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瑾扑到了程池的怀里,道:“你回内室睡吧!”
撒着娇。
程池有点后悔今天喝得太多了。
只是大家都恭喜他要做父亲了,他心里实在是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周少瑾见他还有些犹豫,嘟了嘴道:“我不怕你身的酒味,床这么大,我知道你在我身边就行了。”
程池笑着刮了刮她鼻子,在内室的床上歇了。
周少瑾抱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和他说着今天的宴请:“……娘很高兴。说有机会再请了阿筝他们过来玩。我从前以为娘喜欢清静,现在才发现原来她老人家是不喜欢一大群认识不认识的人都一起吃饭,要违心地应酬这个应酬那个的。像这样的家宴娘就很喜欢。我寻思着过几天是二婶的生辰,我要不要提醒二嫂一声,也办桌酒席,请娘过去热闹热闹?”
郭老夫人的生辰,几个儿子孙子是少不了的,可若是邱争做寿,只要需要请家中的女眷就行了。
程池笑道:“你和二嫂商量着办就是了!只是别累着了。要是觉得不舒服可行万不能勉强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周少瑾侧身,手脚并缠地抱住了程池,“娘也说了,我平安顺利地生下孩子就是孝顺她老人家了。我就想找个医婆在家里住着,生产的时候胆子大些不说,平日里应该注意些什么也有个提醒的人。”
这也是郭老夫人的意思。
老人家觉得她身边的嬷嬷们虽然都有经验,可到底年纪大了,自程池出身之后就再也没有照顾过孕妇,觉得还是尽早找个有名的医婆在家里住着好。
程池见她缠他缠得紧,笑着翻身把搂在了怀里,道:“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这件事我已经嘱咐商嬷嬷,让她去找阿箫,你就别管了。”
温暖的怀抱,让周少瑾的精神全都松懈下来,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又说了几句话,就沉沉地睡着了。
程池失笑。
亲了亲她的面颊,闭上了眼睛。
等十月初一祭了祖,周少瑾的胎稳了,程筝介绍的一位姓蔡的医婆住进了程家,过冬的新衣裳也放了下来,朝阳门的气氛一紧,大家的脸上都带着笑意,走起路来都轻快了不少,郭老夫人看着周少瑾宽松的褙子笑意就止不住地从眼底溢出来。
程池想把晚春嫁给秦子集的堂弟秦子籍。
秦家子弟于程家的人来说,并不是一般的仆妇,能嫁给秦子集的堂弟秦子籍,这这对春晚来说,本就是一种抬举。
周少瑾借故把人叫来隔着帘子看了一眼。
相貌堂堂不说,目光清明,一看就是个颇为正气的人,加上她相信程池的眼光,立刻就找了春晚来说这件事。
春晚红着脸低着头,不敢说一句话。
周少瑾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她低声道:“你陪着我一起长大,现在可不是客气的时候,到底怎样,你好歹给我一句话啊!”
春晚这才喃喃地道着:“全凭太太吩咐。”
周少瑾抿了嘴笑。
春晚脸上火辣辣地退了下来。
不过两天的功夫,朝阳门的人都知道了。
珍珠、碧桃等人纷纷来春晚道贺,神色间或多或少都流露出些许的羡慕之色。
周少瑾特意拔了个小丫鬟服侍春晚,陪着春陪准备嫁妆。
春晚却不想那么早嫁,来给周少瑾谢恩的时候赧然地道:“太太无论如何也让我看着大少爷出世之后再送我走,不然我怎么放得下心来。”
周少瑾就先给春晚和秦子籍订了亲。
郭老夫人为此还赏了春晚二十两银子。
周少瑾过来替春晚道谢。
郭老夫人笑告诉她:“我们刚从金陵城搬过来你们就自己开了府,正是立规矩的时候,这样忠心耿耿的仆妇,该赏的时候就要重赏,跟那些仆妇做个榜样,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周少瑾笑着应是。
双榆胡同的程劭送了帖子过来,说明天下衙之后想来拜访郭老夫人。
郭老夫人拿着帖子奇道:“也不知道二叔找我什么事?”
周少瑾却不敢怠慢,早早就吩咐茶房里准备了上好的大红炮,厨房里备了酒菜,等到晚上程池回来,她还嘱咐程池早点回来:“陪着二叔父喝两杯!”
程池笑着捏也捏她的脸,道:“我的小丫头都知道当家理事了!”语气间颇有些赞赏的味道,听得周少瑾双眼眯成了个月牙儿。
等到程勋来的时候,她自然不能陪着,在内室做着针线。
结果程池回来告诉她,程勋决定到善堂去领养一个孩子记在程训的名下,以后供奉程汾和程训的香火,但又担心自己年纪大了,怕养好这个孩子,想让邱氏帮着带这个孩子。
周少瑾不由笑道:“我还以只有我喜欢二嫂呢,敢情二叔父眼睛也是雪亮的。那娘怎么说?”
