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歇得差不多了,刚撑起靠着墙的身子,背后的黑暗中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两……两位,能不能……帮个小忙?我妻子要临盆了。”
声音虽然起得突然,但还算温柔,倒没怎么吓到我。
“对不起,我们还有别的事情,你再找其他人吧!”钱老头儿转过身来,说得斩钉截铁。
“貌似……两位是在躲人吧?”黑暗中的声音顿了一下,不甘心地说道。
“哼,别威胁我。老头儿我这一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受人要挟!”这老爷子真是和张山一个性子——烈!宁死不屈。
“不敢不敢!求您帮忙,怎么敢放肆?”黑暗中的声音又软了三分,接着说道:“不过您二位如果肯伸手相帮,我说不定也可以帮你们一个小忙。只要是我知道的,能做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哦?”钱老头听到这话,总算来了兴趣:“我们要找千年不破关,知道在哪儿么?”
“呵呵,这有什么难的?这里谁不知道?”黑暗中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说道。
“在哪儿?”连我也忍不住问了起来。如果从他这里得到消息,那就太省时省力了!
“还请二位考虑一下我的请求,如果你们肯帮忙,我一定如实相告!”这个黑暗中的人看来早就设好了套儿,不愁我们不钻。
帮,就说;不帮,就不说。反正我们也拿他没有办法。
“我就奇怪了,你为什么不找别人,偏找我俩?”我觉得这家伙跟有阴谋似的。
“我刚想下楼求救,就碰到二位在门口站着,自然先找你们了。”黑暗中的声音答得严丝合缝,让我顿时哑口无言。
“你真的知道千年不破关在哪??”老爷子考虑良久,总算发话道。听他的意思,如果这个人真知道,倒也值得相帮。
“您尽管放心!只要帮我,我不但不外传,而且亲自把两位带到地方!”黑暗中的声音一听有戏,马上就给了准信儿。”
“……成交!带路!如果不是,你小子就做好灰飞烟灭的准备吧!”老爷子答应得也干脆,示意这男子带路去接他媳妇儿。
毕竟两边都是急事儿,我们急着找到急着离开,他则是急着生孩子,谁都不想耽误时间。男子见终于答应,赶忙把我们往楼上带。
楼洞里不但没窗户,连个灯也没有,摸索着跟他上到三楼,打开门,总算从屋内透出一丝光亮。借着那不但微弱,还一跳一跳的光线,我总算看清了这个男人的身形。他不过一米六多,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浑身上下干瘦干瘦,就跟长期吸毒似的。这一膀子连骨头带肉,恐怕连一百斤也要不了。
随着房门的打开,就听到屋内一个粗重的女声在不停地喊疼,还伴随着大喘气。看来这个男人所言非虚。
“不好意思……我妻子可能有些重,两位多担待。”男子把我们让进屋后,转身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这才观察到屋内的摆设,虽然没有开灯,但和平常人家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唯独客厅放电视的位置上,放了一个贡品桌,桌子上什么也没摆,只是点了两根又粗又大的蜡烛,一闪一闪。
女人的声音从里屋传出来,显然是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你想让我们怎么帮你?”老爷子观察完情况,直接问男人道。
“好说好说,两位只需帮我把她抬到楼下就好了!就这么简单!”瘦小的男人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往里屋走去。
推开门来,声音突然大了至少一倍,屋子里还到处弥漫着一股怪怪的问道。房间内乱七八糟的,各种塑料盆和水壶杯子什么的扔了一地。衣服、被子也都草草地堆在当中的一张大床上。
而大床上的被子下,躺着一个女人,正闭着眼躺在那里吆喝:“哎呦~!让你去找人帮忙!你他娘的去这么久。你是不是打算把我耗死,然后再找个年轻漂亮的?!哎呦~疼死我了!……”
哎呀~我怎么形容这个女人才好呢?她胖得……胖得五官都被脸上的肥肉挤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来眼是睁着还是闭着。被子外头露出来的两条胳膊,绝对比我大腿还粗。大概估摸了一下,这个女人就算没有三百斤,也决不低于二百五!
