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啊,我自己还没地方存身,只好在你这里蹭住蹭吃,这会儿想着接我爹过来,不是太可笑了吗?」
「可以让令尊大人也住在我这里嘛,东边还有一间客房,西边还有两间,我最近也打算再添一个小厮,顺便再给院子里添两个使唤的人,如此一来,这么些人伺候咱们三个,足足够了吧?」
「噗」的一声,宣素秋忍不住把嘴里的茶水喷出来了一点,连忙手忙脚乱的拿出帕子使劲儿擦了擦嘴,方苦笑道:「我的败家大人哎,我爹哪有这么大的排场?只是一来他不愿意进京;二来他怎肯在您这里白吃白喝?他虽然落魄,可从前怎么说也是个举人来的…」
「怎么会是白吃白喝?」徐沧一双桃花眼精光闪闪,嘴角泛起老狐狸般的笑容:「以令尊的验尸技艺,他若来京城,只怕刑部要和我打破头抢他呢。」
「哦!原来大人是有了我还不够,还想把我爹爹也给赚来。」
宣素秋这才恍然大悟,却见徐沧小小呛咳了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话不太对劲,不由一下子羞红了脸,连忙转移话题道:「那个…要是这样,我自然高兴得很,只是…我爹现在大概在县衙做仵作,那县太老爷是他的同年,未必肯放人。不管如何,我写封信回家,好好劝劝我爹,看看他肯不肯过来吧?」
「如此甚好。」
徐沧点点头,于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徐沧去上朝,宣素秋本来要去衙门,却听他吩咐道:「你和初一在宫外等我,下了朝我们便直接去长乐侯府。」
「好。」
宣素秋答应一声,她也对这个案子很好奇,于是和初一在宫门外等了一个时辰,眼看日上中天,总算文武官员鱼贯出了宫门,两人看见徐沧,连忙抖擞精神迎上前去,接着三人一径来到长乐侯府。
此时赵云霄正在书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心想都说徐沧断案如神,可他昨天都做了什么啊?既没有叫尤娘过去询问,也没有追问秋雨和春蕊,甚至连我都没有问几句话,难道他已经看穿了?所以成竹在胸?不,不可能…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他怎可能看穿?只是…此事分明透着诡异,秋雨那蹄子怎会忽然失心疯嚷出来?可恨她如今被金光侯府的人看住,不然我非打死这小贱人不可…
正烦躁着,忽见尤娘走进来,慌张道:「世子爷,徐大人过来了。」
「什么?他又来了?」
赵云霄惊叫一声,面色一瞬间变得铁青,喃喃道:「他这个时候过来做什么?要么昨天趁热打铁,要么就冷静两天,再三仔细思考,再后发制人,偏偏这么个时候过来,什么意思?他不知道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吗?「
「世子爷,您千万别乱,您一乱,非露出马脚不可。听说这位徐大人断案,最是不按照常理的,所以常有奇兵之效,也许他就是觑准了这会儿来会让咱们自乱阵脚,才会赶过来的。」
赵云霄到底是侯府世子,闻听此言不由慢慢挺直了身体,沉吟点头道:「你说的没错,徐沧这人最狡猾,不过他若以为这样就能寻出我的错儿,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说完看了尤娘一眼,沉声道:「告诉你的你都记住了吗?我是什么时候回到书房的?」
「是半夜时分。我迎了爷进来,曾经看过一眼时辰钟,恰好是子时末。」
「不管他怎么问,你咬死了这一点就行。」赵云霄吁出口气,沉声道:「我去见他。妈的,无端端遭了这么一场飞来横祸,简直是流年不利。」
尤娘忙替他整了整衣襟,目送他出去,这里便倚在门口喃喃自语道:「爷是子时末回来的,因为淋了雨受了寒,所以我给他泡了热茶,他喝了茶才重新睡下,第二天早上刚起来,就有奶奶院中的丫头跑来报信,说是奶奶上吊死了…」
且说赵云霄,忙忙来到前厅,只见徐沧正和父亲一起坐着喝茶,他连忙行了礼,就见徐沧站起身笑道:「为得还是世子夫人这个案子,我本来要好好儿捋一捋头绪,奈何金光侯爷急着追拿凶手,逼得我也不能在大理寺安坐。侯爷且不必在意我,我和世子再去后院,找几个丫头婆子问些事情就好。」
长乐候叹了口气,摇头道:「出了这样事,我也实在是愧对老陈。徐大人请便,有任何需要,告诉云霄就是,我长乐侯府一定倾力配合,务必不能让凶手逍遥法外,定要还我那含恨九泉的儿媳一个公道。」
徐沧连忙道:「下官倾尽全力,定不负侯爷所托。」说完看向赵云霄,只见他连忙伸手向外一摆,淡淡道:「既如此,徐大人请吧。」
一行人出了前厅,往后院而去,徐沧看着两旁的房舍庭院,不禁赞叹道:「这假山石不似京城附近所产,倒和太湖石有些相像,难道是从太湖运来的?」
赵云霄连忙道:「是啊,家父就喜欢这些东西,所以花费了不少银子,才从太湖那边运了这些石头过来,我倒不觉着有多稀罕,咱们京城现有几家做假山湖石的厂子,出产的石头也不比这个差。」
「非也非也。」徐沧摇着头:「虽说外形相差无几,可是那到底是人工雕凿,哪里有太湖石这样得自天然的韵味情态?若是把两种石头放在一起,高下立见。」
赵云霄忍不住笑道:「没想到徐大人竟然也是此中行家,可惜我不懂这些,若是家父听了您这话,定会将您引为知己。」
徐沧微微一笑道:「我哪里敢和侯爷比?不过是对这些稍有兴趣罢了。咦?这树下菊花很不错,我看看,似乎有几株名品…」
不等说完,就见赵云霄的眼睛一下子亮了,高兴道:「大人对菊花也有研究?那您可能看出这菊花中有几株名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