程池道:“娘说要和二嫂商量商量,毕竟是教养孩子,不是件小事,还要和二嫂从长计议。”
周少瑾了解的郭老夫人,并不是那种一意狐行的人,这么大的事,她肯定征求邱氏的意义的。
隔天邱氏过来,周少瑾就特意在一旁听着。
邱氏知道后颇为意外,有些激动,但她很快又平静下来,神色显得有些担忧地道:“我就怕教不好……娘,你给我拿主意吧!你说让我养着我就养着,您要是觉得不合适,就让二父再选一个好了。”
郭老夫人笑道:“我到觉得你合同,就是怕让哥儿成亲之后你添了孙子之后精力上顾不过来。”
邱氏一听忙道:“不会,不会,家里多个人也热闹些。”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袁氏听非常的意外,特意过来和郭老夫人道:“到底是不知根不知底的,也不知道以后心性如何。为何不在亲戚朋友中过继一个?”
郭老夫人道:“这是你二叔父的家事,你二叔父是个心里有主意的人,他既然这样决定了,肯定有他的道理,我们就不要多言了!”
袁氏闷闷不乐地走了,回去跟程泾说。
程泾难掩惊讶,专程去了趟双榆胡同却无功而返。
袁氏不免唠叨:“他老人家这么大的年纪了,这孩子以后还不是我们的责任。”
程泾微愠,道:“老二家的什么都没有说,你倒心里不舒服起来。”
袁氏气结。
程劭就拉着程池去了几次善堂,然后选了个吉日,和程池去善堂抱了两个孩子回来。
在双榆胡同等着的郭老夫人和周少瑾等人都大吃一惊。
“不是说选了一个吗?”郭老夫人看眼前一个五岁,一个三岁,瘦瘦小小却目光机敏两个小男孩,目瞪口呆地道,“怎么变成了两个?”
程池摸了摸手牵着手的两个孩了的头,笑道:“两个孩子都很好,大的极聪慧,小的年纪相当,二叔父一直下不定决心。后来想着一个孩子太孤单,两个孩子也有个伴,索性就把两个孩子都抱了回来。”
程训就是因为是独孙,所以病逝之后程劭这支就断了嗣……大家心里都有些明白。
郭老夫人就笑道:“这样也好!”然后朝着两个孩子招手,抓了把糖给两个孩子吃,问了些叫什么名字,几岁了,还记不记得家里的事之类的话。
大的那个孩子话不多,问一句答一句,小的那个活泼些,却记得不太清楚了。
程劭就道:“大的取了学名叫蓉,小的学名叫蒙。”
郭老夫人微微一愣,道:“这样也好。算得我们这一辈的长孙和次孙了。”
二房程识的两个孩子一个叫“耕”,一个叫“耘”,从了“耒”字旁的。程勋却为两个重孙取了“草”字旁,可见彻底地九如巷分开了。
邱氏见气氛有些沉重,就忙上前笑道:“二叔父,蓉哥儿和蒙哥儿刚过来,我带他们下去梳洗一番好了。等会还要去拜祭祖先呢!”
众人笑着纷纷催促两个小孩子去梳洗。
随后程泾赶了过来,程池陪着程劭带着两个孩子去大兴程家新修建的祠堂给祖先上了香,由程泾亲自把两个孩子的名字写在了程训的名字下面,一行人回了双榆胡同。
此时已是夕阳西下,两个孩子认了亲,郭老夫人和周少瑾等人给了孩子见面礼,大伙儿男一桌女一桌地围在一起用了晚膳,邱氏就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家。
翌日,郭老夫人和周少瑾去看那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还在睡,邱氏悄悄地告诉她们:“怕是在善堂没有少受搓磨,还有些看不出来的旧伤,两个孩子来了之后倒一直睡不着,天亮的时候才阖眼,我特意跟身边的丫鬟婆子嘱咐了,不要吵了两个孩子,让他们自己睡醒。”
郭老夫人点头,道:“你要多看着点。虽说你身边都是服侍你们夫妻二十几年的,可也怕那糊里糊涂,可别让两个孩子受了委屈。”
邱氏忙:“娘,您放心,他们既然来了程家,就是程家的子嗣,是训哥儿的儿子,我会好好扶养他们的。”
“你办事,我放心!”郭老夫人轻轻地拍着邱氏的手。
有小丫鬟跑了进来,道:“三姑奶奶回来了!”
邱氏笑道:“这孩子回来做什么?”
小丫鬟可能很得邱氏的喜欢,笑道:“三姑奶奶是专程回来看两位小少爷的!”
亲们,今天的更新。
明天的加更在中午的十二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