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古月华叹息一口气,表情很是担忧。
从最近这些事情上,她已经渐渐的看出来了,皇帝已经开始动作了,亦或者说,他开始动真格儿的来对付锦安候。甚至是整个侯府。
前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是因为锦安候防御的太好,没有什么破绽,这才导致皇帝无从下手,最后直到太子登基,侯府才真正的面临了灭顶之灾,而这一次,皇帝在古潇安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他开始提前行动了!
这一次,或许不用太子出手,那一切的灾难就会提前到来!
古月华并不是担心侯府灭亡的问题,至于丁氏与古月彤,那更不在她的关心范围之内,唯有锦安候,才是她真正在乎的人。
可是。偏偏锦安候才是皇帝最为忌惮的那一个!
古月华觉得自己苦恼的很,眼前的局面当真是前所未有的危险,可是,她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解开这一切。
琥珀与琉璃等都看出来了古月华心里面闷闷不乐,俱都静静站在一旁,没有笑闹。
当日下午,赵靖西便匆匆来了侯府。
可巧锦安候这么些天一直窝在家里面,也没个人上门闲聊,烦闷的紧。好容易未来女婿来了,他直接就将之请到书房里喝酒去了。
当古月华得知这一幕的时候,颇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要迈出去的脚步也收了回来。
“小姐。您不去见王爷么?”琥珀在一旁疑惑问。
古月华摇摇头,笑道:“罢了,就让他好好的陪我爹坐坐吧!男人之间谈话,女人就不要插嘴了。”说着,她转过头来瞧了琉璃一眼,吩咐道:“你去吩咐厨房,多准备几个酒菜。”
“是,小姐。”琉璃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下了。
古月华起身,走到窗子边上,往院子里瞧了一眼,见阳光正好,微风习习,不由瞧的有些入神。
琥珀在边上也伸头瞧了一眼外头。却是什么都没说。
一直到两个时辰之后,赵靖西才从书房出来,来了古月华这里。
“岳父他喝醉了,现在已经睡去了。”赵靖西一进门,便笑眯眯道。
古月华放下手里的书,抬眸瞧了他一眼,皱眉道:“没喝很多吧?“
”放心,我有分寸的,绝对不会让岳父喝多。“赵靖西走过去,在古月华身边坐了下来,眸子亮晶晶的望着她。
琥珀与琉璃等人,全都识趣的转身退了下去。
“从前见你一面,千难万险,原本以为订了婚会好一些,没想到还是如此。”赵靖西微微一笑,道:“宫门快要下钥了。我待会儿就要走。”
“我知道。”古月华点点头,瞧了赵靖西一眼,沉声道:“所以,我捡重点的问,你觉得皇上为何要突然对我大哥那般的好?”
“乖乖,你就不能说些甜言蜜语么?一见面就是这些烦心事。”赵靖西听了这话,控诉般的瞧了古月华一眼,却是忍不住答道:“皇兄对你大哥的确是不一般,在我的印象当中,他从未对一个人这般好过,你大哥是第一个。”
“这不是偶然,背后定有他的深意!”古月华皱眉道:“我哥是个什么德行,皇上心里门儿清!他当着百官的面儿袒护他,有意无意的让大家以为是我爹锦安候在背后求了他!而他,只不过是念在功臣的面子上勉为其难的开了恩而已,现在,百官的矛头直指我爹,我想,这才是皇上的目的!”
赵靖西听了这话,定定的瞧了古月华两眼,点点头笑道:“你分析的不错,皇上这么做,的确是将所有矛头都指向岳父,可是,你这么聪明,岂会不知道要如何应对么?”
“我知道,只能咬咬牙,将这口气吞回到肚子里去。”古月华沉声道:“这是唯一能打消皇上疑虑的办法,可你也知道,我爹他一直都是一个倔脾气,让他忍气吞声,这根本就不可能!”
