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城位于漯水河以南,宇文成都率领大军搭设浮桥渡河时,高顺率领一支人马,和周瑜一道向西南方向进发,与董昭以两面包夹之势横扫黄河以北的县城。
接着他们会攻打濮阳,再一路南下,直扑高顺的老家陈留。
原著中,陈留高氏出身的高顺,跟东郡陈氏出身的陈宫不对付,从占领兖州开始,双方就一直相互拆台。
汉末各方势力,同阵营相互拆台例子有不少。
袁绍的解决办法是加一把火,让双方势均力敌,然后像斗蛐蛐一样搞制衡术。
曹操是推心置腹的交谈,再晓以大义,让双方化干戈为玉帛。
孙权喜欢各打五十大板,你们私下里怎么闹都没问题,但别影响我当吴王。
只有吕布最特别,这老哥脑仁里满是肌肉,根本盖特不到手下内讧……当然,吕布也有大智慧,郝萌叛乱时,高顺已经指出是陈宫在搞鬼,结果吕布非但没怪罪,反而装作若无其事,倒是把陈宫整得不好意思了。
如今吕布没来,来的是心计、智谋都几乎满级的宇文成都,整个兖州之战,不会再出现原著中,兖州重新被夺走的情况了。
漯水河畔,新加入军中的田豫看着迅速搭建好的钢铁浮桥,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
“居然如此之快?有了此物,天堑变坦途,真好!”
荀攸抚须说道:
“这是临时过大军用的,如今关中一带,已经开始修筑永久性桥梁了,能并排过六辆马车,历经百年而不腐。”
说完,他掏出手机,给田豫看了一段打桩机修桥的画面:
“这些桥桩全部由钢筋混凝土浇筑而成,国让觉得如何?”
国让是田豫的表字,他今年刚满二十岁,还未出仕,见军中的周瑜、司马朗、宇文成都都是年轻人,便也加入军中,准备历练一番。
这一历练不当紧,直接见到了朝廷军中的大杀器——快装浮桥。
三国其实也有浮桥,但搭建速度慢,效率低,每次搭建都要四处拆房子找木头,搞得民不聊生不说,还容易贻误战机。
这次来到漯水河畔,田豫听到搭建浮桥两个字,以为要在河边驻扎十天半月才能过去,谁知两个时辰不到,浮桥就搭建妥当。
骑兵首先冲到河对岸,建立防线,并放出斥候,对聊城周围的地形、农田等地进行全方位侦查。
骑兵过去后,第二条浮桥也搭建完成。
步兵开始渡河,并将防线直接推到三十里外的聊城城下,跟城内的守军遥遥相对。
宇文成都渡河后,用望远镜看着远处的麦田,如今快到麦子的抽穗期了,等养花授粉之后,就是收获的季节。
看完之后,他冲斥候队长问道:
“聊城的守将是谁?居然能让许褚从东阿渡黄河前来接应。”
“禀将军,数月前,曹操封许褚之兄许定为聊城令,今番许褚来救援,应该是担心他兄长的安危。”
真是令人感叹的兄弟情啊……宇文成都听到这里,不由想到了民宿里那个拽拽的、喜欢酸辣口味的小屁孩儿。
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最近过得如何了,等参加二郎的婚礼时,得督促他多吃青菜,要是不听话就趁机揍他一顿……打唐王屁股的机会比较难得,可千万不能错过。
曹性一听聊城的县令居然是许褚的哥哥,当即撺掇道:
“将军,既然他们兄弟凑在一起,那要不干脆全送走算了,黄泉路漫长又孤单,两兄弟正好可以做个伴儿。”
宇文成都擦拭着自己的七曲凤翅镗说道:
“我杀许褚是因为他骂人在先,乃私仇也,若许定是个明事理之人,就放他一马,我们代表的是朝廷,不能一味弑杀。”
听到私仇两个字,在场所有人都为许褚掬了一把同情泪。
真是嘴贱一时爽,全家火葬场,你说你好端端的,没事骂吕布干啥呢,还一而再再而三不停的骂。
吕布可能哈哈一笑不当回事,但现在有个把他当兄长的宇文成都,这就难办了。
宇文成都之所以说杀许褚是私仇,就是在杜绝任何求情说好话的可能……除非李裕放话,否则不管谁帮忙说情,他都不会饶过许褚。
曹性的炮营渡河后,刚要去前面建立阵地,荀攸突然喊住了他:
“许褚死后,留意许定的动向,若是有歹心,就放冷箭或冷炮杀了他,以绝后患。”
“好的公达先生,包在我身上了。”
曹性答应一声,扭头发现漯水北岸,突然来了许多百姓,马上拿起对讲机问道:
“伯达,后面是怎么回事?”
