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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细节,诡异之树早就在这几个家伙脑海里反复灌输过,而且细节非常求真,真实度极高,可还原性极强,充满了画面感,描述起来很容易让人产生清晰的画面感,从而增加可信度。
再加上此人巧舌如簧,一番描述极有感染力,让人情不自禁便代入进去。尤其是跟诡异之树作战的画面,包括他们十个人如何站位,如何攻击,而诡异之树如何反击,如何施展触须攻击……
一通叙述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听得津津有味,震撼不已。
听他这么说,当时的战况极为惨烈。每一下都可谓是以命相搏。而那四名牺牲的觉醒者,更是显得极为悲壮,几乎是用他们的生命来为队友创造机会,更是让听者伤心,闻者落泪。被他们的义烈所感动。
这么一来,诡异之树落网,在他们的叙述下,显得十分合理,甚至是情理之中,没拿下那才叫怪事。
这几名队员,都是来自各自城市,对应也各自大区。
立下如此汗马功劳,各自城市和大区的带队领导,自然少不得要出来鼓吹,彰显功绩。
开什么玩笑,还有什么功劳能比擒获诡异之树更大?
别看星城队伍之前好像搞得挺热闹,不断建功立业,好像一场战争他们打了百分之八十以上。
可说到底,此行最大的战略目标还是诡异之树。消灭诡异之树,才是重头戏中的重头戏。
而这场重头戏,星城队伍虽然也算参与其中了,可最终拿下诡异之树,星城队伍所有人并没有直接参与。
“总指挥,大喜啊。拿下诡异之树,意味着咱们此行大获全胜,当普天同庆才是!”
“我建议,立刻上报中枢,为这几个大功臣表功,最好是由中枢在全国范围内大肆宣传,让全国幸存者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知道我们对地心族取得了怎样的胜利。同时也立一些榜样,让全国觉醒者们有参照物,说不定更能刺激大家的觉醒热潮,从一场胜利走向更多的胜利。”
“对,如此大功,应该大肆宣传。不但要宣传,更要重奖他们,提拔。这样才能让更多觉醒者有奋斗目标。”
这六人所在的各大区各城市的带队首脑,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表彰这六人,其实就是表彰他们所在的队伍,为他们所在的队伍所在的城市乃至所在的大区增面子。
之前一直被星城队伍压着,在功劳上,各地都乏善可陈。
终于等到这种绝佳的机会,一个个自然是热情高涨,恨不得现在就向全国广而告之,向中枢上报功劳。
试想一下,当他们的名字上达天听,进入中枢视线,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每一个人都将跟着受益。
尤其是带队的领导,这领导有方之功是谁都抢不走的。
总指挥曾将军看出大家的热情,只是他心头稍稍还是有些疑虑。不是那六人的说法有什么破绽,而是他内心深处始终还是觉得,表功似乎并不急于这一时。
这六人的陈述没有任何问题,可终究还是要再确定一下,万一诡异之树狡兔三窟呢?万一他们六人灭杀的,并非诡异之树本体呢?
当然,他自然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泼冷水,质疑他们。
人家立此大功,你不当场奖励也就算了,总不好提出质疑吧?难道只有星城队伍才配立功?其他人立功就要横竖挑刺?
毫无疑问,这显然是不合适的。
李云涛跟曾将军搭档这么久,两人这点默契还是有的。见曾将军没有发话,他知道,这个恶人,还得他李云涛来当。
曾将军作为总指挥,他说的一切,都将代表指挥组的态度。可李云涛是副总指挥,他负责查漏补缺,建言献策,想到什么提出什么,相对在身份上也更合理一些。
不过,没等李云涛开口,宋老却先开了口:“这一仗打得很漂亮,指挥组这边也感到异常振奋。我们太需要这样一场胜仗来提升士气。我说的我们,不仅仅是指我们指挥组,而是上到中枢,下到民间,乃至全世界范围内,都特别需要这一仗,说久旱逢甘霖都不为过。消灭诡异之树,便意味着地心族在这个据点的经营彻底失败,它们想进入地表世界的计划,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也将破产。”
这些都是漂亮话,场面话。
聪明人知道,听话听音。
宋老这前面一大段铺垫之后,重要的是后面“不过”和“但是”的部分。
果然,宋老顿了一顿,话锋一转:“不过,我这个老头子必须说几句不合时宜的话。”
“向中枢表功,向全国广泛宣传,表彰有功之人,这都是应有之意。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必须确认一点,那就是故意之树彻底被断根,真正被我们擒获,不会再有任何节外生枝的可能。换句话说,我们必须确保这件事不再有任何纰漏,诡异之树也不可能再死灰复燃。惟其如此,我们才能向中枢上报。否则,贸贸然就向中枢表功。我是说万一,万一出了一点纰漏,事后该怎么补救?怎么跟是中枢交代?怎么向全国幸存者交代?难道告诉他们,是咱们联合指挥组工作不仔细,出了纰漏?到时候我们无法向中枢交代,中枢也无法向全国幸存者交代。到那时候,我们在座的每一位,都将是罪人。”
哪怕是那几个嚷嚷着要立刻表功的人,听了这话,也有点冷静下来。
刚才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
要真是诡异之树彻底被拿下,那还好说。
可万一真要跟宋老说得那样,出了一点点差错,那怎么办?联合指挥组势必成为罪人。
而他们这些主张表功的人,可能功劳没捞着,反而会大吃挂落。别说指望升迁,别降至坐冷板凳都算他们运气好。
这件事里头,功劳和危机其实是并存的。
李云涛很感激宋老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替他当了恶人。本来这些话是应该他来说的。
他这个地头蛇如果站出来说这话,多少还是会得罪人的。
难道大家好心跑来帮忙,你这个西陲大区的副总管反而要说风凉话,有良心没有?
