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夫人道:“别乱说话!等着吧!”
所谓的等着,当然是等着上面的人示下了。
所有人就都看向了太子妃,她毕竟是今日这宴会的女主人。
太子妃就到了亭子跟前,冲着亭子里的皇上福身一礼。“父皇从前最喜欢听儿臣弹奏《暮阳残雪》。可自从儿臣伤了手后,就再也没为父皇弹奏过了。”
众人本以为太子妃此举是请皇上示下,可以进入今天的宴会主题了,却不想她竟是说出了这么一番莫名其妙的话,顿时,眉头都成了打结的形状。
皇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太子妃何意,不妨直说。”
太子妃笑道:“儿臣听说,颜家十七小姐在莒州的时候就曾经弹奏出了跟儿臣一模一样的曲调。今日,不妨就让十七小姐为父皇弹奏一下吧!”
颜十七清亮的眸子顿时就冷了下来。
今日来之前,她预感到太子妃会对她出手。
却没想到选了这样一个时机,提了这样一个要求。
高氏走到她身边,悄悄的握住了她的手。
颜十七扭头,冲着高氏笑笑,“娘亲,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高氏看向太子妃的眼中,就燃起了怒火。
这样的要求,绝对是冲着为难十七而来。
只是不知,其目的何在了。
想让十七出丑吗?
还是觉得,让十七弹奏她本来擅长的曲目,是拾人牙慧的羞辱?
沅王转向皇上,“父皇,是不是到午宴的点儿了?大家可都空着肚子站在风里等着呢!”
赵翀也道:“皇上不是说午后讨论户部的事?”
皇上清了清嗓子,刚想说话,太子妃又道:“父皇!相信在场的也都很好奇呢!毕竟,十七小姐在莒州时的名声可是响亮的很呢!”
诗妍郡主突然冲动瑞王面前道:“父王,你不是说游历到莒州的时候曾听到《暮阳残雪》的曲子吗?就是十七小姐弹奏的吧?听说她还能双手写字。妍儿当真是好奇的很呢!”
青悠公主道:“父皇,儿臣也想长长见识呢!”
皇上扫了诸人一眼,视线落在了颜十七身上,“槿丫头,你怎么说?”
高氏刚想上前代为作答,被颜十七拉住了。
颜十七自己走上前去,白色的狐皮斗篷,映衬着如同桃花般的腮颊,黑曜石般的眼眸,闪着水润的光泽。
“民女想问,太子妃娘娘打算出什么彩头呢?”
抽气声此起彼伏。
皇上突然就笑了,“你还真是无利不起三分早啊!”说着,眼睛就看向了太子妃。
太子妃笑笑,笑容美艳绝伦。“儿臣的彩头总不能大过父皇去。两千两银子如何?”
“这个价位会不会太低了点儿?”虞浥尘的声音透过人群,慵懒的响起,“惊鸿坊佘思思弹奏一曲,可是要五千两银子的。”
六皇子嗤笑,“定国公世子这是把十七小姐跟惊鸿坊的头牌放在一起了吗?”
此言一出,当即有人笑场。
颜十七瞪向笑的最响的杜锦彩,觉得她的牙齿实在是太丑了。不笑的时候是个美人,笑的太张扬了,就变形了。
虞浥尘一身白色的狐皮大氅,闲适的走了出来,“六殿下此言差矣!看低十七小姐的不是我,而是太子妃吧!两千两银子买十七小姐的一首曲子。还真是令人长见识啊!”
清俊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颜十七的视线就飞快的去寻找谷宵蕴。
当日在悲悯寺,她可没忘了谷宵蕴许的愿望是什么。
令她意外的是,谷宵蕴的视线并没有追着虞浥尘跑,而是正焦急的看着她。
嘴唇微动,似乎还在用唇语说着什么。
颜十七就笑了。
见色不忘友,这丫头,果然没交错。
“定国公世子故意曲解本妃的话,是存了挑拨之心吗?”太子妃的脸上就现出了恼怒的神情。
虞浥尘道:“太子妃什么意思,还需要别人曲解吗?”
“你------”太子妃满眼的恨恨。
“太子妃累了!”太子突然开口,“来人!扶太子妃下去歇息吧!董侧妃,去看看,午宴好了吗?”
“我不累!多谢太子关心!”太子妃面色苍白的看了太子一眼,然后转向颜十七,“颜十七,你是不打算给皇上面子吗?”
颜十七一脸的惊恐道:“太子妃娘娘,您这话从何说起啊?我不给您面子,也得给皇上面子吧!只要太子妃娘娘付出彩头,民女自然肯为皇上弹奏一曲。”
太子妃冷笑,“说吧!你想要多少?”
颜十七淡淡一笑,“太子妃娘娘是不是误会了?颜如槿真若是巨贪之人,当日在悲悯寺前,也就不会把镇海侯府的赔偿银子悉数捐给悲悯寺了。”
听颜十七翻出旧账,太子妃更是将牙齿咬得嘎嘣嘎嘣响。
当日在悲悯寺,那已是镇海侯府的奇耻大辱。
如今当众在翻出来,就等于是二次羞辱。
镇海侯府是她的娘家,羞辱镇海侯府跟羞辱她,有什么区别?
偏她为了维持自己一贯的好形象,还不能发作,“听你这意思,是不打算要银子了?”
颜十七撇撇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银子了吗?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啊!我已经得了皇上的三千两银子,够花好长时间了。做人要知足,方能长乐啊!”
“不要银子,那你想要什么?”太子妃咬牙切齿道。
颜十七往四周看了看,“这梅林------”
声音故意拖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