负责后军的司马朗回复道:
“清河崔氏听闻大军即将拿下进攻兖州,特送来五千斛粮食,预祝大军旗开得胜。”
崔氏不仅是清河第一大族,同时也是一支绵延千年的大世家,从两汉到两晋,再到隋唐,清河崔氏都很活跃。
荀攸听到司马朗的回答,轻轻一笑:
“怪不得能绵延千年呢,这些小心思,真是细致入微啊。”
朝中的老臣崔烈一家就是出自清河崔氏,不过大家族嘛,喜欢多方下注,比如崔氏另一个名士崔琰,曾经是袁绍手下的谋士。
围攻邺城时,崔烈写信让所有崔氏子弟离开袁绍返回老家闭门思过,崔琰就是那会儿离开了袁绍,一直在家读书,谢绝见任何客人。
大军追击袁绍路过清河时,崔氏上下极为配合,还有一些崔氏子弟加入军中,要为家族戴罪立功。
当时刘协已经赦免了崔氏的罪过,没想到现在大军南下,崔氏又跳出来刷好感。
宇文成都听到五千斛这个数字,觉得低估了大家族的存粮,他直接在对讲机中说道:
“伯达,转告崔氏族人,我要征辟崔琰为随军文书,另从崔氏族人中选三十位优秀子弟,送到长安大学进行深造,成为天子门生。”
崔氏很鸡贼,大军南下时来送粮食,还是整整五千斛,主帅不回应说不过去,他们就等着夸奖,然后摇身一变,再次成为一等世家呢。
但宇文成都的回应跟贾诩有异曲同工之妙,直接送长安大学的名额。
学校是个大染缸,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经过一系列思想教育之后,毕业时全都会变得又红又专。
而且就司马微和庞德公看人的本事,你思想不纯粹的话,他俩也不会批准毕业,再蹲两年吧你。
听到征辟崔琰为随军文书,曹性一拍大腿:
“可惜宋宪那个瘪犊子不在,否则可以跟崔琰比一比,到底谁更帅。”
虽然不愿承认,但宋宪的颜值在并州男子天团中,确实是比较能打的那个。
也就跟我不相上下吧……面对颜值方面的差距,曹性致以了男人之间最大的敬意——五五开。
聊城县衙,许久没碰面的许家兄弟正在吃午饭。
许褚吃饭还不忘骂吕布:
“还以为多厉害呢,听到我骂他,居然吓得躲到了益州,不敢来兖州了,等以后见到他,定将此贼的脑袋斩下来,让曹公看看我和他到底谁更厉害!”
许定今年三十来岁,听到弟弟的话,放下碗筷说道:
“仲康,诋毁他人并不会让你变得更强大,温侯没来兖州,也不是因为怕了你,他是当朝骠骑将军,你身为大汉子民,理应尊重。”
许褚扒拉一口碗中的汤饼:
“我就是不服气,一个边关来的莽夫,连孝廉都不是,居然成了骠骑将军,看得懂疏文吗他?”
许定无语的叹了口气:
“温侯文采斐然,那首《观沧海》被曹公摘抄下来挂在卧室,日读夜诵,别的诗句,也都被士族交口称赞,承认别人优秀很难吗?”
