉异样,才会被胡人可趁之机!”
文志祯让王银振起身道:“此人必然是胡军中的将领,否则他不可能对此处如此熟悉,传令下去,全城搜捕此人!”
王银振领命而去,他竟未能发现逃脱的胡军将领是为大失职,此次若不是文清王的计策,五万人马对战凶残的六万大军未必能这么快取胜,且活捉号称从未败过一次的阿米尔乐。
所以,虽然大获全胜,他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
三个时辰之后,天色已有些微亮,远州城外的战场已被清理干净。
六万胡军在大战中被文志祯后方袭击时便已被射杀了万人,王银振的两万大军斩杀胡军两千人,俘获过四万余人。
而王银振的两万军士在那场大爆炸中死伤了五百余人,与胡军的搏击中死八百二十余人,伤三百余人。
而文志祯的三万将士虽与胡军近身肉搏,却伤亡并不大,清点人数的士兵回报是二百三十余人。
这场对阵胡军的大战终于大获全胜。
这时,沈梦昌带着百余人已来到远州,见到文志祯后兴奋道:“王爷,昌州已经收复!”
文志祯终于舒展眉心重重地拍了拍沈梦昌的肩膀道:“好!如此胡人已被我等战胜!”
沈梦昌道:“祁大将军在对阵西域大军时,已连获几场胜战,看来不用多久,我们必能将三国敌军赶出大陈的土地了!”
文志祯猛地想起那五百死于昌州的百姓道:“随我回昌州看看乡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