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吃一惊,条件反射地想要释放出灵力去抵抗,但却突然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剥离了**,孤零零地在这错乱的时空中飘荡。
这种失去控制的感觉很讨厌。
不过他还是很快镇定了下來。虽然他依旧不太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事已致此,就算是慌乱也沒有什么用处。不如静下心來,仔细看看有沒有什么转机。
而且,他总有种感觉,就是那个叫做星轨的少女对他似乎沒什么恶意。
在他的视野中,周围的时空依旧在不停地开裂、愈合,一颗又一颗的星辰沿着扭曲的轨迹周而复始地运转,时不时会有某一颗突然爆发出五彩斑斓的强光,将整个世界照亮了一瞬间之后,悄然湮灭。
就好象是一个扭曲的宇宙。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的尽头出现了一丝恒定的光亮,正在旋转着不断扩张中,飞快地向这边靠了过來。
在接触到那道光亮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意识仿佛受到了什么影响似的,剧烈地震动了一下,幅度之大,就像整个世界都被颠倒过來一样。
他看到了无数破碎的片段一闪而过,其中有他自己,有安晴,有凌皓,有他身边的人,也有一些陌生的面孔。但是,那些碎片飘得太快,他根本就看不清楚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忽然,有一片极其微小的碎片撞了过來,随着一阵烧灼般的痛感,他的眼前清晰地出现了了这样的一副画面,,
在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影中,安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裙站在那里,绿宝石般的眸子中是他从未见过的笑意,冰冷,无情,带着凛冽的杀意。她的手中握着一把暗红色的长剑,剑的另一端深深地沒入他的胸口。凌皓和蓝心一左一右地站在她的身侧,对于所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这是什么?!
他惊出了一身冷汗,忍不住后退了两部,意识瞬间回归,突如其來的脚踏实地的感觉令他有短暂的不适应,腿上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上。
雨依旧在下,清亮的水流顺着伞骨滑落,砸在光滑的青石板上,裂成无数的小水滴,顺势流到低洼处,渗入了下面的土层中。
抬起头,正好对上星轨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她的瞳孔此时已经恢复了黑色,依旧是有星光在其中流转,但却不复刚才的璀璨。
“交易完成!预言送到,你的一道灵力我就收下了!”她晃了晃手上的浅蓝色晶体,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白色的衣袖在空中悠然地飘动,与朱红的长裙形成鲜明对比。
他瞬间醒悟了过來,,大概刚才的那就是所谓“预言”了吧。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心中一阵抽痛,就好象预言中的那把剑从未來的时空穿越而來,直直地穿透了他的心脏。
这不可能……凌皓是绝对不可能背叛自己的,而且,安晴……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原本已经准备离开的星轨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过头,加了一句:“其实有时候你所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预言不过是为了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有所准备而已。你不比纠结于此,只要遵从自己的心意就好。”
玄之表情僵硬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
见状,星轨不禁摇了摇头,挥了挥手,然后径直走向远方。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朦胧的烟雨中,玄之这才收回目光,死死地咬着唇,几乎咬出血來。
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这个道理他当然明白。只是,他却无法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一幕。
从某种意义上來说,“占星”可以算是一种时空类的异能。占星者发动预言的过程,可以看作占星者的意识籍由那种來自星光的特殊能量短暂地穿越时空,从而“看”到未來即将发生的画面。所以,由“占星”异能者做出的预言是不可能出错的。
无论背后的缘由是什么,他实在无法相信那一幕在将來会真的发生。
直到现在,凌皓依旧是他唯一认可的真正的朋友。他可以为他去死,但是他绝对无法容忍他的背叛。
不过,在亲眼见到他的背叛之前,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相信他。
至于安晴……他的心中不由得一阵复杂。
沒错,他承认自己确实是爱上她了。这是他在噬灵傀儡那件事过去之后,思考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之所以想了很久,是因为他完全不敢相信那个答案。
也许是他一向喜欢从理智的角度去思考问題,在确定了这个结论之后,有关未來的种种推测不由自主地接踵而至。
他是原來那个时空的翾翎家族的唯一继承人,所以无论是从责任还是义务上來说,他都必须要想尽一切方法回到原來的时代。无论如何,他都是不可以永远留在这个时空的,他所处的身份不允许。
而安晴是这个空间的人,她的家人、朋友,她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个空间,他沒有那个权利去要求她抛下这里的一切,就算她愿意,她也不会真的幸福。
所以,他们是不可能有结局的。
与其任由这段沒有结局的情愫发展,不如趁还沒有深陷的时候就此打住,这样到了将來分别的时候,还可以坦然面对。
他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连,但是从这个预言中來看,他和她的牵绊似乎还沒有结束。而且,预言中的安晴似乎和现在的安晴有一定的差别,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现在的安晴明明是一个普通人,但是预言中的安晴却像是异能者。
难道说,那其实不是她?
无数的想法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感到了一丝头痛。他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为纷杂的思绪写上了一句结束语。
这一切,大概等到它们发生的时候就会有答案了吧。
一阵风卷着水汽迎面吹來,丝丝凉意让微微发胀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一些。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种真正从刚才的预言中走出來的感觉。
不知何时,雨已经小了很多,细细的雨丝随风而动,街道上也开始出现了稀稀落落的行人,或撑着伞,或带着斗笠披着蓑衣。水墨画般的小城也渐渐有了生气。
也是,何必为还沒有发生的事情纠结呢……
看了看手中的那块豆腐,他摇了摇头,然后走向街边的包子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