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齐小曼打官司?我怎么没听说?”
“人家有钱,自然要面子,现在只是权且把风声压了下来。不过我有律师界的朋友接了这代理的案子,倒是收到了些消息。”
“说来听听?她和她老公再怎么闹也是家里自己的事,怎么会扯到官司上去?”
“你真当那么简单?豪门里面的那堆子龌龊事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们两夫妇玩得太凶,不知道拆了多少对好端端的家庭……那被齐小曼买来的小白脸之一,很得她欢心的那个,据说还是个华大的学生,家里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求到她那里去,好端端的学生就成了那老女人的面首。那学生也是狠的,不知道什么把柄在齐小曼手里,当真装得乖乖的任她亵玩,结果不声不响收集了这两夫妇的不少罪证,如今事情一朝败露,一转手就把证据全部递交了出去。”
“嘶……这人也是真够能忍的,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今天我算是见识了。”
“哎你别打岔,让老徐接着说下去。”
“接下来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听我那朋友讲,齐小曼接到法院传票时表情都快疯了,她丈夫也在场,当即就踹了她心窝一脚,她边哭还边喊那学生的名字,听上去倒像是动了真情。”
“诶,不是,我说老徐,到底齐小曼被告了些什么?”
“还能有什么,豪门里面那些能搞的小动作,犯的小罪,这对极品夫妇算是全搞圆了,齐小曼估摸着在床上嘴又没个把风的,全让那个学生一五一十记了去。她丈夫倒还好说,李家有钱,保释出来也不是难事,只不过齐小曼要脱身怕是就难了……我猜啊,李家这下多半是要拿齐小曼推出去顶风了……”
“齐小曼说来也真是惨,当年好端端一个玉女,当红的时候嫁了人,如今老了折腾出一箩筐脏事,还得自己给自己擦屁股。”
“唉……娱乐圈可不就这样么……”
盛繁站在包厢门前,表情若有所思,她方才走得快,这会儿众人才慢悠悠跟了上来。
姜华一个箭步堵在她旁边,“你在这里干什么?”
里面的谈话声顿时戛然而止。
盛繁遗憾笑笑,不无所谓地看姜华一眼,语带调侃,“当然是——等你啊,我的姜大小姐。”
姜华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了她一眼,几步走远了些,没再理盛繁这个时不时就抽风的怪人。
盛繁可惜地望她一眼,悠悠走回了大部队里面。
“平静姐,问你个事儿。”盛繁压低了嗓音和平静聊天。
“你说。”
“齐小曼……你熟吗?”
平静眼含深意看她一眼,“心思阴毒,手段繁多,当年的蹿红就不明不白,如今更是变本加厉,别学她,盛繁,那不是个正派人。”
平静这是误会了,以为盛繁对齐小曼崇拜感兴趣,她当年的老师曾和齐小曼有过接触,和她倒是说过些许。
齐小曼在圈外人看来是个玉女,但在圈内明白的人都知道,这女人并没有面上看着干净。
平静也是怕盛繁走了歪路,动了不该有的歪脑筋。
盛繁懂平静的意思,自然是连忙解释道,“我懂的平静姐,只是最近听大家都在说,有些好奇罢了。”
平静这才放下心来,嗯了一声。
其实盛繁问这话,也不过是心里有几分感慨罢了,她刚出道时曾出演的那部武侠网剧,其实正是齐小曼当年当红时期推出的《天涯恩仇录》的拙劣翻拍版。
她迫于公司压力不得不应下片约,但心里其实早已料到这部片子会被骂惨的命运,后来果不其然,因为这部网剧的骂声极高,导致它的主演们全部在一定时间里根本接不到戏拍,盛繁也是当中一员。
天知道她后来花了多少心思才努力接到新戏,并靠着精湛的演技逐渐洗白早前的骂名。
后来她人红了,当年骂她的人自个儿也早就忘了,全网对她一片好评,没有人能找得出她的缺陷,人人都说她是传奇。
但她至始至终,都无法忘记,她在那部剧里摔断后永远无法愈合的小指骨,以及她在那之后无数个黑夜无法闭眼的冰凉心路。
她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说来也巧,因为二人出演了同一个角色的原因,她成名前就有人拿她和齐小曼对比,后来粉丝渐多,又有人旧事重提,只是这一次说的话与之前相比,已是截然相反。
如今齐小曼一朝倒台,她也一朝失去从前所有,倒是有几分难言的惺惺相惜之感了。
包厢里那群人有句话说得对,娱乐圈……可不就是这样吗。
无常,颠覆,朝令夕改,这就是身处其中的人最真实的触感。在这圈里混的人,谁不是颤颤巍巍地驾着一叶小舟,哪怕漂得再远,也依旧要胆战心惊地时刻提防着前方可能会涌现的大浪。
齐小曼倒台了,下一个,又会是谁呢?