听到这话,许褚重重的将手中的碗往桌上一放:
“在曹公身边当差时,曹公日夜不停夸那个并州莽夫,没想到来到聊城,你也像被灌了迷魂药一样,我就是看不惯他,我就是要杀了他,不仅杀他,还要杀他全家!”
许定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说道:
“你这样诋毁他,并不会伤温侯分毫,只会让大家觉得你是个跳梁小丑……若再执迷不悟下去,以后早晚会在这上面吃亏。”
许褚不信:
“先打得过我再说吧,当初在虎牢关,若我在的话,定然轮不到并州莽夫耀武扬威。”
许定觉得自己弟弟在老家生活那几年,被一声声夸奖给迷住了,认为自己当世无敌,看谁都不顺眼。
照此下去,必惹大祸!
许定分析得倒是没错,原著中,许褚的骄傲是被典韦打醒的,两个莽汉打了两次都不相上下,许褚的傲气降了不少。
后来追随曹操,在濮阳遇到吕布,两人打了二十回合。
虽然还没分出胜负,但情况应该很不乐观,因为曹操当场下令让手下大将齐出,合力进攻吕布。
要是许褚占据优势的话,曹操肯定不会这么急匆匆的让大家群殴。
打那之后,许褚就不再挑衅吕布了,气焰也没那么嚣张了。
不过他最终认清自己,还是跟张飞三次交手……翼德堪称许褚的命中克星。
第一次在火烧新野时,两人在乱军中相遇打了数合,天天吵着天不怕地不怕的许褚,居然“不敢恋战,夺路走脱”。
第二次,是败走华容道时,张飞奉命拦截曹操,许褚身为贴身保镖,骑无鞍马迎战,随后张辽徐晃也跟进,三人合力战张飞,掩护大军撤离后便落荒而逃。
第三次在阳平关,许褚护粮,自己先喝了个大醉,然后被张飞一矛捅到肩膀上,虽然没死,但从此基本上告别了战场,不再上阵了。
“仲康,朝廷大军来势汹汹,你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
许定吃完饭,忙着整训城墙防务,匆匆离开了县衙。
许褚跟嫂子侄子打了个招呼,也返回军营,准备挑一些大嗓门的士卒,专门来骂吕布,每战必骂。
同样都是二十多岁,同样都是勇武过人,我许褚好歹还是豪门家族,他一个边关莽夫凭什么成为骠骑将军,凭什么被那么多人吹捧?
下午三点,宇文成都率领大军来到了聊城城下,许定要求城内将士闭门防守,暂避锋芒。
但许褚不听,执意要出城迎敌,还打算展示一下自己组织的大嗓门骂人队。
许定气得火冒三丈:
“早知你如此不听号令,今日就不该放你进城!”
许褚则是有自己的理由:
“敌军初来乍到,立兵未稳,正是挫其锐气的好时机,兄长稍等,我现在就将敌军主帅的脑袋提过来,为曹公贺礼!”
许定劝说不住,只得放弟弟出城。
许褚一马当先冲到城外,越过护城河,在朝廷大军前面列好阵势。
他观察一下对方的将领,发现除了一个个头比较高的将领之外,剩下的没一个能打的,觉得自己扬名的机会到了。
“哪来的贼寇,无故犯曹公的疆界,速速下马受死!”
宇文成都听到这声叫阵,顿时气乐了。
汉末的诸侯们虽然打出了狗脑子,但都以汉臣自居,从不敢说某地是某人的疆界,因为天下都是大汉的。
结果这个许褚张口就来一句曹公的疆界,真是变着法子给阿瞒招黑啊!
他还没说话,胯下的浑红兽先生气了,不停的发出嘶鸣,前蹄还不停的在地上扒拉,明显想冲过去,给对面那匹马一点教训。
宇文成都夹了一下马肚,浑红兽立马迈着矫健的步伐向前走。
“吾乃陛下亲封的骑都尉,汝等占据兖州,居然妄图自立,实乃蚍蜉撼树耳!”
