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石,快走。”
保定帝大吼一声说道。
初一交手,保定帝就知道,他绝不是萧远山的对手。
如果保定帝能持续催动一阳指,自然不惧萧远山,可是一阳指最耗内力,保定帝完全无法做到。
“不,圣上,让我来对付他,你保重龙体要紧。”巴天石怒吼一声,身子一飘,就纵到了萧远山面前。
瞧到巴天石来得如此之快,萧远山倒是愣了一下,不过他随即一掌,带动着呼呼风声打了出去。
巴天石只觉劲力如浪涛般袭来,根本无可抵挡,不由“啪”的一声飞了出去。
巴天石只觉此番定然没命,可是他随即爬起身来,却发现内伤虽重,并不致命。
趁着巴天石争取来的机会,保定帝将手指一扬,一道一阳指力,从数丈外向着萧远山点了过去。
萧远山嘿嘿冷笑,既然丝毫不避,凌空一指,反击了过去。
两道指力对撞在一起,在空中缓缓地飘散,保定帝用力过猛,身子不由地晃了一下。
见到对方仅以指力就胜过了他,保定帝不由地惊讶万分,他没有听说过萧远山擅长指力,实在料不到这人的功夫,竟然恐怖若斯。
“识相的话,就乖乖地就缚,还能够留得性命。否则,死。”萧远山目光阴冷地说道。
“你要杀便杀,只是你萧家父子想要当皇帝,只怕不能如愿。”保定帝冷静地说道。
萧远山并不多废话,他欺身向前,都是擒拿功夫,一招一式,威猛无比。
保定帝连续催动了两次一阳指,都无法伤萧远山半点毫毛,士气已然跌至冰点,再加上内劲无法及时补充,一瞬间就险象环生。
巴天石惊怒交加,可是他气归气,急归急,身上伤重,却是动弹不得。
眼看着萧远山的攻击,如同猛虎下山,实在无法抵挡,保定帝不由地长叹一声。
萧远山越战越猛,他突然间将身子一纵,欺身到保定帝面前,然后将手一抖成爪,向保定帝身上快速地抓去。
如果这一下抓得实了,保定帝就算是不死,恐怕也得受伤,就在这时,突然间一道凌厉的风声,向着萧远山疾点而来。
萧远山抓向保定帝的手,不免停了下来,如果他一意孤行,不但伤不了保定帝,只怕还会先丧生在来敌的侵袭下。
“是那个无赖,敢在背后偷袭?”萧远山气愤交加,不由地大声骂道。
“你才是无赖,见不得人的鼠辈。”随着一声喝骂,就见一个人,手持两根细铁拐,站到了萧远山的面前。
萧远山见到来人,不由地暗自叫苦,单打独斗,如果是保定帝还是来人段延庆,都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两人联手,却是胜负难料。
保定帝更是震惊到无以复加,他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段延庆竟然会出手救他。
“别以为你们两人联手,我就会怕你们。”萧远山霍地一声大喝,猛地将两掌推出,两道强大的劲力,从他的身侧疾卷而出。
“来得好。”段延庆挥动细铁杖,使出了精巧的段家剑法,保定帝用的却是段家的掌法绝技五罗轻烟掌。
这些年来,段延庆一直都当保定帝是对头,这还是两个人首次联手对敌,没想到竟然是十分的默契。
这是因为两人的功夫,本是出自同宗,而且两人的武功见识,均到了相当高明的境界。
萧远山初时还面带笑容,可是看到段延庆和保定帝两个人共同进退,每一招中都是后劲十足,这才渐渐地凝重起来。
巴天石倒在地上,更是看得呆了,从他的记忆中,段延庆一直都与保定帝是生死大敌,如今这太阳,莫非是从西边出来了。
初时萧远山还有所顾忌,出手间都是用的伏虎掌法,可是斗到后来,就顾不得这么多了,将少林绝技,一样样的使了出来。
奈何段延庆和保定帝两人联手,渐入佳境,不但完全挡住了他的进攻,还慢慢地占据了上风。
趁着身影的变换,段延庆突然一杖,向着萧远山的身上重重地击去,在空中划过了一道黑影,将空气都扯裂了。
眼看萧远山已然是逃无可逃,段延庆的脸上,不由地露出了欣喜。
谁知还没有等到段延庆脸上的笑容完全绽开,就见萧远山陡然间将手指一弹,嗤的一声,段延庆的细铁杖,竟然被他弹得反震了回来。
“斗转星移,参合指!”段延庆呆了一呆,突然间大声吼道:“你不是萧远山,你是慕容博。”
这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直震得巴天石头昏脑涨,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就连保定帝一向见多识广,都料不到,眼前的萧远山,居然是慕容博所扮。
“胡说八道。”慕容博不由地大吼了一声,他更加疯狂地冲了上去。
嗤嗤!