谁也不知道。
盛繁想了想,到底是觉得脑瓜疼,摇摇头笑笑,继续迈步向前走。
反正不是她就对了。
走过长长的甬道,最前方的大圆厅超豪华包厢,就是这一行人此路的目的地了。
酒店方也是肯花心思,悠扬的音乐放着,桌面上还不忘摆着一束束鲜嫩的花,精致的卡片夹在里面,细细一嗅还能感受到其上的香气。
阿——阿嚏!
盛繁揉了揉鼻子,很不好意思地打了个喷嚏。
努力挤着坐到她身旁的小迷妹温雅汝适时贴心地递上了纸巾。
盛繁接过压了压鼻尖,结果更不好意思地又打了个喷嚏。
阿嚏!
……
这家酒店的香水是有毒吗……
盛繁瞄了眼周围的摆设,很有求生欲地把那袋纸巾乃至那堆花都给推得远了些。
人都到齐了,酒店开始陆陆续续地上菜。
帝豪作为B市颇有名气的大型酒店,内部自然有着全菜系的厨师,兴许是不知各人口味,川菜粤菜湘菜等等都各上了不少。
温雅汝夹了一筷子宫保鸡丁,顿时眼睛就瞪大了些,舔了舔嘴唇,不动声色地又多夹了几筷子。
她坐得远,每次夹菜都颇为费劲,她胆子又小,向来怯懦,怕别人说她什么,常常要纠结许久才敢畏畏缩缩地伸出筷子。
而且伸的过程中谁要是看她一眼,她还能吓一跳地迅速缩回筷子,活像被惊吓到的小兔子。
盛繁和葛晋聊天的光景余光瞟到这一切,心里颇有几分无语。
真是让人放不下心的小孩子啊……
心理年龄三十岁的盛小姐,突然对温雅汝多了几分对后辈的照拂心理。
她端起温雅汝放在碟子外的空碗,温声细语。
“想吃什么?”
温雅汝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仿佛出神了般说不出话。她呆愣愣地看着盛繁的脸,嘴唇几张几合都回不上话,看上去颇是憨傻。
盛繁忍不住扑哧笑了出声,又强压笑意柔声再问了一次。
“要吃什么?”
“随随随随随便,我我我不挑。”
盛繁露出皓齿,眯眼笑得明眸善睐,一双眼睛仿佛在发亮般摄人心魄。
“那就随便吧。”
她挑起筷子帮温雅汝夹了半碗的小菜,其中全是温雅汝刚刚想吃又没勇气夹的几道菜。
她长得高,人也手长腿长,一双细白的皓臂哪怕夹远处的菜也夹得仿佛一道风景。
碧瓷小碗被盛繁轻轻放回温雅汝的碟子旁,发出一声轻而脆的琅玉声响。
“下次想吃什么就自己夹,知道了吗?”
温雅汝愣愣说不出话,好半晌才面色激动地点头,眼底微光闪闪,尽是说不出的感动。
盛繁做完这些就继续加入到饭桌上的聊天,只有温雅汝一个人低着脑袋至始至终不曾发声,只是闷着头一个劲儿地吃着碗里的菜。
一口一口,仿佛不可多得的玉盘珍馐,吃得格外认真仔细。
不留分毫。
她抬眼瞄了下盛繁,确定她没注意到这边后,打开了自己的手机,上面定格在一张抓拍,正是盛繁帮她夹菜的瞬间。照片虽然略糊,却也丝毫无法抵挡盛繁仿佛要夺屏而出的美貌。
温雅汝认认真真地登上了自己那个从来都是公司在打理,发些不痛不痒的官方声明的微博号,上传照片,打下了一个字。
“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