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容萋语欲言又止,又斟酌了一番才开口:“咱们明日就要搬出去了,女儿想,去和大姐姐告个别,不论有多大的恩怨,怎么说她以前也挺照顾底下的妹妹们的!”
这话一出,容曜的神色就收敛了几分,眉头皱起。
容萋语赶忙道:“女儿知道她虽与母亲姐姐有些隔阂,但是女儿自己受过她关照却是不争的事实。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大姐姐怕是会觉得女儿忘恩负义。以后若是有机会见面,怕也不好意思面对。”说话间,容萋语看似小心翼翼,却是仔细的观察着容曜的脸色。
容曜看样子并没有生气,而仿佛在琢磨什么,好一会儿也没有应答,但容萋语也没有追问,只静静等着。
容曜确实没有生气,而是在想,这或许是个缓和两房关系的好机会……虽然在他眼底,这个侄女清白已经不再,可以她的才华和容貌,凭借皇后的关系将来有个好前程也不是不可能。等再过几年这事情淡去了,他可算是她娘家人,说不定还能从中受益。
这么一想,容曜点头道:“爹夸的没有错,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且去吧。不过,切忌不要在她面前提你嫡母和姐姐。就算她问及,你表现的生分一点没错。另外,再去平管事那里支取二百两银子送过去。”
容萋语一听这话,心底一喜,忙道:“女儿知道该怎么做,那女儿这就过去了!”
顿了一下又说:“女儿还是先去禀报过母亲,稍后在过去!”
容曜听得这里,摆摆手:“那边不必了,为父跟你嫡母说便是。”
“是!”容萋语很满意这个回答,忙得体的朝容曜福身告退。
潋影轩——
容无影刚刚用完膳,就听得外面通报,说是四小姐请见。
容无影稍微愣了一下,没有反应过来哪里的四小姐。待听见身边的筱朱嘀咕,“不知道二房又想耍什么花样”,这才想起,二房确实有这么一个庶出的角色。
“让她进来吧!”容无影吩咐道,道不觉得这个人是来惹事的。毕竟,恐怕商氏现在都不敢惹她,又何况是被压在下面的小庶女?
很快,容萋语被迎了进来。
容无影在容萋语进门的时候就将她一眼打量尽,就觉得她眉清目秀,看起来倒是比容萋语端庄许多。那不卑不亢的样子,不说的话,也看不出是庶出。
“语儿向大姐姐问好!”一进门,容萋语就朝着容无影含笑一福身。态度里看得出恭敬,却又不显得太过。
“四妹妹不必客气,看茶!”容无影微笑应道。
容萋语坐下后开口:“不知有没有打扰到大姐姐?”
容无影淡淡的回应:“无碍,我也是刚用过晚膳,无甚事。倒是四妹妹这个时候过来,可是有事?”
容萋语腼腆了几分神色道:“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明日妹妹就要与爹娘搬到西市新宅了。所以特意来辞行,也来谢谢以前大姐姐对妹妹的照拂。妹妹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自己绣的一块锦帕,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容萋语说话间,身边的婢女便捧上锦帕。
筱朱忙接过递到容无影面前,容无影纤指轻挑帕子,见白底的帕子下面以银线绣的白毛刺品种的菊花。指尖轻触上面细长花瓣边缘的毛刺,不觉刺手,却让人看得出绣工的精湛。
端详一番,容无影也不吝啬的夸赞道:“四妹妹好绣工,这上面的毛刺看起来栩栩如生,仿佛真要扎到人一般,但摸上去却十分绵软柔润,难得你这么用心绣出来,想必花了不少时日吧?”
容萋语眸光微动,接口道:“不瞒姐姐说,妹妹知道大姐姐你素爱菊,这帕子却是一个月之前就开始绣了,本想着在姐姐生辰的时候奉上。却没有想到,那日发生了一些事情给错过了。”
容无影听得这话,心中一动,而立在她左右的筱蓝与筱槿也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容无影生辰那日么,不正是发生私奔事情的那日么……
容无影含笑望着锦帕上的菊刺,不禁暗想,容萋语这是要告诉她,做人不能太绵软,就算是清雅无争的菊也是有刺的么?
也从这话里听得出,容萋语原本就有心提醒自己一些事,却是没有来得及!可惜了,容潋影没有看见。不过,容萋语这般与她套近乎的作为,可是要与商氏母女撇清关系么!?
容无影却没有多问,只微笑道:“四妹妹的心意,姐姐我收到了。”
听得这里,容萋语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又说:“另外,爹爹也让妹妹带了一些银子过来贴补长房家用,他老人家没脸见你,有很多事也是无奈。”
但见容无影没有反感,继续道,“爹爹还说,希望大姐姐别嫌弃这银子太少,如果以后大姐姐生活上有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也请告诉他。他虽然人微言轻,但也会尽力而为,咱们终究是一家人。”
一家人?容无影不想深究这话里的水分有多少,但是既然容萋语与容曜不与她找麻烦,她也不会很闲的去招惹她们。她是不可能求上他们,但却明白她们这是在给他们自己留后路,想以后有机会求她吧?
毕竟,皇后的大宫女碧玉当日送她回来,可是传的沸沸扬扬。说不定,哪天她就飞上枝头了呢?想到这里,容无影眼前不禁飘过凤凌楚的影子,又忍不住为自己这个想法发笑。也是,她要真嫁给凤凌楚,可不就是飞上枝头,以后二房必然是要求着自己的。
容曜这还真是无奸不商呀,打的一手好算盘!而十有八九,还真给他投准了。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就算没有凤凌楚,皇后娘娘也有意为她搭桥牵红线。
这么想来,不禁觉得自己今年的桃花运还真是旺的可以!
“二叔有心了!”容无影似笑非笑的道,推手让筱朱将东西收起来,“我也明白,二叔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做不来抛弃糟糠的事。”
闻言容萋语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忙又道:“爹爹虽不能休妻,不过待到了新家一定会管束起家里人的。只是,过几日江南的亲戚要来,未免家丑惹人笑话,也只能先这样了!”
容无影想,果然都被她料中了,也不恼:“这是二叔的家事,二叔觉得怎样妥帖就怎样办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