慕容博不断地使用参合指,想要重新占领上风,奈何段延庆和保定帝守得颇为严密,他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三人酣斗起来,凡是被劲力波及到的地方,都纷纷地变成碎屑,那强大的破空声,倏忽来去的劲气,看得巴天石眼花缭乱。
“该死,只差一点,就得手了。”慕容博不由地怒哼一声,他趁着一次猛攻的时候,身子突然间向后退去。
慕容博一跃就上了高墙,然后身子在空中停了一下,选择了一个方向,如同乳鸟投林,快速地掠入山中不见。
保定帝不由地合什道:“多谢延庆太子相救。”
段延庆一声冷笑:“其实你是我今生最大的敌人,我不该救你。可是你对誉儿这么好,教我怎么能不救你?”
保定帝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一切你都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段延庆点了点头,“是洪金为了化解我们双方的仇恨,所以才将真相告诉了我。”
保定帝长叹了一声:“洪金此举,真是功德无量,我们大理国,再也经不起这般的内讧了。”
段延庆道:“你这位传位给誉儿,做得很好,不是我有意偏袒,我觉得誉儿当这个大理皇帝,完全够资格。”
“那你呢?”保定帝突然间问道:“有没有想过,该何去何从?”
段延庆长叹了一声:“我就是天地间一只孤鸿,在这天地间不断地流浪,或者那一天倦了,不想飞了,就是毙命的时刻。”
保定帝笑了笑:“那既然如此,有没有兴趣……进入天龙寺中修行。”
段延庆呆住了,他的脸上露出了愧意:“唉!我的人生,充满了错误,曾经杀人如麻,曾经恶事作尽,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有福份,去进入天龙寺修行。”
“延庆太子,你错了,天龙寺肯接受你,并不仅因为你太子的身份,而是因为你姓段。只要你肯诚心改过,日后未必不能成为有德高僧。”
“既然这样,就劳烦保定帝替我引见。我不求成为有德高僧,只希望能在有生之年,好好地吃斋念佛,积德行善,以弥补我的罪恶。”
“善哉,善哉。”保定帝微微地躬身,如果脱去黄袍,换上僧衣,绝对是有德高僧的模样。
天龙寺,枯荣院!
枯荣大师破例出关,接见了延庆太子,并且决定亲自为他替度,收他为徒。
枯荣大师将手在段延庆头上摸索一阵,就见延庆太子头发根根而落,油光锃亮,比剃刀剃去的还要更加的干净。
“咄!你一生多经磨难,曾经误入歧途,今日终于迷途知返,就赐你法号本幻。你要谨记,一切都如幻影,如露如电,要谨守本心。”
段延庆道:“多谢师父赐名,从今以后,我是本幻,不再是段延庆了。”
从此,段延庆在天龙寺里剃度,正式成为了佛门弟子,昔日的杀戮与罪恶,渐渐地离他而去。
慕容博派得力手下,探听到了保定帝私自出宫的消息,本来想要截杀保定帝。
谁知却被段延庆给搅了局,心中不由地极为懊恼,一路后悔不已,该及早下杀手。
慕容博正想找个地方,洗去萧远山的面目,却陡然间听到一声惊叫,抬起头来,不由地大吃一惊。
出现在慕容博面前的人,赫然是个面目奇丑的和尚,这和尚不是别人,正是来自天山灵鹫宫的虚竹。
虚竹正在赶路期间,陡然间惊醒,却看到了假萧远山,不由地惊怒交加。
“臭小子,你是玄慈的儿子?”慕容博怒吼一声说道。
纵然见过虚竹的功夫,可是慕容博自信,还是能够打得过虚竹,所以恶向胆边生,想趁着这个机会,将虚竹给宰了。
对于萧远山的解释,虚竹一直不肯相信,只是碍于萧峰和洪金的面子,这才没有当面与萧远山发作。
如今见到假萧远山目露凶光,口出恶言,虚竹那里还能按捺得住,于是催动了北冥真气,导致整个僧衣,都微微地鼓荡起来。
其实这时虚竹已然被赶出少林寺,可是他并不忘本,所以还留着光头,就算平时出行,却也是穿僧衣的时候多。
“去死吧!”
慕容博大吼一声,呼的飞了起来,迎空就是一掌,向着虚竹重重地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