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原闻言后很自觉的把酒推过来,还特大方的说道:“请随意。”
女人瞧了瞧这一堆奇奇怪怪的酒水后不屑道:“好像都没有我喜欢的,还是给我一杯绯色黑曼巴吧。”
调酒师微微一笑:“好的。”
金原一挑眉:“那酒可烈啊,你就不怕烧了喉咙。”
“各有所好,你金队长不也有些特殊嗜好吗。”女人意有所指。
金原闻言失笑,摇了摇头后道:“我现在可不是什么队长咯。”
“嗯?”
“如你所愿,我被停职了。”金原随意拿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跟着就觉得喉咙里火辣辣的疼,他咧着嘴问道:“这什么酒啊,毒药吧?”
“是的先生,这杯酒的名字就叫‘深吻毒药’。”酒保笑着介绍。
金原翻了个白眼,他印象中的深吻可不是这个感觉。
“给我杯冰水,这东西可真难喝。”
“好的。”
喝了些冰水,金原才缓过来,跟着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丢在了女人面前。
女人低头一看,是一个包裹的很精致的小礼盒。
“哟,手挺巧啊。”
金原又用冰水漱了漱口,然后冷声道:“少废话,我要的东西呢?”
女人微微一笑,打开了那小礼盒,然后把里头的凭证取了出来,经过简短的认证后,女人满意的笑了:“多谢您费心了,金队长。”
金原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便转过脸看着她道:“我的东西呢?”
这时酒保把绯色黑曼巴放在了女人面前,她喝了一口后,嘴唇一下明亮起来,看着格外诱人。
“东西暂时不能给你,不过……”
幸亏这个不过说的及时,否则金原就要骂人了。
“不过什么?”
女人也知道他的脾气,故意卖了个关子,然后才说道:“不过我找到她本人了,如果你去的及时,说不定还能见到她。”
金原一怔,跟着抓住了女人的手腕:“你说什么?你找到兰呓了?!”
女人刚端起酒要喝,这一下弄洒了不说,还弄湿了她的裙子。
“哎哟!你别急啊,听我把话说完好吗?”
金原这才放开手,可是他都找了这么多年了,他始终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有了线索,这让他如何不激动,不着急呢?
“那你赶紧说啊。”
女人把酒杯放下,接过侍者的手巾擦了擦裙子后才不满的说道:“我就纳闷了,你说你一个仲裁执行官,长的也不错,怎么就认准了一个只有一夜情的女人呢?而且还冒这么大的风险?”
金原脸色一寒:“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女人却呵呵一笑:“喂,金队长,我可是‘门徒’哎,是你们仲裁者全世界围捕的猎物哎,若不是因为你救过我一命,还帮我把家人找回来,你以为我愿意帮你啊!”
金原一直都是耐着性子的,可现在他真的有些动怒了:“少废话,快点告诉我兰呓的下落,否则我现在照样可以杀了你。”
女人一撇嘴,白了金原一眼道:“没良心的!亏我当初还和你好过呢!”
金原听了这话,心里也是无奈……以前他也疯过,和面前这个女人的相遇就是在一个极端疯狂的场合……可是无论金原怎么疯,都总是会想起兰呓……想起列车上的过去……
这段感情对于金原来说比初恋要浓烈的多……尤其是当初兰呓被抓走时,兰呓向他求助的场景几乎始终令他难以忘却……这份感情太过复杂,都快要成金原的魔怔了。
当然,金原成为仲裁执行者之后本可以选择消除这段记忆来回避过去,但金原和张瑜对记忆消除这件事始终有所忌讳,或许是在瓦沙利尔森林的经历太过难忘吧,总之他们不希望自己的记忆受任何人的染指。
“呐,这是她近期的活动轨迹,其中最后一次现身是在艾鲁伯的第十一自由贸易港口,当时她和一群‘自由民’在一起,看来这些年她一直藏身于‘自由民’中,难怪那么难找。”女人拿出一叠古董一样的照片递给金原,这种东西虽然感觉非常古老,却是暗流中规避中央大垂降监视的最好信息传递手段。
金原接过照片,第一张就看到了人群中只露出侧脸的兰呓。
那一瞬间,金原的心脏猛烈的颤抖了一下,她还是那么美,只是双眸中已经不再清澈、柔弱,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坦然与坚毅。
可金原并未因此欣慰,反而觉得兰呓一定是遭遇了许多劫难才有了今天的样子,而且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谢谢你……茉莉……”金原的声音低沉。
被唤作茉莉的女人忽然有些心疼,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眼前这个绝对不该喜欢上的男人,她伸出手,抓住金原的手道:“去找她吧,不过……要多加小心。”
金原反握住茉莉的手,跟着微微一用力就把茉莉拥入怀中。
唇齿交融,热烈的吻持续了许久。
当金原离开的时候,茉莉的脸红红的,她坐在吧台上出神了许久,直到守在门外的两人进来叫她,她才清醒过来。
出了酒吧,手下看到茉莉的脸还是红的,不禁关切道:“姐,你的脸怎么了?”
