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 不若,本王娶你为正妃
前厅之中,纱幔之后的逍遥王单手撑头,他看着纱幔外的刑部张大人摇头晃脑的说着什么,就心有不耐。
他虚握拳,抵在唇边轻咳几声,打断张大人的侃侃而谈,后有气无力地道,“张大人,刺客的尸体都尽数在柴房中,大人可查探一番,若有线索,还请告知,本王也好心安。”
刑部张大人,肥头大耳,挺着像怀胎六月那么大的将军肚,他摸着肚子,露出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是,下官定殚精竭力也要查出背后主使。”
逍遥王点点头,“后厅还有宾客在,本王还需去安抚番,张大人,请随意。”
说着,抬手让婢女扶他起身,逍遥王甚至都不等张大人行完礼,径直就从另一侧门离开了。
张大人抬头,他看着逍遥王离去的方向,眼底精光一闪。
后厅之中,众多宾客的情绪基本已经稳定,逍遥王还未走近,远远就看到一身姿窈窕,面容绝色的墨卿歌站在门口,她双手拢着,脸上带着淡笑,正漫不经心地和周围的姑娘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谈着什么。
逍遥王心头一动,蓦地他就想起古绯的话来,他脚步一顿,想了下,吩咐道,“去请墨大姑娘到过云亭来。”
身边的婢女脆声应下,他脚步一转,就往另外的方向去了。
云亭,在逍遥王府之中,高约数丈,乃王府之中最高的一座亭子,站上面,能俯瞰整个王府,闲暇之余,逍遥王最是喜欢在这眺望,而能被邀上云亭者,便代表着入了逍遥王的眼,日后能得其信任。
故而墨卿歌一步一步拾阶而上。到最后一台阶,看着长身而立,站凭栏边俯瞰众生的那道背影,她心头剧烈的跳动着。同时墨长河之前的警告给回想在脑海。
她一咬唇,提裙行礼,“民女墨卿歌见过王爷。”
逍遥王缓缓回身,他那张比墨卿歌还俊上几分的面容上浮起柔若春光的点笑,他一挥手,遣退下去所有的下人,朝墨卿歌虚手一引,“坐吧。”
说着,他自行在亭中唯一的案几边席地而坐。
那凉亭的地下,自然也是细细地铺陈了柔软的褥子。虽然这会已经是初夏,可却半点不会给人以热的感觉,反倒觉得柔软无比,舒服非常。
墨卿歌上前,理了理裙裾。才动作优雅地跪坐在逍遥王的对面。
她半低着头,露出一小截好看的藕白脖颈,卷翘的睫毛有轻颤,似乎难掩心头的悸动。
逍遥王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拿起案几上的茶壶为她倒了盏茶,广袖舞动间,他拉着墨卿歌的手将茶盏放入她手中。“卿歌?”
上下唇一碰,舌尖触着齿,就缱绻无比地喊出这两个字,那低低的嗓音,犹如枕边最柔情蜜意的呢喃,叫墨卿歌手一颤。茶盏中的茶水差点就洒了,“是,王爷。”
似乎这样羞赧又窘迫的墨卿歌,取悦了逍遥王,他伸手拍了拍她手背。安抚道,“卿歌,还是这般害羞,都不敢正眼瞧本王了,想来本王该多邀几次,让你在王府中作客久一些,免得生分了。”
墨卿歌握紧茶盏,她半垂眼睑,并不直视逍遥王,“那是民女的荣幸。”
逍遥王点点头,他长臂一身,指头一勾,就挑起墨卿歌下颌,“卿歌,看着本王。
闻言,墨卿歌如玉面颊边陡然浮起薄红,如初日绚丽,又娇羞如花。
逍遥王的呼吸一窒,莫名的他突然就想起古绯那双眸子来,黑白分明中带着清冷的浮冰碎雪,即便被迫染上
之色时,那也是不带多少热度的。
狭长的凤眼一眯,他微皱眉,拉回思绪,“卿歌,果然不愧是本王见过的,最为绝色的女子,不论看多少次,都觉不够,真想将你绑在本王身边,日夜得见。”
这相当于情人耳语的蜜言,让墨卿歌面颊的薄红越发的娇艳,最后成迷醉的酡红,叫人移不开视线。
“王爷……”她轻声唤道,带着少女特有的无措,叫人心起怜惜。
逍遥王收回手,顺势捻了墨卿歌一撮发在指间把玩,“卿歌,你我皆为貌美之人,这便是天造地设,不若,本王娶你为正妃如何?”
闻言,墨卿歌忽的抬眼,她吃惊地看着逍遥王,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王爷,说笑了吧?”
逍遥王摇头,他脸上再是认真不过,“卿歌岂知这次花会为何会在这当开?”
墨卿歌心头起细小的电蛇,嗖的一下蹿过她的四肢百骸,带起酥麻,逍遥王的话让她呼吸都重了丝。
“往年都是三四月或者七月,可今年,却是在六月,这本不是最好的花期,”逍遥王一直深深凝视着墨卿歌,他眼底眸光深邃如海,其中酝酿的情感能将人给溺毙了去,“卿歌,本王可都是为了你。”
墨卿歌怔忡,尽管这时候她心里有另外一个自己在拼命地喊着不能信,不能信,可胸腔之中还是忍不住升腾起飘飘然——
传言之中,大殷南齐两国最为俊如谪仙的男子,这会正在对她诉说衷肠。
逍遥王起身,袍摆曳动,几步迈到墨卿歌身后,以一种密不透风的姿势,从背后整个将墨卿歌抱在怀里,并鼻尖清触她地脸沿,温言细语道,“自卿歌从王府作客离去之后,本王是日思夜想,煎熬的紧,只盼着能再你一面,今日本想在众宾客面前当众求娶,不曾想被刺客给搅合了。”
墨卿歌听到心跳声,也不知是她的还是逍遥王的,一下又一下,叫她宛若身在梦幻之中,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王爷,民女是商贾之后,哪里配得上王爷。”
逍遥王摇头,表示不在意。
可墨卿歌为难,一方面是墨长河的告诫言犹在耳,一边是心底的挣扎。可另一边又是对权势以及虚荣在膨胀。
在墨卿歌看不见的地方,逍遥王脸上诡谲的神色闪过,他收敛狭长眼梢的讥诮,一个转身。就面带怒意地道,“莫不是你觉得本王只是南齐在大殷的质子,自身都朝不保夕,不能给你想要的?”
