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沉声道:「没什么,小宣是一个出色的仵作,更兼品行高洁,我欣赏她敬重她。母亲,之前我被仵作所误,险些断错了案子,这你是知道的,所以得遇小宣,儿子如获至宝,这也不仅仅是对小宣,如果有另一个仵作,他有小宣的才干和品行,又落魄无依,儿子也会逼迫他住在这里,欣赏敬重,将他奉为上宾。」
这倒的确是肺腑之言,不过如果真是别的仵作,徐沧可不会对对方产生情意,生活上如此无微不至的照顾关怀。
长公主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儿子说的有道理,只不过这么个十七八岁的假小子,验尸技艺高超?自己都承认白吃白喝白睡儿子的货色,会品行高洁?怎么听着就这么像笑话呢?
「长乐侯府的案子,我也听说过一二,不过那件事似乎也没用这位宣仵作出手吧?我儿说她验尸技艺高超,品行高洁,依据是什么?」
一提起宣素秋的光辉事迹,徐沧立刻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将当日宣素秋闯过自己设置的关卡,以及在人头案和这一次大火案中起到的重要作用说了一遍,最后还把自己让三弟去试探她,却被她严词拒绝的事情也说了,当然,徐大人没告诉母亲,当日老三因为去诱惑宣素秋失败,被这彪悍的小妞砸了一脑袋茶叶水。
宣素秋默默听着徐沧对自己的赞美,害羞的脸都发烧了,脑袋也垂了下去,不住用手轻扯自己衣角,一边小声提醒道:「夸张了夸张了徐,没有这么夸张的。」
这副模样落在公主和林姑姑眼中,就好像是一株含羞草卷起了自己的叶子,倒透出几分可爱来。两人对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些好笑,别人被徐沧如此盛赞,只怕这会儿尾巴都翘起来了,更不用提脑袋。这个宣仵作,倒有点儿意思。
「行了,我只是担心你的伤势,所以过来看看,如今看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眼看就要过年,你过两天就回府去住吧。」
长公主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陌生的儿子,心情十分复杂:能不陌生吗?儿子的面貌虽然没有改变,可从惜字如金变成了现在的话唠,谁能一下子就适应啊?
「好。」
徐沧见母亲没有再对宣素秋发难,不由松了口气,见长公主站起身,他便也站起来,过去扶住母亲,却见她看着自己,眼泪汪汪道:「当日初一初二从江南送信回来,娘被吓得只剩一口气,若不是你爹拦着,我当时就赶去亲自守着你了。」
徐沧松了口气,小声道:「回去我得好好谢谢爹爹。」
长公主:…「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难道娘过去,就必定会连累你不成?」
徐沧苦笑道:「母亲不知道,我受伤期间,小宣对我严防死守,连地方官员都不许打扰我的休养,幸亏她只是一个人,总有打盹儿的时候,才能让儿子见缝插针办点事,若是母亲去了,和她联合起来,那就真没有儿子的活路了。」
果然不出徐沧所料,长公主一听这话,立刻用赞赏地眼神看向宣素秋,夸赞道:「好孩子,这事儿你干得不错,沧儿醉心工作,身边就是得有这么个人看着。」
宣素秋连忙谦虚:「没有没有,我还做的很不好,刚刚徐也说了,我不是铁人,也有打盹的时候。」
徐沧:…「你要是连打盹儿的时候都没有我就悲剧了。」
长公主又检查了徐沧的全身上下,确定他的伤并没有遗留下什么病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却还是生气道:「我已经和皇兄说了,日后这样危险的事情可不能再派你出去,大理寺的案子还不够多吗?竟然连地方上的案子也要你管,当你是三头六臂的哪咤怎的?」
徐沧连忙道:「母亲,这就是您做的不妥,孩儿首先是大夏臣子,大理寺也本来就有监督地方办案的责任,母亲怎可公私不分?」
「你和你爹是串通好了对吧?」长公主这个气:都说儿子像娘,怎么她四个儿子一点儿也不像她,老大老二都和他们父亲一样,公正廉明,严于律己也严于律人,老三老四就是普通纨绔,半点没有自己这个巾帼公主的志向气势,真是想一想都让她郁闷。
「宣仵作过年是留在这里还是回老家?」误会解除,长公主对宣素秋就称得上是和颜悦色了,只看得一旁红香眼睛都发红,暗道公主,您不是过来兴师问罪的吗?怎么…怎么这就完了?奴婢之前的挑唆就…就全都白费了吗?
「啊…啊?」
宣素秋吓了一跳,她还处于因为占了徐沧太多便宜而万分心虚的状态,听公主这样一问,本能地就以为这是公主在「提醒」她,于是连忙道:「回公主的话,我…我过年就回老家,等回来后,就找一处房子租了,搬出去…」
「嗯?」
公主凤目微凝,凌厉地看向宣素秋,暗道这是故意在沧儿面前如此说?难道我看走眼了?这个小仵作竟是个心机深沉之辈?
果然,徐沧一下子就急了,眉头微微一皱,他看向公主:「母亲,您要让小宣搬出去?」
「没有,不过是个误会罢了。」公主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宣素秋肩膀:「不要会错意。过年了,你回老家和父母团聚是应该的,回来后就继续住在这里吧,京城居不易,指望着你那点微薄俸禄,也租不到什么好房子。沧儿原先性格有些孤僻,如今有了你这个朋友,我看他倒开朗了些,这很好。」
「啊?」
宣素秋懵了,心想怎么回事?公主刚才看我的眼神不是这样的啊,难道因为徐夸了我一通,她就喜欢我了?徐的口才真是好厉害啊。(喂!醒醒,这和你徐的口才没有半文钱关系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