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四日,陈老爷将柳世成和陈培清唤到跟前,说道:“凭心而论,我觉得,培清经商头脑不如世成现在世成也是咱们家的人,我打算让你们两个一起跟我经营生意。”
陈培清瞥了柳世成一眼,没说话。柳世成则说道:“爹,我还有偌大的马场要照看。你若是再让我参与其他,恐怕我忙不过来。”
陈老爷说道:“关于马场,我正想跟你商量。我想出点钱,将你那马场扩大一点。”
柳世成笑道:“这不牢爹费神,我跟兄弟们自会经营。家里生意这么多,爹还要劳神想这些。”
陈老爷一听,也便没有多说话。柳世成就此说道:“爹,那我去马场您什么时候想让我照顾家里的生意,我就去帮您。”
陈老爷见他出门,才对陈培清说道:“你瞧瞧世成。你什么时候能跟他一样上进,我也就安心了。”
陈培清没回话,只在心里不痛快了一番。等陈老爷唠叨完毕,他便随着陈老爷出了门。此时,闲逛园子的苏小恨见丈夫跟着陈老爷出门,以为家里的生意将来必定是由他接手,心里暗乐。林楚红此时陪在她身旁,见她的笑容,心中冷笑,但嘴上却说道:“二弟是家里兄弟中唯一受爹照顾的。他正跟着爹学生意,将来一定会接手,当陈园的当家人呢。”
苏小恨笑道:“哪里。家里还有大哥和三弟在,哪个不比我们培清有本事。爹怎么会将陈园偌大的家业交给培清打理。”
林楚红叹道:“陪源他一门心思放在那秘书长的工作上,哪曾参与过家里的生意!云英更是孩子脾气,也不曾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倒是你们培清,每日跟着爹学了不少。你说,陈园的当家人将来会是谁,这不很明显么。”
说着,林楚红俯身假意观赏园花圃中的茶花,眼角余光却未离开苏小恨的脸。只见苏小恨听罢她的话,十分受用,得意洋洋地抿起唇角。林楚红心中冷笑。正欲说话,便见苏小恨倏然皱紧眉头,盯着身旁为她撑着遮阳伞的锦桃,眯起眼睛问道:“你身上很香嘛。是碾脂榭的胭脂味儿?据我所知,这种胭脂十分昂贵,你怎么能有钱买?!”
锦桃一惊,心中叫糟。今天早上她的确涂了些陈培清送她的胭脂水粉。本以为无人会注意,没想到苏小恨对这些东西如此敏感。但经苏小恨突然一问,锦桃反而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苏小恨见自己猜中,便追问道:“前些日子,我跟二少爷要了好久,他才肯给我买上一盒。你这胭脂,莫不是从二少爷那里得来的?”
锦桃矢口否认道:“姨奶奶,我用的不是碾脂榭的胭脂。”
苏小恨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这碾脂榭的胭脂香气,一闻便知。你说,你是如何得来这个?!”
锦桃不知如何是好,眼神飘向林楚红求救。而林楚红则佯装不知,不动声色地看着她们。
苏小恨将锦桃的默然当作默许,怒火顿生。锦桃在丫鬟中算是姿色上乘的一个。而她这种妖媚,也正是陈培清所喜欢的。因此,苏小恨在嫁进陈家之后,就认定陈培清跟锦桃有一腿。此时找到点儿蛛丝马迹,更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便扬手给了锦桃一巴掌。锦桃身子一歪,险些倒进蔷薇花圃中。
“你这小贱人!”苏小恨抬脚踢向锦桃。此时,林楚红忙上前拦住她:“师妹莫要伤了胎气。教训这丫头的事,就交给我来吧。”
苏小恨这才罢手,冷哼道:“这种贱婢,合该早点儿受点教训!”
林楚红忙笑道:“其实,锦桃用的胭脂,的确是碾脂榭的。但是,那不是二弟送给她的,而是我。”
苏小恨一怔。林楚红继续解释道:“我那盒胭脂,是年前陪源买给我的。但我嫌那胭脂的颜色太艳了些,但我用了许久,也不好送人,丢掉又不舍得。前几日锦桃来给我送东西,我随手就把用剩下的胭脂给了锦桃。”
苏小恨一听,自觉理亏,却也不肯罢休,便将眼一瞪,对锦桃说道:“既然如此,你怎么不早说!”
锦桃听罢,在心中暗啐道:“呸!你这贱人!说我勾引二少爷,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狐媚的德性!我好歹是大户人家的丫鬟,你以前却是个戏子,人尽可夫,有什么了不起!”锦桃虽对苏小恨极为不满,但表面上也不能表现半分半毫,只能继续低头不语。
此时,林楚红笑道:“师妹,从一早开始逛园子,现在都大半个上午了,天气也热起来。你不如回房里休息。”
苏小恨点头道:“大嫂说得是。那我先回房了。”说着,她瞪了锦桃以眼,喝道:“还不跟我回去!”