赵靖西听了这话,微微一笑,充满得意的望了古月华一眼,沉声道:“你不用担心,我刚刚陪着岳父喝的这顿酒可不是白喝的,放心吧,岳父他知道应该怎么做,我已经劝了他。”
“当真?”古月华听了这话,当真是喜出望外,双眼亮晶晶的望着赵靖西,心中觉得感动极了。
知道她心中的担忧,不动声色的去解决了才告诉她,这样的赵靖西,细心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却也让人觉得很窝心。
“那当然!”赵靖西得意一笑,伸手拉住了古月华的手,放在自己的手掌心里摩挲着,定定的望了她一眼,道:“华儿,母后她挑选了三个成婚的日子,一个是三个月之后,那会儿才刚入夏,另一个是半年之后,最后一个是今年年底,你说哪一个好?”
古月华没有想到这家伙前一秒还一本正经的说着那么严肃的问题,下一秒话题便扯到了这上头来,登时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很快答道:“随便哪个时间都无所谓,不过这样赶,我的嫁妆如何来得及准备?”
“这个你不用担心,母后已经发话了,你的嫁妆,由内务府亲自准备,皇上也同意了。”赵靖西淡淡道。
古月华听了这话,登时吃了一惊:“由内务府准备?不是吧?好像李朝历代,只有皇后娘娘的嫁妆才是内务府准备的,我嫁给了你,顶多只是靖王妃而已,如何敢劳烦内务府?你这样子做是不是太招摇了?”
“这是母后亲自去向皇上提的。”赵靖西微微一笑,道:“而且,这也是皇上当年曾经答应过母后的一个条件,你不用为此操心。”
“我总觉得奇怪。”古月华摇摇头,道:“我不相信咱们那个皇上,会这么好心。”
赵靖西听了这话,伸手将古月华揽入怀里,轻轻一笑,道:“你对他的意见当真是很多。不过在这件事情上,他玩不出什么花样来的。你放心好了。”
“总之你仔细些。”古月华想了想,心中实在是放心不下,皇帝的阴险狡诈,还有多疑,一直都是她心中的一块心病,更兼之之前长秋殿里的那一幕,说不在意,那是假的。
“好。”赵靖西点点头,将头靠在古月华的肩膀上,微微闭上眼睛。明明刚刚才喝了酒,可是古月华却闻不到一丝的酒味,很显然,在进门之前,赵靖西是很仔细的漱了口的。
“你可真厉害,将号称千杯不醉的我爹都给灌醉了,你却一点事情也没有。”古月华低头瞧了他一眼,笑道。
赵靖西呵呵一笑,道:“岳父心中藏的事情太多,很苦闷,好容易有个人相陪,他当然喝的尽兴了,而我,却还惦记着要见你,这自然,就不敢喝太多。”
“那,要不要给你准备一点醒酒汤,你等一下就要回去了呢?”古月华连忙道。
“不用,你陪陪我就好。”赵靖西说着,忽然坐起身来,瞧着古月华嘿嘿一笑,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飞快的凑过去,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唇。
古月华感觉到那双紧贴着自己的双唇有一丝冰凉,然而他的怀抱却很火热,在这冰火两重天里,她竟然觉得很舒服……
过了良久,赵靖西才意犹未尽的放开了她。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真的不能再呆下去了,不然就回不去了。”赵靖西冲着古月华微微一笑,伸手替她将垂下来的鬓发拂到一边,温柔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收留我的。”
那语气,简直像是没人收留的流浪小狗似的,还带着一丝丝的哀怨。古月华听了这话,登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完以后狠狠的在她肩膀上捶了一下,笑骂道:“行了,少贫嘴,你住在这里,不说太后娘娘会担心,恐怕就连皇上也会心神不宁了,你快回去吧!”
赵靖西听了这话,定定的望了古月华两眼道:“都是因为我,才让皇兄对你们如此忌惮,真是对不住。”
古月华笑着摇摇头,道:“即使没有你,他对我爹的忌惮与猜忌也从来就没有少过,只不过是因为我们俩的订婚,逼得他显露了痕迹而已!我不怕他,总有一日,我会想到办法来解救我爹与侯府的危难的!”
