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时,陆婉的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座小村庄,只是这村庄很小,一共才十几户人家,而且每家每户都是很简陋的土房子,虽然有些荒凉,但也带着一丝淳朴之气。
陆婉心想,有户人家总比要住在荒郊野外要好得多。
于是她牵引马车,来到一户‘门’前有颗枣子树的人家,敲了敲简单破旧的木‘门’,没多久,木‘门’打开,一位年纪轻轻的‘妇’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陆婉对着她笑了笑,恭敬有礼的称呼了一声,“姐姐”,而后缓缓解释道,“天‘色’已晚,我赶路至此,想要在姐姐家借宿一晚,不知是否方便?”
‘妇’人听完后,亲和的笑道,“当然可以,请进!”
木‘门’太窄,马车根本无法走进院子里,于是陆婉便将马拴在‘门’口的枣子树上,而后便跟着那名‘妇’人走了进去。
屋内的摆设与陆婉想的一样简单朴素,但倒也整齐干净,一张小木桌旁,坐着一位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此刻他正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的望着陆婉。
“姑娘,请坐。”那名‘妇’人招呼陆婉坐下来,顺手利索的为她倒了一杯茶。
陆婉对小男孩颇感兴趣,于是对着他笑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小孩子似乎有些怕人,直接躲到了那名‘妇’人的身后,‘妇’人不禁笑道,“这孩子每天都和我待在家里,平时也不见外人,都有些怕生了,他叫树喜,今年已经六岁了。”
“他读书了吗?”
‘妇’人叹了一口气,道,“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平时能‘混’饱饭吃就很不错了,哪里还能去念书?他父亲在的时候,曾教他认过一些字,如今只怕没人提点,又生疏了。”
陆婉看了看屋内,发现家中只有他们母子,便疑‘惑’的问,“姐姐,家里只有你们吗?孩子的父亲呢?”
‘妇’人的神情随即变得忧伤起来,只是低着头,却不说话。
陆婉心想,这‘妇’人的丈夫也许去世了吧?看来自己又唐突了,她正要开口道歉时,‘妇’人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哀愁,缓缓说道,“他的父亲两年前进京赶考,后来就和我们失去了联系,我曾想过去京城寻他,但是带着一个孩子在身边终究不方便,也不安全。”
陆婉想了想,忽而好奇的问道,“姐姐,问你一个问题,这里是明月国还是大‘玉’国?”
“这里已经是大‘玉’国的疆土。”‘妇’人说到这里,不禁疑‘惑’的问,“姑娘,你是从哪里来的?”
“实不相瞒,我是从明月国而来,正要前往京城,姐姐,不如你把你丈夫的名字告诉我,或许我到了京城,可以帮你打探一下。”
闻言,‘妇’人的眼眸中溢满感‘激’的泪水,她欣喜的问道,“真的可以吗?”
“那是自然,只要你的丈夫人在京城,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你联系上他,只是你是否能确定,你的丈夫此刻就在京城?”
“两年前他寄来的最后一封信上,说他已经到了京城,只是还没有参加科考,后来我想知道他考得怎么样了,却又联系不上他了,他是为了能够让我们娘俩过上好日子才千里迢迢的赶往京城,如今......”‘妇’人说到这里,声音不禁有些哽住。
陆婉随即劝道,“你别难过,或许你的丈夫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为何不联系我们?难道他把我们娘俩给忘了吗?”
陆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继续安慰道,“姐姐,你先别想得太多,等我到了京城,帮你打探到他的下落,一切都会水落石出了。”
“嗯。”‘妇’人轻轻点了点头,而后一边拭泪一边恳求道,“姑娘若是见到了他,就问他是否忘记了芸娘,芸娘还会在一直这里等着他回来。”
“嗯,这个忙我一定会帮你的,对了,你的丈夫叫什么名字?”