再回头看看男人,这两口子,真他妈的是绝配!
“别急别急啊~这不来帮忙的了?马上就抬你走啊!”男人来到床前,一边帮她整理衣服,一边劝道。
“我了个天啊!这怎么搬啊?”我在钱老爷子身后小声嘀咕着。
“看他怎么说?咱们听他的!”老爷子脸稍侧,歪着嘴角跟我说道。
“死人也能生孩子?还送医院?那生下来的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半天,趁男人忙活着收拾东西,小声问老头儿。
“你问我呀?我也不知道!”老爷子还用嘴角小声说着:“这种事情,百年不遇,今儿个让咱爷俩给赶上了。看看再说吧!”
又等了一会,男人总算收拾得差不多了,对我俩说道:“您二位谁力气大点?咱们这样,我媳妇儿下面垫着的褥子还算厚实,咱们仨力气最大的拽两个角,另外两人一人一个角。看能不能把她这么给拎下去。”
“成!咱俩一人一个,老爷子,您多费力!”别看老头儿力气大,我还真提这个女人捏一把汗,他实在不是一般的胖。
钱老头儿什么也没说,就走过去拉起了孕妇头枕边的两个褥子角。等着我俩就位,好一起用力。
“好了,咱们先试一试!”男人跳上床里的一角,抓好后见我们都已准备妥当,就开始用力。
老爷子力气大不说,那个精瘦男人站在床上也好用力。他们这么一拎,就只有我的这边跟不上,褥子里的孕妇瞬间就朝下滑过来。
“哎呦!”我和孕妇同时喊了起来,眼看着她就要掉下床骑在我身上,老爷子总算眼疾手快,放下了床单角。
“这样不行啊!咱们得想个别的办法!”男人从床上跳下来,眉头紧锁。
我正要说话,突然感觉手背上湿湿的,还有些凉。但屋里暗得很,也看不清,只好招呼他俩道:“过来看看我手背上的是什么?唉!床单上还有一大片!”
两人凑过来看了片刻,忽然听老爷子说道:“来不及了,别抬了!羊水已经破了!把孕妇扶正,准备生产吧!”
“啊……这可怎么办?没人会接生啊!”男人顿时就慌了手脚。
“我会!快!去准备一盆热水来!”老爷子吩咐完男人,又对我说道:“你也别闲着!去找些干净的床单被罩来,天冷!一会儿包孩子用!”
“哦……哦!”我还没回过神儿,就被老爷子给推了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在外面着急地要命,可他们就是不出来。我不是着急生孩子,而是这会儿眼看就快三点了,再有两个小时寅时就要过去。到那时候,我们还没有找到千年不破关,就不得不回去了。
终于,我盯着客厅的那两根破蜡烛都快睡着了,只听到屋里的女人一声仿佛解脱似的低吼,终于没了动静。我忍不住走过去,把门推开一条缝,往里面瞧去,只见钱老爷子正双手托着个婴儿,往那个干瘦的男人手中递。而床上的胖女人,此刻也不再是痛苦的表情。
“生了?”我见已经完事儿,走进来问道。
“嗯!生了生了!媳妇儿你看,是儿子!是儿子!”男人抱着怀里的婴儿,高兴地侧起来给在床上的女人看。
“他……他为什么不哭呢?”胖女人还在剧烈地喘着气。
“是啊,这孩子不哭也不动,您看看是怎么了?”男人也觉得颇为奇怪,又抱过来给钱老头儿看。
我并没有见过刚出生的婴儿是什么样,只是觉得这个孩子浑身黑黑的,肤色不太正常,也可能是屋中光线的问题。
“小孩子刚生下来要拍一拍,把黏在一起的声带拍开,才能哭。”钱老头儿说着,接过婴儿,打算给男人示范。
把孩子接到手中,老头儿先是一愣,又赶忙摸了摸脖子,突然间脸色大变。
“怎么回事儿?”我看到老头儿的表情,赶忙凑上前问道。
“……这是个死婴!”老爷子此时表情极为严肃。
“什么?!死的?!”干瘦男人听后,马上就一把抢了过去,仔细查看。
“给我看看!”躺在床上的胖女人此时也挣扎着坐了起来,招呼男人抱孩子过去。
见他们夫妇二人坐在床头仔细看孩子,我小声问老爷子:“为什么是死的?你技术问题?当心讹咱们!”
