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雅望着这两人,和随后赶来的将领,那疯狂好战之态,不禁微微摇头。
他自然知道吕奉先的实力,也希望吕奉先能当上一代雄主,使唐国俞强,否则当其时也不会主张召吕奉先回援江宁了。但这些人如此好战,陈大雅却总认为不是好事,现在无论从军力,财力上,唐国无疑捉襟见肘,收回的各州,百姓也急需安抚,而卢绛等主张的乘胜追击,必然让国家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时吕布也教众人安静下来,淡然道:“两位推敲之下,有何策?”
“先闪击取吴越,不战而屈清源。”卢绛却似丝毫没注意到陈大雅苍白的脸色,拈须笑道:“汉王只须与老夫两万水师,从丹阳湖过荆溪,入太湖,非老夫夸口,便是与宋师水战,势均力敌之下,老夫也鲜有败迹,战吴越水军,自问不致下风!”
吕布点头道:“好,便依卢公,选水师三万,战太湖!”
这时卫尉卿陈大雅在边上苦笑道:“殿下,若调粮与卢大人去战太湖,城中便仅有半月之粮,军中怕是三日后,便无粮了。”既然汉王已然决议,他也知无法再劝,只能把现实的困难直接提出而已。
吕布只使他坐下,对杜贞道:“杜郎,予尔水陆诸军十万,于池州补齐粮草,与某取舒州。”杜贞点头,因他知道铜陵还有穆瓜的部队,实在不行。应还能在那里得到一些补给,而此时如果不去抢掠,这几十万大军困在江宁,军中无粮,若是引起哄变,却就麻烦了。
诸事安排完毕之后,吕布回到府中。却对着樊知古咆哮道:“尔不必再劝!某定要去做这件非常之事,某不信。这江南鱼米之乡,竟贫瘠至此!不过二三十万军队,便时时捉襟见肘!岂有此理!”
樊知古见劝他无效,只好去谋划应对之策。
数日之后,池州城中,便有一行人缓缓行来,十来名下人打扮地。无不膀大腰圆,肌肉盆起,中有几个脸上还带着刀疤,端的凶狠至极。拥在中间的一个二十多岁,三十不到的青年公子,生得俊朗不群,身高九尺,剑眉星眼。虽然穿着一身文士长衫。却颇有顾盼生威之态,一看便知不是穷经白首的穷酸。
他身边侍读模样的书生,生得本也是英俊,却俊脸上无端尽是刻薄阴险,那对眼睛勾勾似乎时时在找碴构陷他人,比城里那些讼棍还要惹人讨厌。但这时行到此地。这书生似乎颇有些兴致,抖开折扇笑道:“开成、会昌年间,池州刺史在城东南湖中筑翠微堤,却也是一景,公子也可一游之。”
那青年公子身边一个侍卫笑道:“公子,樊先生出来时不是说这里有好酒么?不如带末……带小的去喝上几杯,解解肚里酒虫才好!”那公子,淡然点了点头,但却又不显得作做,仿佛便是泰山崩之于顶。也不能使他皱眉一般。边上行人见了。不禁都心中赞一声,好潇洒地公子爷!
那樊先生笑道:“当然有好酒。许先生不是说教过你们背过唐诗的么?你记不记得一句,借问酒家何处在?牧童遥指杏花村!杏花村,就在池州城西啊!你说这池州有没有好酒?杏花村都没有好酒,何处才有好酒?呵呵!”
此时却听那位公子开口道:“背九华,扼守长江,池州确需雄城。”那樊先生听了,苦笑不已,这位公子,不论走到何处,全然不理人情风土传说,心中一念,便是此地宜攻或宜守,须多少兵来守,多少兵来攻。
却听边上有人应道:“不错!池州城本不应一鼓而下之地,此次两番易手,宋帅曹彬虽取峡口寨,歼沿江诸路守军,而后下池州、铜陵、当涂,实是仗着我唐国不敢先起战端之机,偷袭突击所致。而汉王麾下穆瓜穆老将军光复池州,也同样是宋国黄州几不设防,任由穆老将军穿着宋军服饰,打着宋军旗号,入城方才砍杀守军,也是偷袭。”
那公子回首,却见一人身穿浆洗得极为干净地长衫,但这长衫却已几处磨破,细细用布补了,奈何破第一次太多,针脚虽细,终于还是补得百衲衣一般,那脚上布鞋,大趾处也已破了个洞,只是里面穿了一对黑袜……总而言之,除了无乞丐的一身臭味,比乞丐干净整齐之外,此人穷得和乞丐没什么分别。
那樊先生见了公子的眼色,便上前问道:“尊驾如何称呼?”
“不敢,在下九华寒士史武,字辞仁。不敢请问贵主人上下?”这寒士不卑不亢,持礼极端。
那樊先生回望了公子一眼,正欲捏造个假名,却见那公子已开声道:“某姓吕名布,字奉先。”
那寒士听了笑道:“吕奉先?便是温候在上了?学生史武,虽贫困不堪,却不是下九流子的戏子,供诸贵人取乐,尊驾何必污辱于我?学生虽无钱买酒,站在这酒馆边上闻闻酒香,无论池州属唐属宋,却又不曾犯了律法,何必来与学生过不去?罢了,学生自辞去便是,免得碍了贵人的眼。”
不消说,这公子一行,便是吕奉先和樊知古了,郭枵带了十数得力亲卫待候在旁,此时吕奉先本听此人知兵,极有心交结,脱口竟报出前世姓名,但那寒士听了,以为吕奉先是在消遣他,他虽穷,却极狂傲,自转身去了。
吕布欲叫他留步,樊知古却笑道:“公子,学生看那厮不过是在街上撞大运,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若是哪个有钱人听了合耳,想必就能混餐饱,也不一定便是有识之士,不如这杏花酒家在旁,上去坐一坐如何?”
吕布也好酒,听得也自点头,便入了那酒家。世上一种人,非不是官差捕快,却生了一对极精明的眼,只一眼,就知贵贱,这便是那迎客的伙计了,只见杏花楼外那伙计见吕奉先一行走近,把毛巾往肩头一甩,有力无力地道:“我家酒楼可不是打尖店,你们能喝得起么?”
只因吕奉先一行人出来,按吕布地提议,尽量不要引人注目,是以穿着极是朴素,并无一人穿绸着缎,故之那有识寒士史武见了,知是贵人;精明伙计以衣取人,却怕他们一个个膀大腰圆来吃霸王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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