赵靖西听到最后一句话,眼中登时一亮,他不可置信的望了古月华一眼,这一刻,他是真真实实的感觉到震惊。
就连锦安候,也没察觉到皇上的真实意图吧?可是古月华她竟然猜测到了!
“你放心,我会帮你。”良久之后,赵靖西才郑重其事道。
古月华点点头,道:“我知道,所以,你要密切关注皇上的动态,随时都要传信给我!我觉得,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这里,她忽然有一丝迟疑。
赵靖西一挑眉,问道:“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土反土才。
古月华抬起眸子瞧了她一眼,沉声道:“我大哥,我总觉得,留着他是一个祸害……”
赵靖西闻言,挑眉望了她一眼,没有开口,等着古月华继续说下去。
“他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现在不仅仅是身体残疾,恐怕心理也有些变态,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对我爹,对我,都怀有一种莫名的仇恨,而皇上,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保全了他,恐怕,他是想利用我大哥来做些什么……”
第444 惹怒众怨
“所以你的意思是……”赵靖西立刻抓住了重点。
古月彤听到这句问话,心中却是烦乱的很,好半天才叹息一口气道:“罢了,要我狠心要他的命,我做不到,终究。他还是我父亲的儿子!”
赵靖西听了这话,定定的瞧了古月华两眼,沉声道:“没关系,我会派人盯着古潇安的,也会派人在他身边秘密监视,保证不会再让他弄出什么乱子来了。”
“不,你不能这么做。”古月华听了这话,立刻就摇了摇头:“以皇上的脾性,他现在已经将我大哥立为与我父亲对抗的典型,必定会派人守在他身边,你一有动作,他很快就知道了,这样对你不好。”
赵靖西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华儿。你是在替我担心么?”
“那当然,我不担心你。还能担心别人?”古月华瞧了赵靖西一眼,道:“好了,你快走吧,再晚天就黑了,宫门下了钥匙,你会回不去的!”
“好,我知道。”赵靖西恋恋不舍的瞧了古月华两眼,又凑过去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古月华一路送他到门口。
琥珀等人都在院子里,看到赵靖西出来,都福了福身,云朵甚至咧着嘴笑的开很开心。
但赵靖西只是扫了她们一眼。便大踏步的出了院子。
“云朵,去送送王爷。”古月华吩咐道。
“是,小姐。”云朵听了这话,面上登时泛上一丝喜色来,小姐怎么看出来她还有话要跟王爷说的?
……
不管众大臣对此事如何的议论纷纷,皇上的判决一下,没有一个人敢当众提出抗议的。
元和十五年,才刚一开春,锦安候世子古潇安便被提出了大牢,发配边关,他要服三年的苦役,才能返回京城来,出城的那一天,锦安候并未前来相送。
锦安候府里。只有丁氏在那一天里命下人将自己塞到轿子里,出了惊鸿院,坐着马车去城外送自己儿子一程。她身边的包袱里,背满了银子与银票,还有几身厚重的冬衣。
儿子所犯的到底是何种罪行,丁氏心中一清二楚,古潇安能保住一条性命,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她再无奢求,只求这三年时间能早早过去,但愿她们母子还能有再见面的那一天。
对于丈夫,她没有感激,但也没有了怨恨,至少,锦安候没有在自家儿子落魄的当口,再捅上一刀,丁氏已经心满意足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在那一天里,古月华早早的便悄悄溜出了府去,隐藏在暗中亲眼目睹了他们母子俩话别的那一个场面。
在监狱里呆了快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古潇安非但没有丝毫消瘦,整个似乎还丰腴了一些,这就证明了,他在监狱里是丝毫的苦也不曾吃过。当古月华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的嘴角不由自主的露出一丝冷笑来。
“咱们这个皇帝,可真拿古潇安当一回事啊!对他这么好,恐怕三年苦役下来,我这位大哥会再胖一圈。”
琥珀听了这话,瞧了古月华一眼,低低道:“小姐,有一件事情你恐怕还不知道。”
“什么?”古月华听了这话,立刻转过了头。
“听说,侯爷昨日进宫了。”琥珀淡淡道:“他向皇上提出了要改立世子的事情,可是却被皇上反驳了回去。”
对这,古月华早已经预料到了,所以听了此话,她一点也没有吃惊,只转头瞧了琥珀一眼,沉声问道:“皇上既有心要利用我大哥做些什么,那自然就唬确保他的世子之位,这事儿没什么可稀奇的,反正承安还小,再等两年也没什么。”说着,她顿了顿,道:“你们的人可勘察清楚了?今日有多少人在暗中保护古潇安?”