“早就死了,你觉得死人能生出来活人么?”老头儿小声回我道。
“嘻嘻嘻嘻……哈哈哈哈!”我和老爷子正盘算怎么想办法脱身,床头抱着孩子的二人却突然极为诡异地笑了起来。
“娘的!上当了!!!”钱老头儿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往门口跑去。
我还愣在当场,看着床上那一胖一瘦两张诡异的笑脸,和夹在中间一个紫黑色的死婴,汗毛都立了起来。
“咣当!”一声巨大的关门声把我从痴呆状给吓了回来。
“楼道里都是人!”我刚转身,老爷子又走了回来。
“嘻嘻~你们还能走得了么?”女人说着,还抱起孩子,伸出舌头,在死婴的脸蛋上舔了一口。
尽管屋中昏暗,但我隐约看到婴儿的脸上有什么东西被女人的舌头给带下来一大块。再瞧女人,似乎还津津有味地咀嚼着。
“唔……”我有点开始反胃了,赶忙捂着嘴退到老爷子身后,不敢再看床上坐着的人。
“你们是故意的?”老头儿踏前一步,盯着床上的两人问道。
“这会儿才知道,恐怕有点晚了,老头儿!”干瘦男人此时换上了另一副表情,比刚才那人畜无害的样子要阴狠得多。
“受人指使?还是另有目的?”钱老头已经站在了干瘦男人面前,低头看着他。
“现在来问这些,还有用么?”床上的女人抱着孩子,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们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能从大门出去么?”我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凑到老头耳边低声问道。
“不行,楼梯走廊上塞满了人,挤都挤不下去!”老爷子并没有压低声音,他说的内容,眼前这“肥瘦二怪”恐怕也都知道。
“这可怎么办?破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想跳都没地方跳!”我环视了屋内一圈,别说窗户了,连个像样的武器恐怕都找不到。
“我再问一句,你们究竟是受谁指使,把我们拖在这里?”钱老头儿仍然不死心,希望挖出一些有用信息。
“啊哈哈哈哈!”两人就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很默契地仰头大笑。
“好吧~我知道我也问不出来。这样吧,如果你们告诉我千年不破关在哪,我给你们留一个全尸。”老爷子越说越平淡,就好像在讲一件极为普通的事情一样。
虽然单就目前的情况,我也觉得走进了绝路,但预感告诉我,老爷子一定有办法!
“啊哈哈哈哈~”女人笑得脸上的肉都是一颤一颤的,也顾不得手中婴儿了,就那么拎起一条腿,指着我们说道:“我看你是疯了!你拿什么来威胁我们?也许在阳间我们怕你,但在这里,你没有那个资格!”
