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璃自听苏小七咬出襄王的虎骨茶之后,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
还好!还好!
纵使那臭丫头百般诡计,但好在她还算是个守信用的人,没忘了今天上殿的终极任务。
既然好戏就要开唱了,言璃也挺起腰杆子,缓步上前两步,而后转身面对百官。
“众位卿家莫慌,本太子乃是当今皇上亲儿子,天下岂有儿女不盼着父母体健康泰的?而襄王满口仁义道德却对本太子一片孝心颇多揣测,我看,襄王才是意图不轨吧?否则你怎么解释多年呈给父皇的虎骨茶?”
“呃……我,这个!”
襄王一时语慌言乱。
这不能怪他老来回馈,而是因为茹皇妃实在太过阴险。
因为当年是茹皇妃献策,找人弄来出这种既损害龙体,又能夺宠的药给皇上吃,可襄王哪里能想到现在茹皇妃翻手一招把所有罪责全推他身上?
可怜襄王有口难辩,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法说出事情。
苏小七是茹皇妃一边的,然后又说虎骨茶早前是茹皇妃送给皇上的,难不成茹皇妃有刺杀倾向?
这种说辞就算杀了皇上他也不会信的。
襄王心底暴哭。
但他也的确不是白嚣张天下那么多年,如此棘手情况下还能威震全场。
他先阴狠狠瞪了言璃一眼,而后冲皇上拱手行臣礼道:“请皇上明鉴,臣绝不敢做出危害皇上龙体的举动,况且皇上已和虎骨茶多年,如果有毒难道御药房的御医们发现不了?还要等区区一个粗鄙村医来大放厥词?这里一定另有阴谋,请皇上下令彻查!”
皇上坐在龙椅上感慨颇多。
之前上朝议政的时候襄王总是一副趾高气昂,气场比他这位皇帝还跋扈。
如今竟也有让襄王低头恳求自己的一天,难得啊!
皇上内心很是得意,觉得在群臣和殿外众位宠妃面前有了阳刚之气,但他表面没太流露什么神情,毕竟人家也是称帝多年,深藏不露这种技俩还是会的。
于是,皇上做模做样咳嗽一声,才说:“嗯!襄王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但朕和众位卿家刚才吃了苏姑娘的膳食后的确身骨疏朗许多,这也算安先生的功劳,对此襄王又如何解释呢?”
“这个……”
襄王一向权谋老道,但他不懂医术啊!
皇上致命一问让襄王差点儿晕倒,他哽了老半天才说:“皇上,极有可能是这位野医另通邪术,暗使一些见不得人的邪祟药草蒙骗皇上,总不可能整个御药房的御医都是摆设,都诊不出皇上病症?”
襄王这一招乾坤挪移用的妙,立刻就把御药房拉拢到自己一边,大家要死一块而死,御医们当然拼死攻击安白,好保住自己的饭碗。
但可笑的是刚才被宣上殿的御医早就被太后买通。
他一见襄王把刀甩到他这边,立刻就下跪辩解:“皇上明鉴,臣等只是为皇上诊脉,能从皇上脉象断定身体情况,刚才臣等见过安先生的诊方,和御药房诊断并无不同,至于皇上所食用的东西里是否有毒却不归御药房管啊!”
此言一出,满大殿都是低低的嗤笑声。
襄王没想到这位御医如此直白,一愣之下不由恼羞成怒。
苏小七则在安白身后向言逸投去一抹笑意,言逸也含笑,无声的向她点点头。
示意他一定会保护小七无事,让她别怕。
两道视线交错间似乎擦碰出无数火花星子在空气里劈啪作响,别人倒无所谓,但安白看不下去,他转头怒视二人,
令其控制一下彼此的感情,眼下可是生死攸关之时,这俩人可真是胆大不怕死。
看到襄王憋的满脸通红,皇上也忍不住笑了笑。
“襄亲王,眼下你还有何辩解?”
“呃……这个,这个……”
襄王就算再跋扈,一来毕竟他年纪大了,二来在这么多人给他设下的埋伏圈里根本无力还击,只能虚张声势厉声喝骂安白和苏小七别有用心而已。
眼见情势定局,言璃再次上场,要求皇上立刻下诏彻查虎骨茶一事,襄王则暂留京城王府,没有皇上允许暂不可离京半步。
皇上对这个请求欣然答应,于是一场朝堂闹剧终于结束收尾。
……
襄王第一次被御林军押出大殿,极其败坏回王府去了。
苏小七和安白也要退下,但皇上忽然叫住他俩。
皇上目光在苏小七和安白之间来回巡视好几趟,然后说:“刚才言逸说过,安白是他身边的人,但苏姑娘你是太子的人,你又怎么认识安先生的呢?”
“臣女……”
苏小七没想到皇上如此八卦,还会关心这种小事儿,一呆下忽然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回答。
言璃反应快,立刻就要上来说话。
但他却没快过言逸,言逸早已抢身来到龙案之前。
“启禀皇上!”
他说:“皇上有所不知,这位苏姑娘正是太后娘娘给臣赐婚的女子,所以她自然熟识臣身边诸人。”
“哦?”
皇上惊讶一皱眉,又更仔细上下打量几眼苏小七。
“原来就是这个女孩儿,看来太后的确很有眼光,苏姑娘冰雪聪明又心思灵巧,是个难得的好姑娘,逸儿,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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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言逸含笑回答。
但无人所知,他心底在听到皇上这番话之后几乎是狂颜之喜。
本来按照皇上对他的态度,如果苏小七按寻常路数和自己成婚,皇上也一定厌屋及乌对苏小七冷待不喜。
而现在,苏小七先夺得了皇上赞叹,又顺势得到皇上对赐婚赞许,彻底除掉将来襄王和茹皇妃继续对赐婚一事的阻拦,简直大天大之喜。
言逸和苏小七自然是高兴的,可后面的言璃脸色却越来越沉。
皇上一边和言逸说着话,目光忽然扫到言璃,皇上突然又问:“诶!那既然苏姑娘是逸儿的未婚妻,却怎是茹皇妃举荐,然后太子带上殿来的呢?”
皇上这一问,言璃登时脸色惨白。
若苏小七这时候落井下石说出被绑架之事,即便言璃能寻词辩解,恐怕将来也会麻烦一大堆。
而言璃又实在找不到苏小七会帮他说话的理由,所以不由有些微微颤抖,支吾难答。
但这时,却听苏小七轻声一笑。
“回禀皇上。”
苏小七说:“是太子一片孝心,他得知民女略懂药膳之法后想让民女为皇上调理龙体,所以才和言世子商议,由茹皇妃出面带臣女上殿。”
“哦!”
皇上似恍然大悟。
有几分感叹地看着言璃。
“太子很不错,政务繁忙还心系朕的安危,这次能寻出虎骨茶之事也算你孝心虔诚,朕心甚慰,也不枉朕如此器重于你。”
言璃虚弱笑了笑。
“父皇过誉,这些都是儿臣应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