锦桃满腹怨愤地起身,将伞撑起来,举到苏小恨头顶。林楚红见锦桃唇角红肿,便说道:“师妹,我看还是我带锦桃去敷点消肿的药膏。万一你们回去的路上被娘屋里的丫鬟瞧见了,免不了对娘说三道四。娘最喜欢二弟妹那样温顺的,也从不轻易体罚下人。万一她知道你随意教训丫鬟,怕是对你有偏见。”
苏小恨听罢,心中不服,冷笑道:“原来你们都喜欢那个二少奶奶,觉得我是个偏房,就不把我当这陈家的人是不是?”
林楚红忙走上前,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道:“瞧你说得。幸好你是在我面前说这些。你这话若是给别的人听去,添油加醋地告诉娘,她难免不高兴。她一不高兴了,你有什么好处?你要想好了。现在你虽然怀有身孕,娘因此也对你和蔼些照顾些,但你千万不要恃宠而骄。别忘了,这园子里怀孩子的,还有一个呢。”
苏小恨听了林楚红的话,安静下来。她抬眼看了看林楚红,说道:“大嫂,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以前你做我师姐的时候,并不怎么照顾我。可我进了陈园之后,你怎么反而处处为我着想?”
林楚红白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怨道:“当年咱们师姐妹那是在家里。我不担心你出错,也不担心你受人家的陷害,所以不用处处提点你。现在,我们都生活在别人家里。毕竟大家从小一起长大,难道你跟我的感情还不如跟一个下人亲近?我并不是护着锦桃,而是怕你为了这点儿小事因小失大。你可知道,你若是生了儿子,娘定然高兴,也能包容你的骄纵;但你若是生了女儿,不能为陈家延续香火,而二少奶奶恰好生了儿子,娘定然偏袒她,也便厌恶你的刁蛮行径。这样,家里的下人也都会向着二少奶奶,眼里就更没了你。但若是二少奶奶生的是女儿你生了儿子,情势自然不同了。”
苏小恨听罢,觉得林楚红言之有理,但也并不畏惧,说道:“大嫂你多虑了。我才刚刚过门,不怕不能为陈家开枝散叶。这胎是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林楚红听罢,蹙了蹙眉,眼睛张望一下四周,见并无杂人,便俯到苏小恨耳边低声道:“你可知道,爹曾经说过,陈家未来的掌门人,就是这家里的长孙?”
苏小恨一惊,低声道:“大嫂怎么知道此事?”
林楚红低声道:“我是偶然从爹娘的对话中偷听到的。你想想,你若是生了男孩,这陈家就是你的了!”
苏小恨一听这话,呆了一呆,瞬间觉得脉搏跳动加快,心跳也急促起来。林楚红继续叹道:“还有一件事我只能跟你说。我倒想生个儿子出来呢,但我们家陪源他身体不行,生不出来。我是干着急没办法。我现在倒羡慕你呢。我就想,即使我不能生,妹妹你生出个儿子来,那就跟我的孩子一样。”
苏小恨两眼发亮,抓着林楚红的双手,问道:“大嫂说得是真的?只要是长孙,就能成陈家继承人?”
林楚红嗤笑道:“瞧你那不相信的样子。我那天偷听到,爹连遗嘱都立好了,就等长孙生下来。我为什么骗你?”
苏小恨听罢,眼睛发亮发直,盯着前方出神。唇角抽搐上扬,想象着金山银山堆在面前。林楚红斜睨着她的神情,心中冷笑,但嘴上却还在添油加醋:“所以,师妹,我还真是羡慕你,说不定一不小心当上了陈家当家人的娘。当然,前提是二少奶奶晚生几天,或者生个女儿出来。但她跟你差不多时间怀上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抢在你前面生。”
苏小恨凝眉不语。林楚红笑道:“瞧这天热的,师妹还是回房歇着吧。我让怀素送你回去。”
苏小恨点了点头,跟林楚红别过。林楚红对快要哭出来的锦桃柔声道:“我屋里有些消肿化淤的药膏,你跟我去涂点儿吧。”
锦桃感激地说道:“多谢大少奶奶。”
林楚红微笑不语,只带着她到了自己房里,取出药膏给锦桃亲自涂在红肿处。锦桃对林楚红的照顾顿感诚惶诚恐,便说道:“大少奶奶对锦桃如此照顾和袒护,锦桃无以为报。今后若有什么需要锦桃做的,只管吩咐一声,锦桃定当效力。”
整?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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