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倒在上面,便一动也懒得动了。
门外却传来了蹬蹬的脚步声。
颜十七警钟大鸣,“不是说不会有人来吗?”
报晓进来禀告,“怿皇孙来了!”
颜十七松了口气,那小子还真是从状元府一路追到这里来了。
“槿姐姐,我进来了啊!”周怿说着,迈步走了进来。
颜十七好笑的看着他,“小爷怎么还不改口?”
周怿一噎,“你就那么希望长我一辈吗?我喊你表婶,你不会觉得自己老了吗?”
颜十七笑,“想想,当长辈的感觉应该蛮美的!”
周怿撇嘴,“快把好吃的都拿出来,伺候小爷,小爷忙了一天,还饿着呢!”
颜十七道:“真饿怎么不去前面坐席去?”
周怿皱了个小眉头,“小爷又不会喝酒!再说了,前面吵吵嚷嚷的,闹死了。还不如来看新娘子呢!嗯!你这样子,看着舒服多了。”
颜十七摸了把脸,道:“小爷这么挑剔,也不怕将来娶不到媳妇!”
沙暖端了点心到周怿面前。
周怿捏了一块扔到嘴里,“你别瞧不起人!但娶媳妇这种事,还是要宁缺毋滥的,就跟翀表叔一样。找不到可心的那一个,便一直空等着。总有一天会等到的!”
颜十七就扑哧一声笑起来。
周怿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笑的?”
颜十七道:“我大喜的日子,我开心,我高兴,自然就想笑就笑了。”
一个小屁孩,居然懂得了宁缺毋滥!
皇上这是一手教出来个小人精啊!
周怿轻叹一声,“亏的翀表叔还担心你一个人无聊,让我来陪陪你。他真是多虑了!你这完全能够自己找乐子嘛!”
颜十七道:“对!我就是那种放在哪里都能活的人!”
周怿道:“生命力顽强的跟老鼠一样!”
“噗——”颜十七喷了口唾沫,怒目圆瞪的看着他,“你说谁像老鼠?”
周怿道:“只说你的生命力跟老鼠一样顽强,可没说你像老鼠。女人啊!就是疑心病重!其实吧,我还觉得苍蝇的生命力也很顽强。”
“你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想着那两种动物,就不觉得倒胃口吗?”颜十七像看怪物似的看着他。
周怿又扔了块点心到嘴里,“你就非得想他们恶心的一面吗?”
颜十七决定不搭理他。
周怿却从桌子边起身,踱到颜十七近前来,“告诉你件好事!”
颜十七瘪瘪嘴,生怕他下一瞬会把蟑螂搬出来。
周怿道:“皇祖父说了,你大婚前就不赏赐你了,大婚后再赏赐吧!那样子也名正言顺一些。”
颜十七道:“别赏了!他现在对我的赏赐,都是在为我拉仇恨值。”
周怿道:“别人的眼光你也在乎啊!”
颜十七扫他一眼,“你当我是与世隔绝啊!不过,皇上若是真要赏赐,就来个大的。反正要拉仇恨了,不如就拉的大一点儿!”
周怿跳开一步,“你这也太贪心了吧?”
颜十七贼兮兮的笑,“我家大人这么辛苦,差点儿把小命赔上了,来个大赏赐怎么了?我们应得的啊!”
“说得好!”赵翀的声音响在门口。
坐在榻上的颜十七立马弹跳起身。
周怿也回头看去,“翀表叔怎么竖着进来了?”
“不竖着进来,还横着进来?”赵翀走到他身边,抬手摸他的头。
周怿闪身躲过,“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个坏毛病改了啊!稀罕小孩子,你们自己生去。”
赵翀就看向颜十七,“嗯!那就借皇孙吉言了!”
颜十七的脸嗵的就红了。
周怿奇怪的看着俩人,“槿姐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没发烧吧?”
赵翀直接拎起他,扔到了门口,“报晓,把人送去给皇上!”
“喂!不带这样的啊!你怎么过河拆桥啊?我才不要这个时候进宫呢!”周怿哇啦哇啦叫着,声音渐去渐远。
“皇上来了?”颜十七讶然。
卫国公府果然是圣宠非同一般啊!
赵翀成婚,皇上竟是亲自来了呢!这得多大的脸面啊?
赵翀道:“皇上也爱热闹!”
颜十七眼睛闪烁,却不敢去看他,“刚刚怿皇孙还说,皇上的赏赐明天才到呢!”
“嗯!”赵翀应了一声。
“皇上对你这般的盛宠,真的好吗?”颜十七的小脑袋干脆垂了下去。
赵翀翘了唇角,“皇上只是在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他对于江南贪腐非常的重视。大婚夜,谈论这个才是真正不好的事情!”
说完冲着沙暖和泥融摆了摆手,道:“你们也都下去吧!”
沙暖和泥融看了看颜十七,不敢怠慢的退了出去。
颜十七面上窘然,却还强迫自己镇静道:“你不需要丫鬟服侍更衣吗?”
“我是谁?”赵翀大步欺近。
颜十七没有防备的被唬了一跳,身子往后倾,一个不稳,就倒在了榻上。“你做什么吓唬人?”
榻上的被褥下陷,赵翀也跟着坐了上来,“我是谁?”
“你是------赵翀啊!”被他那要吃人的眼神看的发慌,连声音都颤抖了。
“赵翀是你的谁?”俊脸欺近,还喷洒着酒气。
“呃!新郎官啊!”颜十七躲闪着眼眸,低声道。
赵翀突然抓住她小巧的下巴,“新郎官会变成你的谁?”
“你喝醉了吗?”颜十七有些无措的问,“要不要喝醒酒汤?”
“阿七,我们成婚了啊!我变成了你的谁?”竟是不依不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