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蕊的身子软了下去,喃喃道:「果然大人都知道了,呵呵!我也是慌了心,早该知道这种事情瞒不住人,竟然还在大人面前撒谎,真是可笑,呵呵!」
她说到这里,就站直了身子,沉声道:「大人也不必派人去药铺,我是去买过砒霜,不多,但毒死一个人足足够用了。」
「你这个贱婢,奶奶竟然是被你害死的,你…你竟然还敢嫁祸给世子爷。」
在春蕊身边看着她的婆子一伸手就给了春蕊一个耳光,这时候不在管家面前表忠心,更待何时?
却听春蕊大声道:「没有,我没有,虽然我买了砒霜,可是我一直犹豫着不敢下手,结果没几天奶奶就死了,不关我的事。」
「你还敢嘴硬。」那婆子又是一耳光,却见春蕊一下子跪了下去,对徐沧叫道:「大人,您知道的,奶奶不是被毒死,真不是我害了奶奶。是,我承认,我被世子爷…奶奶迁怒于我,还回府打死了我的父母来报复我,我心里恨她入骨,但是杀人…我从来没做过,更不用提杀的还是主子,所以我一直没敢下手,大人明察啊。」
徐沧不等说话,那管家就上前一步,对徐沧道:「大人,这贱婢包藏祸心,谎话连篇,一定就是她害了奶奶。」
「证据呢?」
徐沧冷冷看向管家,却见他一愣:「证据?什么证据?她自己都承认了,说是买了砒霜要害死奶奶啊。」
「可是陈夫人并非中毒而死。」徐沧冷哼一声,接着对春蕊道:「无论如何,你阴谋害主,案发时间又不能证明自己不在现场,杀人动机充足,凭着这几点,就能证明你有重大嫌疑,本官必须将你收监,明白吗?」
「奴婢…明白。」
春蕊泪如雨下,瘫坐在地。
「大人,日后可要吸取教训,大理寺明明那么多衙役,怎么着也得带几个出来,您看看,如今竟是咱们俩押运犯人,像什么话?」
徐沧点头道:「这却是我考虑不周,我向来独行惯了,所以身边不习惯带人。」
「大人,你说,真会是春蕊杀了陈夫人吗?我怎么觉得不像呢?」宣素秋对春蕊难免还有些同情之心,回头看了看侯府马车,忍不住小声问道。
徐沧眉头紧皱,摇了摇头,接着苦笑道:「扑朔迷离,真正是扑朔迷离,可惜啊,现场已经被破坏殆尽,找不到任何线索。这三个人,都有杀人动机,都有作案时间,各执一词,却又都没有实证。」
「大人打算怎么办?」宣素秋想一想这错综复杂的情况,就觉着脑袋大了两圈,却见徐沧微笑道:「我还有几个谜团未曾解开,若是将这些谜团破解,再略施小计,应该就可以将真正的凶手绳之于法。」
「恕我直言,大人,这几个嫌疑人里,的确是春蕊的嫌疑最大,虽然我很同情她。但是谋害一个世子夫人,这不是普通人能干出来的,必须是对陈夫人怀着极大地恨意才行。春蕊父母双亡,可她除了最开始嚎啕痛哭之外,其他时间竟然能迅速收敛,宛如常人,这必定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会有的表现,尤其是她刻意隐瞒了父母的死讯,连秋雨都瞒着,这更可疑。」
「没错,但是这个杀人案件计划周祥,杀人者显然是心思缜密之辈,若是春蕊杀人,她既然已经有了这样周详的计划,为什么还要去买砒霜?给自己留下后患?」
宣素秋被问住,好半晌才咬着嘴唇道:「会不会她买了砒霜后,觉得风险太大,所以临时改变主意,又重新制定了这个计划?」
「倒也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我认为,凶手心机城府如此之深,从最开始就应谋定而后动,而不该先冲动地跑去买砒霜,尤其是春蕊买砒霜就在几日前,那时她爹娘已经死了二十多天,这么长时间,早该过了冲动的劲儿。」
「唔!也对啊。」宣素秋点头,忽听徐沧又淡淡道:「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还有?」宣素秋惊恐地看着徐沧:她想到这些,已经是绞尽脑汁了,大人竟然说还有别的可能性,这怎么可能呢?
「也许凶手就是春蕊,她之所以买砒霜,便是害怕我们查到她的父母为陈夫人所害,她有足够害人的动机,于是买砒霜吸引我们的视线,干扰我们的判断,而实际上,却用另一套早已计划好的手法杀害了陈夫人。如果真是如此的话,她就已经成功了,我们现在不就是陷进这一团迷雾里了吗?」
宣素秋:…「等等大人,我…我头有些痛,您让我好好儿捋一捋…唔!算了,我还是不捋了,反正我只是个小小仵作,负责验尸就好,这种费脑子的事情,还是大人您来吧。」
「这样就退缩了?昨天晚饭吃我的鸡腿时,不是还说好了要同甘共苦吗?」
徐沧莞尔,一句话说的宣素秋红了脸,呐呐道:「这个…鸡腿这样的同甘当然是多多益善最好了,不过动脑这种共苦…咳咳,徐,不是我不想帮你,是我帮不上忙,你看我笨的,就这么个问题,已经把我绕晕了,再共苦下去,我非成了白痴不可。」
「你都这样说了,那还是不要去想好了,可不能变成白痴,不然我还去哪里找你这样的好仵作?」
听了徐沧的夸奖,宣素秋又是得意又是惭愧,连忙道:「徐别这样说,其实…其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肯定还有比我高明好多的仵作,不过是你没遇到而已。「
「能遇到你我已经十分感谢上苍,也不敢再去奢望更好的了。」徐沧这句话乃是发自肺腑,说完抬头一看,已经到了大理寺,他无奈地耸耸肩,暗道好嘛,去了一趟长乐侯府,又带回来一个嫌疑人。
「对了,徐刚才说的几个疑团未解,到底是什么疑团?」进了屋,宣素秋忽然想起前话,又忍不住有些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