“是,我是杀不了你们。这点我承认。不过打你们个手断脚残,生活不能自理,却是绰绰有余!!!”钱老头说完,突然身型暴起,右手抓着他身旁的那种老式暖气片,用力一扯,只听“梆”一声,就将其整个给掰了下来。
“……你要干什么?”干瘦男人见到他如此强悍的力量,也不禁被镇住了。
“对不起,你没资格问我问题。不管是在阳间,还是这里!”只见钱老头儿单手就将这块一百多斤的铁铸暖气片给举起来,照着男人就拍了下去。
男人想跑,但无奈那暖气片平放后有一米见方,此时要躲,谈何容易?清脆的骨折声传进了我的耳内。再看那男人,此时已没了脑袋,血液和脑浆溅得满屋都是。
他已不能说话,但身体依然会动,正趴在地上到处乱摸着。钱老头儿就像一个地狱里的屠夫,不带一丝表情,举起暖气片,哐哐几下,就将男人的四肢砸得稀烂,只剩下一个还在蠕动的身体。
“啊!!!~~~~~~~~”女人在这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但我并不认为她是在害怕。
“咣!”又是一下,尖叫声顿停。胖女人的肚皮以上部分,和他们的那个死孩子,直接被老爷子拍在墙上。再也分不清谁是谁。
看着屋中这血肉模糊的“凶杀场面”,我再次“饱了”。捂着嘴刚要吐,老头儿走过来往我肋下一戳,说道:“这会儿可不是吐的时候,先想办法脱身。”
屋外传来了砸门声,看来女人尖叫的根本目的是通知外面埋伏的人进来。
被老爷子这么一戳,我恶心的感觉立刻减轻很多,喘了两口气,说道:“怎么走啊?这里连个窗户都没有,门外又堵着那么多人。”
“没窗户,就砸一个出来!”老爷子说话就来到床头的墙边,双手举起那一大截暖气片,又朝墙壁砸去。
“去找一些东西,在门口生堆火,适当阻拦他们一下。最好把这整间屋都给点了。”老爷子砸了一下,又停下来交待我。
好不容易凑了一堆东西,点上火,又把厨房的煤气罐搬了过来打开。回到屋里,老爷子已经砸开了勉强能容一人通过的窟窿。虽然不大,但足够我俩从这里钻出去了,不过要是换做张山,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又砸了两下,老爷子丢下暖气片,我看到他双手的虎口都已裂开,由于光线的原因,只能瞧见黑黑的一片。
“跳出去!”老爷子把洞让出来,示意我先跳。
探头出去,还好楼下没人。但这里是三楼,挺高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闭眼跳了下去。反正不跳就是死,何况三楼,只要别头朝下,基本上也摔不死人。
还好,平安落地后打了两个滚,把下坠力道基本上给卸掉了。我赶忙让出位置,钱老头儿刚跳下来,就只听楼内一声爆响,紧跟洞口窜出了火花。我搬过去的那个煤气罐炸得还真是时候!
我们不敢再走大路,而是翻过围墙,跳到了另一个家属院内。七拐八绕了半天,确定没人跟着后,这才走进了一条小路,继续朝古城墙方向前进。
我刚想说些什么,却看见钱老头步履蹒跚,几欲跌倒。
“您没事儿吧?要不要休息一下?”我赶忙凑上前,扶着老爷子关心地问道。他可不能倒,我和张山都指望着他带呢!
“扶……扶我一下!接着走!……不……不能停!时间已经……不多了!”老爷子果真是受到了某些伤害,连呼吸都已经非常杂乱了。显然刚才始终是在勉强坚持着。
“先坐一下!休息两分钟!喘口气!”我不顾钱老头儿的命令,强行把他拉到了一个隐蔽的墙根下,扶着他坐在一截花坛边上。
“……唉!老了,不服不行啊!”坐下来调整了几下呼吸,老爷子稍好一点,叹着气说道:“早些年碰上这种情况,充其量也就是累一点儿。谁知道二十几年不用,这次竟然差点就要背过气去!”
“您这究竟是怎么了?”我依然不知所以,貌似刚才他也没受什么伤,只见他砍别人了。如果有问题,很有可能就是老爷子那暴涨的身型和力量了。
“催元。”老爷子看着被震烂的虎口,简单地说出了两个字。
“催元?”我头一次听说这个词:“是什么?”
“就是催动体内的元气,令其瞬间集中并可以让你自由支配。但后果是催元后身体会极度疲劳。”老爷子一口气说完,呼吸又乱了起来,不得已再闭上眼睛调整。
“这不错啊!您什么时候教教我?等再到危机的时候,我也能帮上忙!”我一听就来了劲,这个技能实在是太过强大和实用了!
“呵呵,你现在不行。”老爷子笑着看着我道:“强大的力量,必须建立在强大的身体条件之上。依你目前的身体情况,就算进行催元,也只不过是两三个正常人的力量强度而已。而且催元说白了就是燃烧生命。打个比方,你催元一秒钟,就相当于已经活过去了一天。”
见我脸色忽明忽暗,老爷子说完又问了句:“怎么样?还想学么?”
“不……不了,还是等我先把身体锻炼起来再说吧!”我赶忙摆手道。如果是和老爷子和张山那样的力量,我催也就催了。但现在只能顶两三个正常人,真遇到个什么事儿,还是屁用不顶。而且一秒钟合一天生命……我算了算,敢多催上一会儿,我直接就少活一年啊!