“人数不少,而且都还是高手。”琥珀低低道:“即便是属下,也不敢靠近古世子十丈之内。倘若去边关的这一路上,要是有人想要暗地里刺杀古世子,那完全就是找死。”
古月华听了这话,唇角当即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皇上这么做,是怕刘大人伺机报复。你找个机会,通知一下刘远山,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杀不了古潇安,他自己反而会惹怒皇上,到时候乌纱帽不保,这笔账又要算计到我爹头上去了。”
琥珀听了前半句,原想反驳,可是等古月华说完,她立刻心悦诚服起来,忙道:“小姐,你考虑的很对!不能让刘大人这么做,属下这就亲自去通知他!”说着,便要转身离开。
“等等!”古月华见状,连忙叫住他,问道:“你准备如何去通知?以什么身份?”
琥珀听了这话,登时哑然失笑,忙对古月华笑道:“小姐,这你就多虑了,我自有我的办法,不必现身就可以将消息递到刘大人手上,你放心好了。”
“那就好。”古月华点点头,道。受前世那么多古装电视剧的洗礼,古月华知道暗卫们私底下自有一套办事的办法,这些她没有必要打听,只需要相信就好。
琥珀瞧了她两眼,却又站住了脚步,对着古月华道:“小姐,属下还是等亲自送你回府了以后再去给刘大人传信,万一我一离开,你出了事情,属下如何去向王爷交代?”
“那派你的属下去通知他!要快!刘远山必定知道古潇安今日出城,他要暗中杀人,今日就会开始计划,如果不提早告诉他,恐怕会来不及。”古月华没有反驳琥珀,却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琥珀听了这话,当即点点头道:“如此甚好。”说着,她便走开几步,手指放在嘴边打了一个口哨,很快的,便有一个暗卫悄无声息的现出身形来。琥珀便走进她,对着她低声交代起来。
古月华没有理会琥珀,她的目光转向了城门口的方向。
阳光晴朗的下午,城门口进进出出的百姓不少,可唯独站在路边小摊贩跟前话别的那一对母子格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丁氏半年以来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她的消瘦引的很多人侧目,也有人根据此事猜测她之前为何会去青云庵,就真的,这是为了给几个孩子祈福?可祈福又怎么会祈成了这般模样?
路人的议论声,丁氏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的眼睛死死的盯在了即将分别的儿子古潇安的身上,未语,泪先流。
“萧儿,我们母子好容易才得以相见,可你却……”才说一半,丁氏便泣不成声。
自从玉香楼那件事情发生以后,古潇安在面对任何人的时候,都是一副根本就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此刻,面对面站着的人是他的母亲,生他养大他的母亲,他根本就忍不住,双泪长流,千言万语,此刻唯有一句话是他最想对母亲说的:“娘!你要好好的,等着儿子回来给你养老尽孝!”
“我知道!”丁氏泪流满面,不住的点着头道:“萧儿,无论别人怎么说,你都是娘最自豪的儿子,去了边关,你要照顾好自己,多吃些饭,将身子养的壮壮实实的,知道么?”
