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说完,就见徐沧抓过袁术面前的惊堂木重重一拍,沉声道:「人证物证俱在,还敢抵赖。若不是有人亲耳听见,这样机密事我怎会知道?来人,带人证白霜霜…」
不等说完,忽见外面急匆匆奔进来一个衙役打扮的人,看见徐沧便大叫道:「大人,不好了,刚刚大理寺失火,咱们案卷房的案卷烧了一大半,周大人请大人赶紧回去处理,毕竟案卷不同其他…」
「什么?」
徐沧大惊失色,立刻站起身,都走出桌案了,这才想起自己还是主审官之一,此时正在审案,于是回身对袁术和张天都抱拳道:「两位大人都听见了,下官须得立刻回衙门一趟,这件案子反正人证俱全,就请两位大人继续审下去吧。」
袁术连忙道:「不可不可,这珍翠楼之事乃是大人一手经办,自然还是要你来审讯才好。」
徐沧看上去确实是着急了,也不和袁术啰嗦,沉声道:「既如此,那一切听从大人安排。」说完大步流星和那衙役出了大堂。
李长青一下就瘫在了椅子上,就在徐沧喊出「带人证白霜霜」的时候,他真的感觉到自己一颗心差点儿飞出了嗓子眼,万幸,万幸他离开了,大理寺那把火烧得好,烧得真好,不知是哪一路好汉所为,又或许这是连上天都在帮自己的忙?
正想着,就听上面袁术和张天都议论了一下,袁术就起身对国公爷道:「国公稍坐,下官须得向马大人禀报一下案件进展,片刻就回。」
这是正当要求,秋国公自然也不能拒绝,眼看袁术去了,这里国公爷就将宣素秋叫到面前,祖孙两个含沙射影说着话,只把李长青气得半死,站起身对张天都道:「张大人,既然暂时不审问了,在下要出去透透气。」
「这怎么行?」
不等张天都说话,秋国公已经叫了起来,却听李长青冷哼道:「怎么不行?我是堂堂世子,能来过堂已经是给几位大人面子,现在你们不审案了,总不能就让我在这里枯坐吧?何况我这几天身子不好,大夫也嘱咐过要透气的。」
「呸!你不过是个侯府世子罢了,老夫还是堂堂国公呢。」秋国公一口唾沫就往李长青那里啐去,怒目圆睁道:「你莫要忘了,让你过堂不是求你请你,而是你作为被告,这是你必须做的,老夫还在这里,你摆出这么一副横行霸道的嘴脸给谁看?」
李长青被训得说不出话,脸憋成了个茄子,好半晌忽地一甩袖子,恨恨道:「既如此,我去茅房行不行?国公爷总不至于霸道的连茅房都不让我去吧?」
秋国公淡淡道:「茅房自然去得,只是须得有人跟随。」
「你不要得寸进尺。」李长青恼了,话音落,只见秋国公阴恻恻看着他,沉声道:「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句。」
「爹,孩儿陪您去吧,有人跟着就有人跟着,十八年前的事和您无关,我们怕什么?」
李春辉拉着李长青的袖子,让他瞬间从愤怒中清醒,理智回笼,这才想起对面是一位国公爷,慢说他一个世子,就是王凤光刘炎越在人家面前也不够看。
于是也不敢再逞强,转身灰溜溜走了,两个衙役彼此看一眼,旋即跟了上去。
李长青一直在琢磨徐沧临走时候没喊完的那一句「带人证白霜霜」,因在往茅房的路上,便有意试探,对那两个衙役道:「我看戏时,都是大老爷喊一声带人证,接着人就从后台出来,却不知你们刑部这里,真正的证人是从哪里出来的,他们总该在一个地方候着吧?」
两个衙役都摇头不语,李长青冲李春辉使了个眼色,接着李春辉便笑呵呵从袖子里掏出两张银票,递给两个衙役,小声道:「不过是满足一下我父亲的好奇心,两位不用多虑,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两个衙役一看那银票面额是一百两,登时连呼吸都粗重起来,这相当于他们做衙役二十年的工钱了,因就有些犹豫,李春辉看出他们意动,连忙鼓励道:「今日两位帮我父子一个忙,咱们父子永世不忘,日后必然还有重谢。」
「嗨!其实这也没什么说不得的,那人证因为其特殊性,所以都是在后堂单独安置,只等大人前面叫一声,人证就可以出去了。像是大人带回来的那个白霜霜,此时就在后堂呢。当然,咱们只是为了满足侯爷的好奇心,可不是玩忽职守,这也算不上什么需要保密的消息,是不是?」
「两位说得没错,这又算得了什么事儿呢?」李家父子松了口气,于是李长青迅速去茅厕转了一圈,转眼间回来后,就由李春辉牵绊住两个衙役,他看看后院无人注意自己,这才一闪身进了后堂。
走廊昏暗幽长,四五个房间里,也不知那白霜霜是在哪一间屋子,从徐沧说出白霜霜这个名字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果然是找到了人证,他记得很清楚,这白霜霜当日艺名是叫赛貂蝉,因为那一晚上她不在,所以自己等人也没注意过她,却不料她当时竟然就躲在门外,还把自己等人的对话全都听了去,以至于有今日之祸。
李长青并不知道秋素娥当年并未将他们三人的身份告知宣仁乡,以至于宣素秋就是从白霜霜口中得知了他们的身份,不然他只怕活剐了对方的心都有,又怎可能在看到左手边屋中坐的白衣女人后,还笑脸相迎地溜进去呢?
「李世子…」
察觉到有人,白霜霜猛然抬起头来,接着就要叫人,声音尚未出口,就被李长青手中那张巨额银票震住,登时连点声音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