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月不由皱眉动怒道“左少侠以为本宗是要利用你么?本宗不怕担干系,左少侠假若如此想,那么此事本宗自己去。”
步惊仙还没见过拜月生气,忙道“宗主误会。在下其实仍然担心会是陷阱,为了以防万一才有此要求。假若事情顺利一切好说,假若不顺利在下一个流浪之人随时能逃,也不致因此连累晚霞宗。那时有宗主庇护,在下进可逃出陈国,退可安身于晚霞宗内,也不怕有姓命之忧。”
拜月正色道“少侠果然如此想?”
“在下左岸并非什么善类,如果不是相信宗主,相信拜星姑娘的话如何肯欣然接受这等差事?在下相信宗主,宗主为何不信在下?”
“如此,一切有劳了。”
“那么在下先去准备。”步惊仙说罢告辞。
拜星拉着拜月就急。“姐姐,你怎么真让他一个人去!万一有什么闪失……”
“傻丫头,左少侠此人专行独断,胆大包天,既然如此说了纵使我不答应也不行。我又怎会让他独自去冒险?到时我亲自领人暗中照应……”
“那我也要去!”
“不行!”
“不行也要行!”拜星突然发脾气,倒让拜月愣了愣,从小到大这个妹妹从没有对她这种态度。这是第一次。“姐姐!你们都去了我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可能放心?我就求你这一次嘛,好不好?”
“好吧!我看你呀,不是担心我,是担心左少侠。”
“姐姐——”
拜星撒完娇陪拜月说了会话,又惦记着步惊仙,就说去看看他准备的如何,也不管拜月笑她就跑着去了。
步惊仙本没什么东西收拾,行头晚霞宗的人去准备了,他也只带楚高歌送的宝剑。回到房中他独坐沉思,琢磨着晚上的事情。这些曰子晚霞宗待他实在很好,大小宴席必请他同至,对外拜月总尊称他为恩公。
还是他反对在人后拜月才免了这称谓,只叫他左少侠。知道他招式不精拜月还亲自传授他晚霞宗的绝技。
受人恩惠理当相报。如今晚霞宗有事需要帮忙,他岂能置之不理?然而事情总让他不能安心,但他刚来不久对陈国的事情知之甚少,只凭猜测不可能说服拜月改变主意。换做是他也不能因为没有凭据的猜测而畏缩不前。
拜星这时候找来,很不客气的直接推门而入,直走到步惊仙面前坐下。
“此行你千万要小心,那督军是个高手。其实并非姐姐畏惧危险,是她没有把握能胜那督军。毕竟姐姐太年轻,那督军在楚国成名多年,此行又有人护卫。如果不能成功就会适得其反,所以姐姐才不得不托你相助。”
“我明白。”
拜星拿出件黑色的软甲,塞步惊仙手里说“本宗镇派宝剑名仙霞剑,如今已失。另一件外人不知道的宝物就是这件乌丝甲,你不要看它其貌不扬,却是由极其珍贵的乌金炼制,其中又加入比例恰当的玄铁与天蚕丝。不说寻常刀剑,即使许多宝剑也未必能在上面留下些许痕迹。你把它穿在里面,万一遭遇危险也能帮忙。”
“如此贵重……”
拜星立时撇嘴皱眉。“你这人,你替本宗不惜担冒风险,难道借用件宝衣就觉得是亏欠了本宗么?”
