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道:“是啊!我的祖父是个穷教书先生,而外祖父却是个农户,两家可谓都是一穷二白了。”
颜十七道:“听说外祖父是大器晚成的那种。”
高氏坐到榻上,抬手揉揉她松散的长发,“是啊!小赵二十五岁已经是二品大员了,你外祖父那会儿才刚刚考中呢!”
颜十七咧嘴,“那也不算是晚成了!赵翀那样的,只能算是特例。”
高氏道:“又直呼名讳!嫁过去后,当着婆家人的面,可不能这么喊。”
“知道了!”颜十七小声道。
高氏突然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本薄薄的册子,“有些话,娘亲本该等到你大婚的前一天再跟你说。但寻思着,到时候怕是会忙忘了。倒不如提前跟你说说。”
“娘亲说吧!我听着呢!”伸手接过高氏手里的册子。
高氏按住她的手,道:“先别看!咱娘俩说说话!你可知男女成婚后,最主要的任务是什么吗?”
颜十七道:“好好过日子呗!”
高氏道:“对!好好过日子包含的东西可多了,要孝顺长辈,要友好兄嫂,最主要的就是要生育后代。”
颜十七点点头,“我知道了!”
“问题就在于这个生育后代上,男女之间要真正的在一起。”高氏的神情又不自然了起来。
颜十七道:“我其实也一直好奇,小娃娃是怎样被男人塞到女人肚子里的呢!”
高氏扶额,“这个册子,是娘亲出嫁时压箱底的东西,现在传给你。你看看就明白了!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第一次会很不舒服,还可能会疼的很,忍忍就过去了。”
“啊?”颜十七张大了嘴巴。
高氏看着她一脸的傻样,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叮嘱,“新婚夜,小赵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要反抗。什么都由着他!”
女儿懵懂,也就只能寄希望于女婿了。
男人在那种事上,总是无师自通的。
男人能好好引导,自然也会水到渠成,问题是女人得没有抵触啊!
就自家女儿这烈性,若是不说清楚了,万一到时候以为女婿是欺负她,两人在新房里打起来,那可就成大笑话了。
颜十七撅了嘴巴,“娘亲怎么这样?这女儿嫁出去,真成了泼出去的水了不成?什么叫由着人家欺负?我才不干呢!”
高氏就愁的不行,“算了!你自己先看小册子吧!自古,男女之间就是这么回事!我走了!你早点儿歇着!”
说完,飞快的起身,竟像是逃也是的离去。
颜十七整个人便怔楞住了。
她那亲亲娘亲这是什么反应?
这态度还真是诡异啊!
颜十七打了个激灵,随手翻着手中的册子,以期能找到她那娘亲别扭的所在。
待看清了那是一本图画书,而里面的图画居然是未着寸屡的男女在榻上打架的时候,颜十七如同被蜜蜂蜇了般,将画册扔了出去。
“姑娘怎么了?”沙暖快步走了进来。
低头看到地上的书,弯腰就要去捡。
“别动!”颜十七猛的从榻上跳了下来,捡起那本书便塞到了怀里,“手滑!没事!你出去吧!”
沙暖狐疑,但她毕竟比杀了十七年的颜十七知事,看颜十七这副羞恼的样子,便赶紧知趣的退了出去。
颜十七回到榻上,将册子往枕头底下一塞,脑中却开始翻江倒海了起来。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赵翀总喜欢亲她,原来那只是亲近的开始啊!
他那么急切的想娶她,也是为了那种事吗?
颜十七捂脸。
在榻上翻来覆去,竟是难以入眠。
尤其是赵翀以往亲她的情景不断的涌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似乎是在火上烤似的。
因为睡不着,夜似乎就被拉长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颜十七才迷迷糊糊的睡去。
睡着了,竟是更不安稳。
值夜的沙暖听到动静,跑进来一看,颜十七竟如同被魇着般,整个人在榻上挣扎,嘴里更是絮絮叨叨的数说着什么。
沙暖吓了一跳,赶忙上去喊。
颜十七这会儿却是喊不醒了。
沙暖一下子就慌了,赶忙去喊了报晓起来。
报晓冲进内室一看,也是吓白了脸色,赶忙坐到榻边去喊,“姑娘,醒来!”
姑娘对外宣称经常会梦到杜锦瑟,她是清楚的。
看姑娘这神态,莫不是又被杜锦瑟的事情给勾住了?
报晓心下一沉,登即冲着颜十七喊道:“姑娘,我是报晓!赵大人来看你了!赵翀来了!”
话音刚落,颜十七大叫一声醒了过来,浑身竟是已经汗透。
“姑娘醒了!”沙暖惊喜的大叫。
颜十七空洞的眼睛动了动,里面终于照进了人影。“报晓?”
“奴婢在!”报晓松了口气。
“赵翀在哪里?”颜十七四处搜寻。
报晓挠头道:“大人没来!奴婢见姑娘不醒,不得已,只得编谎话把大人抬了出来。”
“哦!”颜十七眼神黯淡了下去。
沙暖道:“姑娘衣服汗湿了,换一件吧!”
颜十七还是木木呆呆的,便由着丫鬟给换了衣服。
报晓道:“才四更天,姑娘再睡会儿吧!”
“嗯!给我倒杯水吧!”颜十七总算有了回应。
沙暖刚忙倒了水来,颜十七乖乖的喝了,便安静的躺下了。
两个丫鬟便熄了灯,走了出来。
一大早,沙暖起来,内室里还是一片安静。心里不踏实,放轻了脚步走进去一看,颜十七正抱膝坐在榻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