他出列,迎着许褚走了过去。
许褚一听是骑都尉,这个官职已经不低了,赶紧打马向前,准备杀一个骑都尉,给曹公长长脸。
两人相距五十步时,宇文成都突然问道:
“听说你屡次辱骂温侯?”
许褚一脸倨傲的说道:
“对,并州来的莽夫,不配当大汉的骠骑将军,总有一天我会剁了他的脑袋喂狗,什么温侯暖侯的,在我这里全是死侯!”
宇文成都拎起自己的七曲凤翅镗,淡淡说道:
“温侯乃我兄长也,希望你的脖子,跟你的嘴巴一样硬!”
说完,他一抓缰绳,浑红兽立马嘶鸣一声,人立而起,然后像闪电一样,猛地向许褚冲了过去。
“来得好!”
许褚抡起手中的大刀,同样打马向前,准备好好会一会眼前的年轻小子。
后方,曹性用角度仪调整着大炮,田豫蹲在一旁,像欣赏美女一样,认真看着这些无缝钢管改成的火炮。
听到场中开打了,曹性拿起对讲机,对司马朗说道:
“伯达,别光顾着看,多拍一些镜头……这鳖孙三番五次骂温侯,得拍下来好好宣传一番,大汉骠骑将军,可不是他这种村炮能羞辱的。”
“拍着呢,好几个机位,保证让你全方位欣赏到许褚之死。”
两人结束聊天,田豫问道:
“曹校尉,村炮是啥玩意儿?”
“在村里横惯了,觉得在整个天下也是无敌的……简单的说就是没见识、没文化,偏偏还自我感觉良好那种人。”
田豫眨了眨眼,觉得这个词汇倒是挺确切的。
曹性见他对这种词汇感兴趣,接着说道:
“要是再多几分鲁莽和执拗,就不是村炮了,而是山炮……反正都不是啥好话,以后你可以骂人用。”
嗯,可得事先声明,不能再出现把碧池当夸人话的尴尬场面了。
场中,许褚对着宇文成都挥刀便砍,他原本打算以自己的天生神力轻松拿下眼前的小子,结果宇文成都一个格挡,他顿时被刀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道给惊住了。
世上居然有比我力气还大的人?
许褚第一次有了不自信,不过他思路调整的很快。
力气大,技巧就差,比拼不过力气,那就用丰富的战斗技巧赢过眼前这个小子。
居然穿一身金甲,如此张扬,必然是个绣花枕头。
然而许褚刚想要用出绝妙的刀法,发现对方一个劈砍居然变了三次招数,这已经不是比斗了,完全就是在炫技。
宇文成都在现实世界住了几个月,虽然不长,但也学到一些让人难受的技巧,比如最经典的——杀人诛心。
杀人之前,先破掉对方的道心。
你力气大,我就比你力气更大;你招式多,我就比你还多。
许褚不是老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吗?那就先让他看到差距,然后再一招带走,让他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打斗起来,宇文成都越战越勇,而原本叫嚣的许褚则越打越胆战心惊。
城墙上,许定看着这一幕,知道弟弟遇到高手了:
“鸣金收兵,赶紧让仲康回来!”
结果收兵的信号发出去,许褚却回不来了,宇文成都缠着他,杀招像海浪一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许褚只有招架之力,根本无力挣脱。
他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知道过去太自大了,但却没有机会反思和后悔了。
宇文成都挥动凤翅镗,一个横切,小枝直接划开了许褚的肩膀,他惨叫一声,刚要转身逃走,宇文成都又在他后背上来了一下。
城墙上,许定高喊:
“还请将军饶他一命,我们投降!”
宇文成都不为所动:
“我杀他乃是私仇,与聊城无关!”
说完,他挥动七曲凤翅镗,直接砍掉了许褚的脑袋。
虎痴仲康,就此殒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