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了不要一直nia、nia、nia的没完没了啊,你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啊,不然我可以把这里打碎重新回去搞破了啊。”林森听的耳朵生茧,他俯下身拍拍小男孩的脸,就像是教训臭小子一样。
“你!你非得要把秩序毁掉才满意吗?你就没想过你所做的一切可能会带来什么吗?”小男孩打掉林森的手,而后他身形再度变换,现在居然变成了雾欢的样子。
林森皱皱眉,跟着不耐的说道:“想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哪有什么用呢?说老说去,我还不是被你困在这里,而且你还嫌我恶心,吞噬不掉我,又不放我走,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
神的仆人双手叉腰,这姿势看得林森眉头一跳,他没等对方说话就又抢着说道:“还有,不要再试着激怒我了,真的,你们应该也知道的吧,我在整个时空中虽然是作为旁观者,可我也已经拥有触碰第五维度的能力了,如果我真的把你们的秩序毁了,你也不会高兴的吧?”
“雾欢”一怔,跟着变回了韩文生的样子。
语气也变了。
“你不可能再回去了。”
“为什么?”林森皱起眉,而后冷笑道:“是你不想看到我回去,还是你担心我回去后会带来某些东西?”
“因为你现在拥有无限认知的能力,仅此一点,我们就不可能让你回到你所属的三元世界,那对你的世界而言,将会是不可预知的灾难,而你的存在也会带来无以计数的死亡和毁灭。”神的仆人终于肯说实话了。
林森怔了一下,跟着笑了,他在思考,思考眼前这家伙说的这些到底是真是假。
“不如你说点人话好不好?你这样的回答真的没办法说服我。”林森上前一步,他看住韩文生道:“我知道你在它们中间,你的意识已经与他们融为一体,可我也相信,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轻易的屈服的,你只是太聪明了而已,也没有继续坚持的理由了而已……”
神的仆人有点疑惑,它在听完林森的话之后,表情开始出现松动的痕迹。
并稍感痛苦的说道:“你在说什么?”
林森又靠近了一些,这一次是他的样子变了。
他变成了那个韩文生曾经朝思暮想的人。
那个年轻貌美,充满活力的女孩……
杨语蓉把手放在韩文生的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大叔,你这么早就放弃了是不是有点不合适?你说好的留下后手,而且那个人就是我,可是你丢给我的却是个未知的谜团啊,不如你直接告诉我,什么是‘把点从线上拿出来放在二维的平面上,然后又放在三位的正方体中’,这些到底是什么?恩?!”
林森并没有因为wěi zhuāng成杨语蓉而感到恶心,反而他很安心,他口中的大叔说出口的时候真情流露。
因为那不是在叫韩文生,而是那个爱玩老梗的大叔。
许久许久之后,韩文生终于开口道:“简化去理解,时间就是一条线,曾经是a,现在是b,未来是c,我们在一条路上走动,就算回头,脚下的路还是一样的,所以我们无力改变命运;但如果时间变成了一张纸,你在那里标记的三个独立的点,通过折叠,你可以任意的回到过去,从a到c前往未来,从b到a回到过去,可世界依然如画,你只能看着,你也看的太久了……那如果你把它们放到立方体上,在同一个世界中,你所画的线可以带你走向完全不同的道路,你可以从a到b,得到一个崭新的过去,你也可以从b到c再画一条与之前相对平行,却完全不同的未来……至于绝对对称的第四维,在那里,时间已经不再是束缚,它们成了力量!一种可以创造无限空间的力量,就好比两面镜子平行对称时创造的无限空间一样,在那里,你只要能分得清什么是虚伪,也就可以窥见何谓真实!这一点,你已经用兔子魔术表演给我看了不是吗,那被遮盖在镜面背后的,‘消失’的兔子,其实一直藏在真相里……那么到了第五维度,秩序成了可被打破的物,于是万事万物都被拆解为最初的样子,时间,空间在这里失去了概念,因为它们已经还原到本真的状态,就像你可以不看乐谱去创造音乐一样,因为你知道,并不是先存在乐谱才有了音乐,而是我们为了分享和传承才给了音乐音符的模样,可那是音乐吗?空洞在白纸上的东西不是音乐,它们只是躯壳,代表了一些东西,却终归不是真理……所以……现在你明白了吗?没有束缚……没有困境……超越自我才能回归真实!”
大叔的话说了很久很久,他的话语消失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重归宁静。
林森也褪去了wěi zhuāng的外壳。
他站在那,视野里的神的仆从不再拥有形体,它就像他指尖上的那些线条一样,从无数个灵魂中来,又向无数个灵魂中去,它终归是意识的载体,一具躯壳,无数个念想罢了。
于是林森笑了,他知道了,没有敌人,因为他们伤害不了同样作为元物质的林森。
可不同的是,他们充盈的智慧因为过分追求秩序和理想,而失去了人性上的冲动。
所以他们变得无畏、无为……
林森不同。
他能感受到寒冷、气味、胆怯与一切与人有关的东西。
也因此会愤怒,会高兴,会期待。
现在林森明白了。
第五维度的确不是人类的未来。
超越也不代表那就是我们必须要选择的东西。
就像有那么一句诗……
人生若只如初见……
如果只有新奇,却没有回忆,这样的你我,失去泪水的世界,该多悲伤啊……
……
“叮叮叮……”列车的声音由近及远。
目送它远去后,宽厚的手掌拍在林森的背上。
“走。”
林森慌慌张张爬出深坑,开始在死亡的舞台上狂奔,在他背后,家正在远去。
那道城墙下,漆黑的洞口里,许多人跪下来,他们不是奴隶,却必须用臣服的姿态来活下去。
一天的劳累后,拖着受伤的脚踝,林森再次回到城墙下,他后悔了,因为他不该偷懒的。
不该那么自作聪明的一位扭伤脚踝就可以少辛苦一些。
因为如果没有那样做,父亲就不必再次独自一人回到矿坑……
也不会在那舞台上,双手高举,笑容满面的。
迎来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