‘妇’人顿了顿,才缓缓说出那个许久没有提到的名字,“冷长卿。”
她们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妇’人便起身出去做晚饭,陆婉陪着小男孩在屋里玩耍,渐渐地,小男孩在看着她时,眼里不再有恐惧和不安。
吃过完饭,芸娘又特意为陆婉整理出一间房,歉意的笑道,“姑娘,我们家里地方小,又脏又‘乱’,你别嫌弃。”
“芸娘,你别这样说,我还要多谢你收留我,不然我今晚一定会‘露’宿在荒郊野外。”
小男孩已经在另一间房睡下,芸娘便留在这个房间与陆婉说话,忽而她从一个柜子中取出一个陈旧的小匣子,缓缓打开,里面有一根用木头制作的木簪,虽然设计极为简单,但做工还算‘精’致,看得出,芸娘十分珍惜这根木簪,一直很好的保存着。
她看了一眼木簪,而后走到陆婉的身边,介绍道,“这个木簪,是当初我与长卿成亲时,他亲手给我做的,虽然不华贵,但却是独一无二的,他到了这根木簪,就一定会想到我,姑娘明日离开就一起带着吧,若是能见到长卿,就帮我‘交’给他。”
陆婉见她如此信任自己,心里便更加坚定一定会帮助她。
这一晚,陆婉睡得极为安稳,自从赶路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放松警惕,好好的休息一回。
第二天,她一早便起身上路,临走时,给了芸娘一些银子,芸娘自然不会接受,陆婉执意笑道,“这银子不是给你的,是给树喜的,我看他极聪明,若好好念书,将来必定会成材,说不定等他长大了到了京城,还能找到我呢。”
芸娘托推不过,只好接受,满心感‘激’的望着陆婉。
在芸娘与树喜的送别下,陆婉再次出发,如今已经到了大‘玉’国,想着用不了多久,她就能和简‘玉’墨见面了,她的心情莫名变得很兴奋。
又走了四天,陆婉终于成功的来到了京城,她坐在马车上,看着远处城‘门’上的字在渐渐的清晰,心里很‘激’动。
她不禁缓缓吸了一口气,连泥土中都带着思念与喜悦的味道,她不禁在心中窃喜,王爷,突然见到我,会不会很惊讶?陆婉的心里已经在期待看到他惊喜的表情了。
此时的大‘玉’国已经到了冬天,虽然还没有下雪,但天气还是有些冷。
街道的人稀稀落落的,并不是很多,陆婉赶着马车缓缓走在街道上,视线中熟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虽然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但心里已经将这块土地认定是自己的故乡,故乡的一切都是温暖的,美好的。
陆婉坐在马车前,一边赶着马,一边在心里想着,该如何才能给王爷一个惊喜呢?就这样直接跑到他的面前,未免显得太过平凡了,她是不是应该制造点‘浪’漫的氛围,以此来让二人的重逢更加美好?
就在他出神间,不远处忽而出现一抹熟悉的身影,陆婉的呼吸蓦地一紧,是简‘玉’墨,没想到这么快就和他见面了,她虽然很‘激’动,但是却不想这么容易被简‘玉’墨发现。
就在她准备躲开的时候,视线中又多了一个人,她一身白‘色’的衣衫,小鸟依人般的依附在简‘玉’墨的身上,而简‘玉’墨的手臂竟环着她瘦弱的肩膀。
陆婉随即怔在那里,是她看错了吗?她目光怔怔的望着那二人走进一家珠宝首饰店,竟情不自禁的跟了过去。
她站在店‘门’外,看着简‘玉’墨亲手将一枚簪子‘插’在司雪衣的发髻上,而她的脸上,一直带着‘女’人娇羞幸福的笑容。
陆婉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变得不顺畅起来,心中不禁暗骂,简‘玉’墨,你个人渣,我千里迢迢赶来与你相聚,没想到你竟然又和旧爱纠缠在一起。
站在‘门’外看了片刻,陆婉实在忍无可忍,直接踏步走了进去,硬生生的站在简‘玉’墨的面前,横眉怒眼的瞪着他。
简‘玉’墨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脸上依旧是千年不变的冰山脸,而后很快就收回目光,好像没有看见陆婉一样。
陆婉的心瞬间拔凉拔凉,这个男人为什么又变成了面瘫货?他这是什么表情,没有丝毫的惊喜之‘色’,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你看见我,就只有这样的表情吗?”陆婉很不悦,也很伤心的问道。
司雪衣看见她,眼底明显一惊,陆婉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出现了?这个‘女’人是九尾狐转世吗?为什么死了一次两次,结果都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