“娘,你也是,瞧您瘦的,儿子瞧了心疼极了!”古潇安颤抖着伸出手来,拿了条帕子替锦安候夫人擦拭了,梗咽道:“三年之后回来,儿子要见到一个健健康康,笑容满面的母亲!”
“好!娘等着你回来!”丁氏一把抓住了古潇安的手,郑重其事道:“有彤儿在,娘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娘,我知道。”古潇安连忙道。
母子俩个说的情深意切,不知不觉间,城门口上已经围拢了不少的老百姓,大家形成一个包围圈,不少人都对着古潇安指指点点,可当事人却一无所觉。
就在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忽然带头喊道:“看!这就是那连杀三人却还不死的锦安候世子!”
“是啊是啊!杀人是需要偿命的!”人群议论纷纷。
丁氏与古潇安总算是看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待听到四周老百姓所喊的话之时,古潇安原本悲伤的面容上登时笼罩上一层黑气来,他猛的转过头来用凶狠至极的目光扫视了一眼人群,冷声吼道:“本公子有没有罪,皇上都已经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那些个人都是咎由自取!她们活该!你们这些无知妇孺,都在这里议论什么?有什么好议论的?”
他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受得了被人如此议论?
可这么一来,四周的老百姓们登时便被激怒了,原本古潇安杀人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就因为皇上偏袒,他才躲过了一劫,不仅没有以命偿命,还在这里大声喧哗,他是想要炫耀他有个好爹就可以无视一切么?
“你们都围拢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古潇安再一次的怒吼道,尽管他身穿囚服,而且脚带拷链,但是那圆睁的双眼与怒气勃发的表情还是为他增添了一丝狰狞。百姓们看到这一幕,俱都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打死你这个杀人犯!”就在这时,人群里不知道有谁忽然朝着古潇安扔了一个臭鸡蛋过来,啪的一下子打在了他的脸上。腥臭的蛋液四处飞溅,糊了古潇安一头一脸,登时便将他给打蒙了。
”你们滚开!“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猛的一把擦掉脸上的腥臭蛋液,冲着百姓们大喊了一声。直到此刻,他依然在高高在上的摆着他侯府世子的架子,根本就没想过眼下他到底面临的是一个怎样的困境!
这对古潇安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悲哀呢?
一个臭鸡蛋的威力,似乎让百姓们得到了启示,很快的,不少人拿出自己身边的东西来,有的是青菜,有的是豆腐,有的是鸡蛋,纷纷的朝着古潇安砸了过去,旁边刚好还有一个人从城外砍了不少的柴回来,此时将捆柴的绳子解了,拎起一根根的柴火死命的朝着古潇安扔了过去!
这混乱的场面,还有百姓们愤怒的眼神,都让押解古潇安的那个衙差吓了一大跳,他忙扔下缚住古潇安双脚的铁链扔了,远远的退到一旁。
唯有锦安候夫人丁氏,她看到独子竟然惹了众怨,登时心绞如刀,在别人都退开之时,她却是想要扑上去代替儿子遭受这一些。
于是,狂怒众人砸过来的东西有一些也砸在了丁氏的身上。可她丝毫也不退让。
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们都是新进府的,与丁氏没什么感情,看到丁氏冲上去保护古潇安,这些个丫鬟婆子们全都退到了一旁。
”你们都别打了!他不是故意要杀那些个人的!“丁氏一边护着古潇安,一边对着众人大声哭诉了起来。
她这样一位身份尊贵的夫人,而且还瘦弱的不成个样子,此时拼命护着古潇安的模样让不少的老百姓都起了一些恻隐之心,众人投掷东西的动作渐渐的停了下来。
丁氏身上挨了不少的砸,以她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这些,当众人停下来的时候,她双眼一闭,登时软软的倒了下去。
“母亲!你醒醒!”古潇安一把抱住了丁氏,看到她晕过去之后,登时急的目眦欲裂,猛的抬起头来,冷冷的瞪着那些围观的老百姓,一字一句怒吼道:“你们竟然如此对待我母亲!等我回来的那一日,定要将你们杀个鸡犬不留!”
