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至半憨,忽然,晋贵妃竟无端呕了起来。
“娘娘,娘娘!”边上贴身服侍的宫女见状忙急急帮晋贵妃顺气,晋贵妃只呕得满脸通红方缓缓停息下来。
陈帝立马转过身来,关切地问道:“爱妃,这是身体有什么不适吗?快传太医!”
晋贵妃轻轻道:“皇上,近日臣妾总是恶心嗜睡,全无半点精神,怕是感了风寒。让皇上挂心了,臣妾无碍,不必劳烦太医了。”
陈帝厉声喝问边上的宫女:“你们是如何伺候贵妃娘娘的,贵妃身子早有不适,为何不叫太医!”
后侧三四个宫女吓得一下子跪下去附在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晋贵妃拉拉陈帝的手说道:“皇上,不怪他们,臣妾只是恶心嗜睡而已,并无其他不适,是臣妾不让他们去找太医的。”
陈帝轻轻拉了拉晋贵妃的手,看似百般宠溺,并细心为晋贵妃擦拭额头渗出的细汗。
片刻后陈帝转过身来道:“周太医,快来为晋贵妃诊治!”
周太太急急跑来,跪附在晋贵妃身边,细细诊脉。片刻,露出喜色,退后一步道:“恭喜皇上,恭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喜了!”
陈帝忽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周太医的手急切问道:“你说什么?你说晋贵妃有喜了?可……可当真?太好了……,太好了……,朕总算有皇儿了!朕要当父皇了!”
“是,皇上,娘娘已有身孕一月有余!娘娘身子骨极好,龙胎很健康!老臣多配几副安胎药,待到足月,娘娘定能为皇上诞下健康聪慧的皇子!”
“好!好!好!肖玦传朕旨意,紫萝宫内上下太监宫女统统重重有赏!”
“是,皇上!”
刚还战战兢兢跪在下侧的宫女太监们,竟有些转不过弯来,直到晋贵妃拉了拉身边侍女,才觉醒,方忙着谢恩。
一时朝堂上道贺起四起:“恭喜皇上,恭喜贵妃娘娘!”陈帝拉着晋贵妃的手,甚是喜悦。
“周卿,晋贵妃现在这经常恶心嗜睡,全无半点精神是为何意?”
“皇上!”周太医轻轻笑道:“皇上,娘娘这是头胎,刚有身孕,难免有点不适,皇上大可宽心,娘娘和龙胎一切健康,这也是初孕的正常反应!待三四月后,自然不会了。”
晋贵妃喜极而泣,紧紧拉着陈帝的手道:“皇上,臣妾真的有喜了,是吗?是真的吗?”
“爱妃,是的,是真的,周太医的医术是极好的,咱们有自己的孩儿了!”
“皇上……咱们……真的有自己的孩子了!”晋贵妃忙笑着拭去落下的清泪,这样的一天她盼了多久,吃了多少苦啊,今日终于老天开眼,让她终于怀上了皇上的孩子。她摸上自己的腹部,那里虽然仍是平平的,可一个小人儿却已经稳稳地入住了,她抬眼温情地看向陈帝,陈帝将她拥入怀内。
不过晋贵妃心中自然明白,她盼望这个孩子这么久了,又怎么可能这段时间以来经常恶心嗜睡会不留意的,更何况自己的宫中还住着医女,她只不过想要趁着今日的机会,当着全大陈文武百官的面诏告此事罢了,就连自己的父亲母亲亦是瞒着。
无论是后宫之中进来多少个妃子,没有她晋楚怀先怀孕,愣是谁也休想早她一步怀孕,就算是自己的妹妹晋慧亦是如此!
这般想着,望向侧下首低头饮茶的晋慧及其余两位嫔妃之时,嘴角已扬起一抹不易觉察的笑来。
“爱妃感觉如何,是否要入内室休息?”陈帝柔声问向晋贵妃。
“皇上,臣妾并无大碍,今日是过年头一天,往年皇上宴请时,臣妾也是陪在左右的。今日皇上宴请群臣,臣妾仍自当服侍在侧!”晋贵妃温良贤淑,此时离席,虽情有可原,但也于情于理似有不妥,何况父亲就在下侧,她知道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需同往日一样,不可骄纵过旺才好,再说了,她还想好好看看那些大臣们的反映呢。
陈帝想想也是,便未再坚持。
“皇上,娘娘有孕自当好生休养,不过也不必时常卧床,适量活动活动,对母亲胎儿反倒是好!”
“嗯!”陈帝点头道:“周卿,朕命你好生照顾贵妃,贵妃的一应饮食起居和日常药理,均由你亲自负责,直到平安产下皇子!”
周太医忙俯身道:“臣遵旨!”