当下,李云涛一副和事老的语气笑道:“各位也不用心急嘛!表功的事,早些日子和晚些日子,该有的功劳也不会跑。时间充足一些,咱们还能把功劳表得更仔细,详情更丰富一些,更有利于宣传,也更难说服中枢不是?我倒觉得当务之急是怎么处理这诡异之树?”
这倒的确是个大问题。
李云涛很聪明地就将话题转移了。
曾将军笑呵呵问那钢铁触手觉醒者:“你是擒获诡异之树的人,你说说,应该怎么处理?”
那人想了想,认真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虽然我可以压制诡异之树,但我也不清楚诡异之树到底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底牌。我虽自信不至于让它逃脱,可这种事,谁也不敢打包票。照我说,应该就地摧毁,免得夜长梦多。这种怪物,给它时间,就是给它逃脱的机会,间接也算是给咱们自己留麻烦。”
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
不仅仅是这人的呼声,更包括其他五人,也纷纷开口主张,应该就地摧毁诡异之树,决不能给它死灰复燃的机会。
这倒是让大家对这几人肃然起敬。
要知道,留下诡异之树,押解到中枢去,由中枢过目之后,这功劳的可信度和坐实程度,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
斩草除根虽然不留后患,但终究少了一些证据。
李云涛呵呵笑,将这个情况如实提出。
那钢铁触手的觉醒者正色道:“李副总指挥,我们来西陲大区支援。立功固然是我们想要的,但是人类阵营的命运和整体安危,永远是第一位的。我们几个侥幸建功,却也不能把个人的功绩,放在整体大局之上。再说,表不表功,我个人真的不是看得太重。”
“对,功不功劳,相比牺牲的兄弟们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真要有什么奖励,我建议先奖励这四个牺牲的兄弟。”
这六人倒是高风亮节,竟是姿态奇高,连表功都不太愿意表,反而先考虑的是牺牲的战友们。
原本一直默默在旁边听着的贺晋,心头掠过一丝冷笑。
先前在坎门里头,这几个家伙还咄咄逼人,要他们不要抢功。这会儿居然放弃表功的机会?
这种冠冕堂皇的鬼话,也就蒙一蒙那些没有参与这场战斗的人。他贺晋对这几个家伙的言辞,那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的。
当然,贺晋一如既往的冷静,没有争论,没有揭露,只是平静地听着,仿佛这些人说的是一件完全跟他没有关系的事情。
三狗和茅豆豆等人也早就被贺晋暗中警告过,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不要在指挥组跟对方斗嘴皮子。
贺晋时不时会朝门外方向看一眼,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不多会儿,门外传来动静,正是江跃带着一伙人从阻击的阵地中返回。
“小江,你们怎么回来了?”宋老有些吃惊。
江跃爽朗一笑:“听说诡异之树已经被擒获,我们的阵地也失去意义了吧?”
宋老见江跃这么说,心里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他终究没有当面不给江跃面子,而是朝江跃身后扫了扫。
发现除了江跃之外,李玥等人并没有返回。
宋老不动声色,隐隐有些猜测。
曾将军道:“小江,你回来的正好,我们都鉴定过,这的确是诡异之树本体无疑。要不你来确定一下?”
“是,我进来,也正是想亲自看一眼,看看这是否诡异之树本体。”
那六人多少有些不爽。
有人更是嘀咕道:“我们拼了老命拿下的,难道还能有错?我们跟诡异之树面对面交手,是不是诡异之树,难道还没你清楚?”
“就是啊,你们星城队伍虽然前期工作很到位,但你们也没跟诡异之树当面交过手吧?你们确认得了吗?”
江跃倒也没有红脸,笑呵呵道:“几位兄弟不要心急,我绝没有否认各位功劳的意思。只是出于谨慎,需要辨认一二。我在云城曾经伤过它一脉根须,待我检查一番,如果伤口对得上,多半就没问题。”
那钢铁触手的觉醒者虽然有些不乐意,但也没法再反对。
难道还不允许人家鉴定?
江跃上前观摩了一阵,啧啧赞叹:“想不到,诡异之树的本体,竟只这么小小的一个。看这伤口,倒是十分吻合。恭喜曾将军,这诡异之树,依我看只怕是假不了。”
连江跃都这么说了,现场传来一阵欢腾。
曾将军更是大喜过望:“好好好,确实是大喜。此行所有有功之人,本指挥一定会如实上报,不管是谁的功劳,一定不会少你们的。”
当下,曾将军又对那六人着实口头嘉奖了一番,并告诫他们,一定要看好诡异之树,他决定还是要将诡异之树带到中枢去交差。
当然,必要的限制还是要的。
人类阵营发展到现在,自然有一些禁制秘术和装备来限制诡异之树。层层施展之后,那诡异之树的本体越发虚弱,被镇压得死死,看着是完全没有希望逃脱了。
曾将军随即下令:“大军原地休息,天一亮便拔营撤军!”
“江跃,你带领星城队伍,和云城这批精锐,留下来将诡异之树的阵法彻底摧毁,将这一片区域的所有痕迹全部抹除。同时负责清除那些残余逃散的代理人,尽量一个不留,务必不能给地心族任何可乘之机。完成任务之后,返回指挥组集合。”
大军撤退,但是这诡异之树的占领区自然还是需要打扫一下,留下一批精锐首尾,倒也是合情合理。
解散之后,宋老和曾将军很有默契地来到了江跃的营地。
“小江,你小子到底玩什么花样?指挥组没下令,你自己先撤回来了。这里头只怕有问题吧?”宋老年纪大,却是个急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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