皇帝莫名其妙的保护,让古潇安的自信心膨胀的厉害,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他竟然能说出如此狠毒的话来!再配上他那凶狠的表情,不少百姓心中都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土反见扛。
然而下一刻,大家都疯狂的举起了手上的东西,继续的朝着古潇安砸了过去!
这个畜生,他根本就不值得被人原谅!
丁氏被古潇安抱在怀里,身上莫名其妙的又挨了几下,这一次,众人对她也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怨恨心理,能生出古潇安这样的儿子的女人,心地能善良到哪里去?
可这样一来,闪在一旁看热闹的众位跟着丁氏来的丫鬟仆妇们却不淡定了,丁氏已经昏过去了,倘若再被打死了,那她们回府以后,还要如何去向锦安候交差?该不会被打一顿板子发卖出去吧?不少名贵世家都是这么做的!
于是,为了自己的利益着想,众位奴仆忙冲上去,终于‘安全’将自家主子从古潇安的怀里扯了出来,并且拉到了一边。
丁氏已经昏过去了,对此并不知道。
没了丁氏,百姓们砸的更加起劲了。
古月华与琥珀等人远远的站在一旁观看这一幕,面无表情。
琉璃瞧着百姓们的疯狂劲,忍不住咂舌道:“乖乖,咱们世子可真是天怒人怨啊!大家竟然这般的恨他!可见,即便是有皇帝保佑,可老百姓的眼睛却是雪亮的。”
“你说的不错!”古月华接过话道:“是非黑白,谁功谁过,百姓们心中清楚的很。并非是上位者的一道圣旨,就能替某一个人抹去他身上的污点!”
“我倒是觉得,自从世子被谢煜整治过以后,他正个人就变得偏激了不少,而且也愚蠢了不少。”琥珀瞧了一眼不远处的那副画面,淡淡开口道。
古月华瞧她一眼,淡淡道:“但是他身上的自大,却是自始至终都没消失,反而还变本加厉了,现在有了皇上的庇佑,连说话都狂妄自大的要命,他要是不说那些话,刚刚丁氏可能已经救了他一回。”
“没办法,谁叫他那么蠢呢?”琥珀听了这话,咯咯的笑了起来。
“官兵们快要来了,大家打不了多久了。”就在这时,古月华忽然低低的道了一句。
随着她的话,琥珀转头朝着城门的方向望了一眼,果然看见城门大开,不少的带抢侍卫冲向了愤怒的百姓堆里,开始驱散起人群来了。
百姓们对于官兵还是害怕的,一见了那些拿刀拿枪的,俱都纷纷退散开了。
很快的,人群中央的空地上,就只剩下了古潇安一个人,他出城的时候,身上就只穿着一身囚衣,可是此刻,那些衣裳破破烂烂,上头到处都站满了臭鸡蛋与烂菜叶,不仅如此,混乱中,他的脸上还挨了几下子,此刻?血长流,脸颊红肿,那一幕,要多闹心就有多闹心。
守门的官员一看到他这幅模样,登时长长的倒吸一口气,忙捂着?子命人将古潇安带进城去,找个地方给他沐浴更衣,上药,皇上可是交代过了,任何人都不能让古世子受委屈。祈祷一下刚刚大门口的那一幕没有被人发现吧!最好不要让皇上知道。
等古潇安沐浴完换了一身衣裳出来,被安置在侯府马车里的丁氏也醒了过来,当她得知自家儿子还没有离去,登时欣喜若狂,忙拼了命的下了马车去见儿子。
再次相见,两个人又哭成了泪人儿。
可是,这一次,守城门的侍卫头儿们却不干了,当下便有人冲上前来阻止道:“我说锦安候夫人,你们俩这话别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吧?可以走了么?再不走,这天可就黑了!”
丁氏听了这话,只是流泪,外加依依不舍的望着儿子,如果有可能,她真想就这么随着儿子一起走,或者是将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