“不,王爷,”墨卿歌赶紧否认,即便她真是这般想的,可这时候也知道万万不能表露半分,她倾身双手拉住逍遥王的手,秋水剪瞳有其期艾地道。“卿歌从未那般想过,卿歌只是家有祖训,不得与皇族中人有姻亲关系。”
此话一出口,墨卿歌在刹那就做出了决定——
她要权势,她要地位!
她生来这般花容月貌。早便注定要走的不再是墨家祖宗安排好的老路。
逍遥王的确不是最好的选择,可却也是极好的踏脚石,特别皮相还如此出众,她裙裾之下有这样的男子拜倒,怕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嫉妒于她。
不在犹豫,她便顺势微微靠过去,小声的哽咽起来。“王爷,卿歌同王爷的心情一样,可王爷,卿歌无奈哪。”
逍遥王嘴角闪现玩味,他手抚着墨卿歌背脊,一下一下带着明显的安抚之意。“无碍,此事只管交由本王,你只需好好等着本王的十里红妆,乖乖做本王的正妃。”
“嗯,”墨卿歌低声应道。带着娇俏的羞意,末了她还甜腻腻地唤了几声,“王爷,王爷,王爷……”
逍遥王低笑出声,带着霁月破晓的风华,双手扳着墨卿歌双肩扶正她,低头瞅着她道,“瞧瞧,本王的第一美人这就不好意思了?”
墨卿歌一侧身,带着羞恼地嗔了逍遥王一眼,“王爷,莫要再闹卿歌了。”
即便如此的时候,她依然保持得体的优雅,眉目间仙女儿般的圣洁不少一分。
逍遥王凑近,以极快地速度在墨卿歌唇边一啄,“本王可没闹,本王很庄重地在说。”
墨卿歌呆了呆,即便她心思再是如何复杂,这会猛地被男子亲近,那股子只有男子身上才有的陌生气息,也叫她心头一慌,毕竟还是未出阁的清白姑娘家。
逍遥王失笑,他那脸一笑,便忽如一夜梨花开,浩大而热烈,叫人情不自禁的失神,墨卿歌自然也不例外。
“放心,卿歌值得本王最好的对待。”逍遥王说着,只轻轻摩挲了墨卿歌双唇,并无进一步的动作,仿若自己就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
墨卿歌是如何下云亭的她有点模糊,只是她再清醒过来时,是看到出现在花厅中的古绯,她身边站着苦妈,还有归来不久的夜莺。
她似乎有点怕冷,披肩随意绕在脖颈上,一脸面无表情,看不出半点多余的情绪。
墨卿歌四下看了看,没见到尤湖的身影,她皱眉一皱,不知道尤湖究竟有没有得手。
倒是古绯看到她,居然还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墨卿歌略一思量,她抬脚,水袖舞动而起,就缓步到古绯面前,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关怀之色,“阿绯妹妹,这是冷着了?可还撑得住,不若大姊给你找件外衫去?”
说着,她就抬手来扯古绯的披肩。
古绯动也不动,即便苦妈想动手,也被她眼色给阻了,她瞧着墨卿歌一点一点将她披肩抽去,就道,“不用,我看墨大姑娘刚才进门,桃花满面,眼梢带春意,这是出去会意中人了?”
墨卿歌心里微凛,她细眉一竖,佯装怒道,“阿绯妹妹,这话哪里是能乱说的,大姊刚去前院看了看,这都半天了,想着也该能归家了。”
这话一落,披肩尽数从古绯脖子上滑落,纤细的脖颈,如玉瓷白,哪里有半点其他的痕迹。
“墨大姑娘这是看上了阿绯的披肩?”古绯讥笑一声,小而尖的下颌一扬,仿佛墨卿歌就是个拾人牙慧的主,她不屑的很,“既然如此,那披肩就送予墨大姑娘,阿绯家里还多的是,墨大姑娘不用客气。”
周围有注意到的宾客,当即就有年少不太懂世故的姑娘,低声笑了起来。
墨卿歌也是个能忍的,这等情形,她嘴角的包容的温柔浅笑都不少一丝,“阿绯妹妹说的哪里话,自小你我便姊妹情深,虽你是分家出生,可在府里,你也同大姊是一样的,你如今身子骨不如从前,大姊不是担心你么?好歹热了冷了,也要有个贴心的才是。”
她边说,边将披肩又给古绯围上,依照刚才,在古绯脖颈上缠了圈,且在没人看见的当,手下使力拉紧披肩,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古绯给生生勒死一般。
古绯面不改色,墨大姑娘可不知,在易州,阿绯院子里养了条黑犬,冬天冷了,它还知要与我暖暖脚,那才叫贴心的。”
含沙射影的,却是将墨卿歌比作了犬。
墨卿歌脸上的笑,终于僵硬了一瞬。
古绯杏眼一眯,眼梢的意味深邃非常,她被送出来之时,尤湖便小心翼翼的用易容之法,替她做了遮掩,毕竟这时日,穿的少,衣领也并不高,可不曾想,歪打正着,防着了墨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