“赏晋贵妃玉如意一柄,金银珠钗各一对,京锣绸缎各十匹!”陈帝虽是对着肖公公在吩咐,可双眼却看着晋贵妃:“爱妃,还有何需要,尽管问肖玦要。”
“谢皇上,皇上对臣妾这般好,臣妾已是万分感激,宫里什么都不缺。”
“嗯,朕以后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你,你只需好生养胎便是。”
晋贵妃低头轻轻应道:“好!”
陈帝轻声在晋贵妃耳边说道:“朕还盼着你以后多为朕开枝散叶,生他十个八个孩子呢!”
晋贵妃脸红了红,更是粉如桃花,娇嫩无比。
此时晋麒尤为高兴,盼了多少年,终于盼来了希望,皇上又亲命太医院首臣亲自照顾,自己自然开心万分。晋麒夫人更是老泪纵横,边上大臣女眷们道贺不断。
歌舞声声,陈帝无声地扫了扫殿堂之下。
“今日朕尤为高兴,咱们君臣同乐,众爱卿不必拘礼,来干!”此时的陈帝,手握酒杯,满面红光,面上是如此喜悦,众人在陈帝的带领下,也尽欢言。
放下酒杯,陈帝看向祁步君,悄悄和晋贵妃说道:“听闻祁步君都二十三了,还未婚配,这几年在军营中确实把个人的婚姻大事给耽搁了呀!”
晋贵妃轻轻一笑道:“皇上,您看,如今咱们都有孩子了,今天又是过年,大家那么高兴,不如您便给祁少将军赐婚吧!”
陈帝笑道:“爱妃所言致是!朕觉得可以!”
于是陈帝看着祁步君道:“步君,你看,如今朕可是有孩子了,你呢!你准备什么时候成婚啊!”
祁步君忙起身道:“微臣多谢皇上挂念!不过,微臣刚到京城,许多方面还不是很熟悉,手中军务颇多,还未曾考虑过个人婚姻!”
陈帝摆手道:“唉!婚姻乃是人生大事,何况你也不小了,这样吧,今日便由朕作主,赐你一段佳缘如何?”
祁步君心里一喜,早就听父亲和娘说起过,皇上有意赐婚,原来今日让云妹他们来赴宴,竟真为了此事。
刘云芷将头埋得极低,脸涨得通红,局促地双手不断揉搓着,内心更是扑通扑通剧烈跳动。
而另一边张元的女儿张茹芸却愤愤地瞪着刘云芷,眼中似要冒出火来,若不是父亲在下面紧紧地按着她的手,按着她的脾气真有可能立即发作出来。
因为自从那日她在阁楼上看到高高骑在战马上回京的祁步君时,早已芳心暗许,她从未见过那般的男子,他意气风发,不断笑着与路两边夹道欢迎的百姓打着招呼,周身散发出一种仿如能摄人心魄的魅力。那时她看得如痴如醉,这辈子,如果能嫁给这样一个男子,人生才算是完美的。
祁步君拱手行礼道:“但凭皇上做主!”
“好!”陈帝拍掌道:“今日朕看张尚书令之女不错,容貌清秀,端庄大方,配得上祁步君你这个少将军!”
祁步君猛得抬头,直直地看着陈帝脱口而出叫道:“皇上!”
陈帝笑着摆了摆手问向张元道:“张尚书令,令爱可有婚配?”
“禀皇上,小女张茹芸今年二九,尚未婚配!”张元听闻忙起身回话。
“好,如此实乃天造之合啊,祁家少将军祁步君一表人才,朕听闻现年已二十有三,朕今日都得了皇子,心内甚是高兴。那么,朕,今日便赐婚张茹芸于祁云山之子祁步君,不知二位爱卿意下如何?”
祁步君听到此话,脸刷的就白了,立即就要起身,被祁云山暗中紧紧按住。忙拉着祁步君步入正厅,跪下道:“臣叩谢皇上龙恩,张大人令爱品行端庄,倒是犬子高攀了!”
祁步君脸色何等难看,急急道:“皇上!”
陈帝哈哈一笑道:“步君,你今年都二十三岁了,也该成婚了!你们父子为大陈江山立下汗马功劳,怎能连终身大事都耽误的呢!这要是传了出去,朕岂非明君了!朕今日将张茹芸赐婚于你,无论是哪方面,你们二人都是极为般配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肖玦随后便会到祁府和张府传旨去!你们便自己决定好好选个日子吧!”
祁步君低头不语,祁云山暗中一直紧紧地拉着他,他虽十分不愿,但毕竟此时此景,他知道断不可能让皇上收回成命了,缓了半晌方道:“谢皇上!”
张元拉着女儿张茹芸跪下道:“谢皇上,祁将军一门忠将,小女如能嫁给祁少将军,实在是小女之幸!”
陈帝又怎会知道,祁步君与刘云芷二人早已情根深种,他今日这番赐婚,竟生生将两情相悦的一对爱人分离,也从此让祁步君、刘云芷和张茹芸三人陷入了万劫之渊,在知道真相后,他痛悔万分。
当然了,这些还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