茉莉顿时尴尬,她咳嗽一声后道:“没什么,咱们准备一下,先离开艾鲁伯吧。”
“哎?姐,你不说上边有新的任务,咱们暂时不走吗?”
茉莉却冷声道:“他们想让我们去送死,这种事傻子才会做。”说着茉莉就径直往街区深处去了。
两个手下愣了一下后急忙跟上。
……
“哎?!你真的不去了啊?”张瑜接到金原的电话的时候一脸的诧异。
他的声音很大,刚回家的樱子好奇的问道:“你在和谁说话呢?”
张瑜脸上一红,支支吾吾的答道:“额……我和金原说话呢,没吵到你吧?”
樱子摇摇头:“没有啊,我就问问。”说着樱子就走开了。
张瑜这才继续问道:“你怎么回事啊!不是说好的晚上一起的吗?你怎么又临阵脱逃了?”
此时金原已经到了地下交通枢纽中心,这地方只对特殊人员开放,虽然现在金原已经被停职,但是他的身份凭证还是属于特殊类别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有要紧的事情要去处理,你就跟着你的感觉走,不要害怕不就行了!”
“可是……”张瑜还是有些害怕。
金原现在真是恨铁不成钢:“可是什么,我又不是你爹!还能照顾你一辈子吗?你什么时候能不要那么依赖别人?啊?自信点行不行!你很好!很棒!懂吗?好了,车来了,我先挂了。”
通话结束。
张瑜被臭骂了一通后,愣了许久,最后深吸一口气,自语道:“好!我很好!我很棒!”
然而这边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噗嗤一声娇笑。
张瑜闻声一回头正看到璐璐站在门口掩嘴偷笑。
这下尴尬了。
张瑜脸上一红,赶紧起身道:“璐璐你来了啊。”
璐璐笑着问道:“叔叔,你刚才自言自语的说什么呢?”
张瑜额呵呵的笑了笑,然后解释道:“额……没什么,就是按照樱子给我的自我疗愈办法进行个日常催眠。”
“哦?”璐璐笑的很鬼,看样子是不信的。
张瑜额头的汗都出来了,他看了看别处,然后找了个机会就逃了:“奥对了,我去换衣服。”
璐璐瞧着有趣,但也没追问,直接就往樱子的房间去了。
樱子和张瑜住的房子位于泽兰蒂亚高级商住区里,是一栋独立的复式结构小别墅。
张瑜住在一楼书房隔壁,樱子则独享二楼及二楼上的复式结构。
本来樱子是打算让张瑜也住在二楼的,应为二楼的卧室才是主卧,一楼的是客房。
可是张瑜这家伙确实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姑娘都给他这样的机会了,他居然选择在一楼当起了柳下惠。
如此自觉倒是让樱子有些生气,然而张瑜还觉得自己做的很好呢。
这不,璐璐刚到二楼就把刚才的一幕说给樱子听了。
其实刚才樱子也在二楼注意到了楼下的动静,只是她一直在和张瑜玩赌气的游戏,就看谁耐得住。
可这游戏在男女之间就是最大的忌讳,尤其是男方是个怂包的时候,女方就更是气不过,早晚是要不欢而散的。
但张瑜这家伙的运气和人品都不错,有朋友为他帮忙,总算是没让樱子就这么选择离开。
“自我催眠……哼……”樱子气鼓鼓的样子看着也十分可爱。
璐璐笑嘻嘻的凑过来道:“没事的,我看今晚他说不定会鼓起勇气把没说出口的话都说出来哟!”
樱子闻言也难得脸色一红,但很快就消失了,她害羞了一下下之后就“冷着”脸道:“他爱说不说,我又不是求他。”
璐璐这个旁观者真真要被眼前这对鸳鸯笑死了,她早就受老爹之拖来撮合这一对,可是慢慢的她发现这一对非常有意思,如果直接撮合成了反而有些无趣,倒是在中间看戏更有趣一点。
当然这也只是璐璐的小鬼点子,她也是希望樱子和张瑜能早日圆满的,这样也不辜负她老爹的一片苦心和期待啊。
“哎呀,樱子姨,你不要怄气嘛!其实我看张瑜叔叔心底绝对是有你的!而正是因为太在意,太喜欢,再加上他有点怂的气质,才会一直不敢说出口的!”
樱子本就是心理医生,她当然最懂人的心理,可是有些事只有到了自己身上才会发现有多么难以确定。
曾经那些她坚信的理论现在都变成了“薛定谔的猫”似的非确定变量,这让樱子一度认为自己所学的一切都是无用的猜想。
“呵……我看他就是只关心他自己的感受!而且他才不是怂!他是傲慢无礼!”
璐璐一愣,心说:‘这和傲慢无礼有什么关系?难道说平时只有他们俩的时候,张瑜叔叔曾对樱子阿姨视而不见?不应该啊?他不是那种人啊……’
“额……或许吧,不过您也不要生气嘛!我听老妈说,一个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你,他的眼里就全都是你,走到哪都是一样的,这一点我可是非常认同的哦!”