又坐了一分多钟,老头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但仅限于走路,再多哪怕一分力气,他都拿不出来。扶着他站起来,我实在忍不住问道:“不是说这里的家伙都不会死么?那您刚才怎么把他们打得稀烂?催元可以杀魇么?”
“呵呵,当然不行。”老头儿推开我搀着他的手,示意自己可以。“他们慢慢可以再复原的。你在这里看到的,都不是真的,死去的人,哪里来的?假象而已!”
为了让老爷子尽快恢复体力,我不敢再和他说话,只是尽量找一些好走的地方,两人快速往古城墙进发。毕竟留给我们的时间只剩一个多小时了。而且还要去掉至少二十分钟跑回踏阴那座桥的时间。
终于,十几分钟后我们摸到了古城墙脚下。找了一个还算平缓的地方,我拽着老爷子上了城墙。
“找!……快找!”钱老头儿还是多少有些喘,看来没个几天功夫是恢复不过来的。而且他年逾古稀的年龄还要使用“催元”那种燃烧生命的招式,让我这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实在有些无地自容。
“我西边,你东边,每一寸都要注意。看到不正常的地方就叫我!”钱老头儿已经走出去了好几米,回头冲我喊着。
“找到以后咱们该怎么办?”我低头走了两步,又好奇地问道。
“记住位置,就可以回去了,然后从阳间的这里,把百足阵送进来,咱们的任务就算完成!”老爷子这次头也没回,显然是对时间已经相当紧张了。我只能放下心思,赶忙低头努力找起来。
阴阳界的天上没有月亮,永远都是浓墨一样的漆黑,好在城墙下的路灯还能传过来些许光线,倒还勉勉强强看得见。
很快,就到了第一个路口。古城墙在这里被截断,我们只好下来走过马路,继续爬上去搜索。要说找东西并不算难,难就难在你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我就像个收破烂的似的,不放过任何一个塑料瓶和垃圾袋。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才算不正常呢?
一段几百米的城墙,我俩已经搜索了半个小时,眼看就要到城隍庙所在的路口,却依然一无所获。我正要问一下老爷子是不是去城隍庙找一找。刚抬起头,却看见前方十几米的地方,那块大石头上竟然站着一个人。
虽然看不到那边的老爷子,但我敢肯定他不是这个人。因为这个人太瘦了,比刚才碰到的那个干瘦男人还要瘦一些,他已经不是那种正常范围内的身材了。
“呵呵,别找了,千年不破关长什么样你们都不知道,还找个什么劲儿?”我还在发愣,站在石头上的这个人竟然主动说话了。
“你是谁?”城墙那边响起了老爷子的声音。我赶忙循着声音跑到他身旁,此刻老头儿已经手无缚鸡之力,甭管我行不行,还是要尽最大能力保护他一下。
“不认识了么?呵呵,你忘了我,倒也正常,咱们顶多见过一两面。不过你身旁的小伙子应该不会忘了我吧?”远处的那个男人说着,就从石头上走了下来。
其实他一张嘴,我就觉得有点耳熟。不过天天听太多的人说话,又不是熟人,要马上想起来他是谁,的确有些难度。
“你想干什么?不妨直说,是敌是友,先把万儿亮出来。”老头儿见我依然一脸茫然,主动把话茬接了过去。
“呵呵,不会吧?连你也想不起来了?”那个人并没有理会钱老头儿,而是接着冲我说道:“不过也对,咱俩是没说过几句话,我想,让你看一看,也许会有帮助。”
说着,他从那块大石头上走了下来,在一处路灯透过来的光线处站定。
“赵……赵有德!!!!!!!!!!”虽然光只照着他的半边脸,但这副面孔我再熟悉不过了,可以说,他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噩梦!
从太行山上的那次做梦,到扶尸咒,我一步一步地踏进这个神鬼难辨的世界,可以说都是他的功劳。
不,准确说是赵有德的魇。他的已毁,魂被我收入了金棺。目前剩下的,只有这个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