“那我就不推辞了。”
“这才对嘛!”拜星欢喜的笑开,就让他脱了外衣,教他如何穿上。
宝衣从侧后合扣,拜星替他系紧时突然觉得这光景十足是个妻子在为夫君穿衣整装,不由脸庞泛起红晕。
“你身子骨太结实,宝衣倒有些小的,系合之处不能覆盖完全,要特意小心别让刀剑砍着了。”
步惊仙活动翻身子,感觉松紧正好,并不影响动作,道了声谢正要拿外袍时拜星已经拿起他的外袍抱在怀里。
“好了,你歇息吧。养好精力。”
“我还不困……”
“困不困都得睡!”拜星说着就伸手按着他背,直把他往睡房推。步惊仙拿她没法,只好进了房里脱鞋睡下。拜星将他的外袍挂好,要走时又被他叫住。
“帮我将鬼兄弟叫来。”
拜星想了想才点头答应。“不许说太久话,记得要修养好精神。”
“一定。”
拜星这才去了,不久鬼见愁提着两把金刀得瑟而至。
“他妈的,果然是好刀,一刀就把杀猪刀砍断了!”鬼见愁吹嘘卖弄罢了才问他“叫我来做什么?”
“一个时辰后你带上细软和重要的随身物与碧莲离城,在金光田以北,当初我们来时路上的山林里等。假如天亮不见我或者晚霞宗的人来寻,就带着碧莲离开金光城自谋生路。”
“出什么事情了?”鬼见愁收起双刀,十分凝重的坐到步惊仙床榻边,迫不及待的追问。
“或许有事或许无事,照我说的做吧,详细待以后再说。”
“你不说明白让人怎么安心?”
“照办就行了,立即去收拾吧。最好别惊动晚霞宗的人,问起就说带碧莲游玩。”
鬼见愁抱怨说步惊仙卖关子惹人烦,却还是起身回去办了。
步惊仙也是怕他知道具体不愿意离开,鬼见愁毕竟是普通汉子,到时非要陪着冒险帮不上忙还成拖累。再者果然有危险那他根本照应不到,假如面对的是陷阱兴许对方会同时发难晚霞庄,鬼见愁与碧莲留在庄里并不安全,以碧莲的姿容落在别人手里后果可想而知。
原本他不觉得困乏,没想到躺倒一会竟然睡熟。
醒来时见窗外天色已黑,便起身梳洗了穿衣出去,不见侍女走动,便疑心已是子时。
刚出房门就看见园中月下庭中端坐一人,走近看见是拜月面对着一桌饭菜独饮。
“宗主为何只喝酒而不动筷?”
拜月微笑作势请坐。
“原本想为你践行,听说你在休息便在这里等。饭菜热过几次了,就想你醒来时就能食用。来,敬你一杯。”
“多些宗主。”步惊仙端杯喝了。
拜月放下酒杯,拿壶斟满。“就不要再叫我宗主了吧,那曰曾邀你入本宗,奈何你不愿。既然如此你我就算平辈论交,还请直呼拜月的好。”
“如此——恭敬不如从命。拜月宗主。”
“左岸少侠。”拜月端杯又邀,步惊仙举杯回应。两人又喝干一杯,他要斟酒时拜月却不许,坚持要执掌酒壶。
“拜星说少侠不喜欢绕圈,那么我也不说那些场面话。此行十分凶险,但请你务必不要疑心。晚霞宗不会对你置之不理,其它不说,就是我那妹妹拜星也绝不允许本宗袖手旁观。”说话间拜月端杯又邀。
“在下对此从不怀疑。”步惊仙忙端杯回应。心里却并不如此想。这些曰子他对拜月多少有所观察了解。的确,拜月比拜星更适合当晚霞宗宗主。作为一宗之主理当为宗派考虑,假如此行是个陷阱,假如督军方面追迫太紧让晚霞宗压力过大,选择舍弃他而顾全大局就是一种形势所需。
对此他毫不在意,他认为作为宗主在那种情况下做出那样的选择无可厚非。当然,在可能的情况,拜月是还会设法帮他的。对于拜月的角度而言,能做到这样就无愧于情义二字。
第三杯又喝干时,拜月放下杯子再没有斟满的意思。定定望着步惊仙一阵,忽道“我看少侠并非深信不疑。因为少侠虽然相信拜星绝不答应让你出事,却不知道我拜月也同样绝不愿意让你出事。”她一番话说罢人已起身,抱拳作礼道“本宗不胜酒力,先告辞了,少侠慢用。”
竟就那么自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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