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有些嘈乱的浮华殿,在这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耳朵里就只能听到风吹珠帘响动之声,泠泠的清脆声响一声接着一声。
远看着有一穿黑色带黄的宽敞衣物人影走近,身后倒是跟着几个人,不过在殿外的时候就被拦下了,安静的等待在殿外。
接着,那带头的人脚步厚重的一步一步慢慢就踏进浮华殿里来,那脚步好似有万吨沉重,每走一步就能感觉到地板上被震动一番。
北周国好战,看来是真的。
夏盼儿只见着他脚下的步伐还有那个伟岸的身姿比着一般的人都要来的大个和强壮,未来得及思绪就已经开始担忧了,一个使臣的脚步就如此沉重,何况北周国的人?若以后真有机会打起来,估计南晋国是打不过北周的。
她自在悠悠的想着,只见那人越走越近,她抬头看那人时,突然觉得眼熟异常,好像是在哪里有见过一般。
随后想起一些东西,她的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手心处传来一暖,他的手已包裹过来,正在她的耳边小声问着:“你认识那人?”
“不认识,但我见过。”她回握住他的手,将身子贴近他,在他的耳边轻声道着。
看着那人越走越近,看着他零散的黑发中编着的辫子,还有那一张英武刚烈的容颜,她知道他就是那次她救的那个人。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是北周国的人,如果这人以后会是个祸患,岂不是是她导致的?
这样一想,她略微有了些许惆怅。
再回神的时候,那个人已坐在了她对面的位子上,夏盼儿微微侧头:“他是谁?看起来不像个普通的使臣。”
薛洛宇用手指淡淡的刮着杯壁,看向她道:“他是不普通,一个北周国的王子怎么会是普通的呢?”
见她眼中迷茫,他凑近她的耳际道:“别怕,有我在。”
“谁怕?”夏盼儿瞟了他一眼,然后就看着不少穿着浅蓝暴露长袖裳的舞女整齐的涌了进来,面上带着薄纱,遮住她们的容颜,看起来倒是另有一番朦胧神秘。
有异与南晋朝乐声的乐音响起,节奏欢快洒脱,就见着那站在中央的舞女开始随着这乐声扭动起来,犹如一条灵蛇一般的腰肢,柔软的程度早已超越了所有人的所知。
“这是要献给父皇的女人?”夏盼儿眉头微蹙,看着四周紧紧的盯着那些舞女暴露的地方就觉得有些担忧。
食色性,最易误事。
她将头看向坐在御座上的文乐帝,见他眼中没有那些欲火,只是纯粹的欣赏,心中的担忧霎时放松不少。
舞乐丝弦,当得上讨人欢喜的头名。
浮华殿中,歌舞升平。
慕容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古铜色的手指握着那小小的酒杯,一双似雄鹰般的眼睛眯起,锐利的视线直直的望着他对面的人。
那个女子,与他而言是陌生的,可有些东西,又觉得熟悉异常。
那股熟悉藏在他的心里很久了,在他受伤的那段时间里总有一个曼妙的背影在他的梦中出现,他几次想要去看看她的样貌,可都是只抓到虚无。
如今看到了那个女子,他恍然觉得那个背影女子的相貌应该就是长这样。
细长的黛眉,含水的桃花眼,不点自有樱色的朱唇,一张不算太瘦的脸蛋,一头如墨的青丝。
这个人好像在他的心里存在很久了。
只是她的视线一直是她身边的男子……
“好好好。”三个好声响起,然后是一股热烈的掌声将他带回了现实,他看到场中央已停下舞蹈的女子,立即放下酒杯从着位子上站起:“这女子是小王专门从北周国带来献给南晋朝的圣上的。”
此言一出,群众哗然。
“这女子是北周国送来的?献给圣上的?”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
中间话语不断,讨论不绝与耳。
夏盼儿伸手拉过他的大手问道:“只怕是没那样简单吧?你瞧出什么端倪没有?”
手中一暖,唇上一热,她自动的张口吞下他喂来的菜肴,一双眼睛还是盯着他看。
“你就不能安生的吃顿饭吗?这些事情我来想便好,你的任务是将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给我生个孩子。”他看到她突然红了的脸颊,再一凑近柔声问道:“听懂了吗?”
“懂了懂了。”夏盼儿斜睨他一眼,收回手拍着有些发烫的脸颊愤愤说道:“这里人多着呢,你能不能讲些正经的?”