樱子想了想,然后皱眉道:“他有一直看着我吗?我怎么记得他到哪都刻意避开我的眼睛呢?”
璐璐笑了:“那是怕你发现吧,不过我是瞧见过的,上次你在星际军做心理讲座的时候,他坐在你身后的位置可是一直看着你的。”
樱子心底微微一颤,但嘴上还是不放松:“猥琐!”
“啊?猥琐?”璐璐又愣住了,她实在是跟不上樱子的思维。
樱子说完后自己的俏脸却红了,随后她搂着璐璐道:“好啦,我知道你是希望我们有个好的结果,但是……我还是希望他亲自对我说,而如果他一直这么沉默……那……就算了吧……”
璐璐一怔,还想说点什么。
但是樱子抬手阻止了她,并说道:“等你遇到喜欢的人,你就明白了。”
璐璐眼睛一亮,这句话可不只是教她,而是承认了一些事情啊。
“嗯,好吧,我知道了。”璐璐在樱子面前还是非常乖得,毕竟除了李博安这层关系外,她和樱子之间还是师生关系呢。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门外端着水果的张瑜悄悄的下楼去了,他回到房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当初那个瘦肉的,只是运气好一点的怂包已经从瓦沙利尔森林中走出来许多年了。
这些年间,张瑜每每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时候都会想起一个人。
“森哥……如果你还在……就好了……”张瑜说着眼睛就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想起林森,想起光荣之地上那块墓碑的时候就有种想哭的冲动。
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张瑜笑着道:“森哥,我一定会好好的!”
……
晚间,在张瑜等人乘车前往聚会地点的时候,存放神秘立方的超弦粒子集束基地内正在进行一次危险的实验。
实验的目标是“神秘立方”,实验的基本框架是利用超弦粒子集束装置对“神秘立方”进行穿透式分解,以期解析“神秘立方”的具体元素组成。
实验的主要负责团队是来自光荣共和国最高科学院的一群超弦粒子工程学的院士,他们是首批参与解析“神秘立方”的科研人员。
这个实验之所以危险是因为超弦粒子集束装置在启动的时候,其本身就是一个极端危险的存在,在超弦理论的体系内,任何基于“弦”理论的现实具现都会受“超弦粒子”这根手指的拨动,但至于会弹奏出怎样的音符就是一个莫大的未知数了。
之前在对量子起源号的基本数据进行分析剖解过程中也曾进行过很多次类似的实验,但是当时启用的超弦粒子集束装置的效能本身就是极低的!
这种低是一种相对安全的“低”。
可是“神秘立方”本身所散发的宏波波形能量层级极高,过度致密的波形会使得超弦粒子无从下手。
也就好比用锥子去刺穿一张纸需要的力道是很小的,但是“神秘立方”所散发的宏波波形其密度就堪比一本《辞海》,想要贯穿这种高密度宏波场并完成对未知元素结构的解析就需要将推动“锥子”的力量加大到足够强!
而由“超弦粒子”打造的这根“锥子”其本身的结构密度就没有那么稳定,因为最高科学院至今无法为实验场地创造一个“绝对真空”(即明暗物质皆被净空的环境)环境。
并且,为了取得最重要的“观察”数据,惰性观察要素必须存在,这就让实验本身充满了危险和不确定性。
本来,这样的一份实验报告提交上去后,通常都会被最高科学院否决,光荣共和国最高安全部也不会允许这些科学家胡来。
但是意外的是,本来只是冒险提交一试的计划居然真的被通过了。
而且被要求尽快进行,这是所有参与计划制定的院士们所始料未及的……于是大家紧急开工,各部门也加紧进度,硬是将原计划十五日完成的实验前置准备工作压缩到了三个小时以内。
如此赶工本就隐患重重,更何况一旦失败就可能是毁天灭地的灾难。
就算是这些冒险精神十足的院士现在也有些犹豫不决。
韩空文等仲裁者高层当晚都有参与实验观摩。
可是实验准备完毕后却迟迟没有开始,这让实验团队的分管负责人有些挂不住脸面了。
于是他急忙联系总负责人道:“你们怎么回事啊?!不是都准备好了吗?为什么还不开始?”
总负责人是一名年仅三十七岁的中年人,他叫尉迟恭,是超弦粒子研究部的主任,之前曾是曼妮团队的成员之一。
在接手超弦粒子研究之后,他就觉得这个东西是块极为烫手的山芋。
因为超弦粒子之于当前的科学家们来说还是太过神秘和超前了……它虽然是来自地球文明时期的科技成果,但仅是发现和临摹对于尉迟恭而言就至少需要五十年,甚至更久。
“主任……”副手提醒了一下。
尉迟恭却在实验的最后阶段,选择了终止实验,并答复指挥中心道:“我们还需要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