“献给朕的?甚好,来啊,将这女子带到香月宫中去。”文乐帝看起来高兴极了,忙对着身边的福隆朗声朗声说道。
那女子道了一声“谢主隆恩”最后看了眼慕容恪便也就被带了下去。
到这里为止,宴会其实已算是接近尾声。
夏盼儿看着身边的男子为难道:“我想出去方便一下。”
薛洛宇自然的一愣,随即轻笑一声,看着身边人的满脸扭捏,伸手拉过她的手掌,就直接的往着浮华殿外走去。
夏盼儿兀自惊奇,看着自己的离席,心中诧异连忙对着他小声问着:“这样不大好吧?人家都没走,也没和父皇请示……”
话在讲,脚下的步伐也在继续。
不过片刻就已被薛洛宇带到了殿外。
“这需要什么请示?想走便走就是了。”来到殿外,他依旧拉着她的手朝厕所方向进军。
几步后,在厕所门口停下脚步,还自顾为难的夏盼儿看着面前的厕所言道:“事已至此,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在这等我。”
刚松开手,还未抬脚就被薛洛宇给拉了回来,他的手随之覆在她的腰肢上,在她的耳边柔声道着:“不需要我陪呢?”
我陪你一只马!夏盼儿一个用力推开,警告的看了一眼薛洛宇才走进厕所、好吧,这个叫茅厕。
直到那门关上,薛洛宇才收拾脸上的表情转过身,抬脚走去,看着黑暗的一边道着:“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藏?”
一话既完,就看到从暗处走出一个男子。
一袭黑色带黄的宽大套裳,一头披散下来的墨发夹杂着的小辫,凌厉带着棱角的面庞,正直而带着肃杀之气,还未靠近,便就能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凛冽气场。
不过薛洛宇并未有何不适,看着他走出,就朝着一边走去,边走边道:“你来此做什么?”
慕容恪也不多言,直说:“本王看上你王妃了。”
袖中的手赫然间握拳,一击既出,带着无数的似剑般的利风朝着慕容恪的脸上招呼而去,拳下生风,根本没有打算要留下什么余地,一招击完,还有一招。
局势激烈,不过片刻,双人间的过招已造成周围不少花草树木的消亡。
在一阵风吹过时,薛洛宇依着风向顺掌而上钳住了慕容恪的脖颈,声音冷冽:“记住,没人能惦记我的妻子!”
“呵。”慕容恪听着薛洛宇的话不过轻笑一声,就觉得脖颈处的力道突然加重,以至于让他喘不出气来,眉头紧皱,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若是敢,你便杀了本王,到时两国打起战来,本王倒是想知道你们的这些柔弱之兵打不打得过我们的百万雄兵!”
来此,他们自然是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也调查了许多需要的东西,只是他忘记估算薛洛宇对夏盼儿的占有欲,只觉得脖颈处的力量越发之大,好似只要再有一点的力气就能掐断他的脖子。
他看向对面的人,眼里丝毫没有担惊受怕之色,只有无尽的愤怒和恨意。
难道只为一个女子,他就要葬送在这里?不!当然不可能,江山与美人他还是知道谁更加的重要。
他艰难的伸手握住薛洛宇的手臂,嘴里吐出音来:“没有下次。”
薛洛宇眼中的怒色丝毫未减,倒是听到茅厕方向有丝声音传来,薛洛宇靠近慕容恪在他的耳边厉声说道:“既是如此,本王也不多与王子殿下计较了。”
一个随意的收手,那人踉跄几步,手捂上他的脖子,眼里装满了恼怒的看着薛洛宇,可最后也只能灰溜溜的离去。
薛洛宇收回好自己的情绪,看着那从茅厕里出来的人,脸上换上一笑,几步走近道:“你弄好了?”
“我没弄,刚才不过是找个借口出来呼吸一下空气罢了,谁知道你竟然是真的给我找了茅厕,我又不好意思拂你的意,只好进去意思意思了。嘿嘿。”夏盼儿伸手熟络的挽上薛洛宇的手臂,头靠在他的手臂之上,一脸的愉悦之色。
茅厕离刚刚的地方并不是很远,所以她能听的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所幸自己也知道了自己对于他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只是幸好这茅厕并不会很臭,也没有多少那个东西,不然那个茅厕可不是一个好呆的场所。
薛洛宇低着脑袋在她的发梢上假意的闻了几下,随后伸手掩着口鼻嫌弃道:“那我怎么闻的你还是臭的。”
“你才是臭的!”夏盼儿停下步子,抬头怒视着他,看他一脸的无辜抬脚就是一个用力的踩在他的脚背之上,然后就从鼻子里对着薛洛宇哼了一句,管着自己就往前面跑去。
那曼妙的身影在诸多的宫灯照耀下,显得有些消瘦和虚无,他心中一慌,立即抬脚跟上,直到重新的抓住她手上的温暖才觉得心里舒适一些。
或许与他而言,她一直在他的身边,这就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一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