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丛珊告诉太后这件事本就忐忑不已,此时再听到她这么说,心中更是不安。
林媛幽幽叹口气道:“没想到,已经过了这么多年,皇上还是没有放下。总而言之,那个女人是后宫的禁忌,你以后休要再提便是。”接着又握住林丛珊的手告诫:“以哀家对皇上的了解,他不是那么轻易能够动情的人,你身处后位,如果做不到获得圣宠,至少,也要早日诞下子嗣。这样,我们林家的地位才能更加稳固啊。”
林丛珊虽听得不大明白,却也懂得子嗣在后宫的重要性,心中也开始盘算了起来。
气候日寒,辞旧迎新之际也快到,念及登基这一年的风风雨雨,顾沛卓颇为感慨,遂对御前侍卫沈致远道:“致远,今日政务较闲,随朕在宫中走走罢。”
沈致远颔首遵命。
主仆二人才出去没多久,寒风凛冽中就开始下雪了。
沈致远见后兴奋对顾沛卓说道:“拖皇上的福,致远有幸亲临这入冬的第一场雪。瑞雪兆丰年,明年我大陵定能风调雨顺。”
顾沛卓也被这纷纷扬扬的雪景感染了,似乎本来满载的烦扰也被这皑皑白雪给暂时掩埋了。
突然,沈致远指着远处说道:“皇上,您看,那里好像有人在跑。”
只见两三个女子正在小道上奔跑着。似乎是因为出门忘记带伞,所以急着找亭子避雪。
顾沛卓见状,吩咐沈致远拿伞过去接她们前来现在他们所站的锦心亭。
片刻,一行人便来到亭中。原来是孟浣陵和其贴身两个侍女。
见是亭中所站是顾沛卓,孟浣陵既惊又喜,忙着行礼:“臣妾孟浣陵参见皇上,多谢皇上伞渡之恩。”
“孟浣陵?”顾沛卓眯眼打量眼前这个女子,姿容确实出众,不过却没什么印象了。一旁的沈致远耳语道:“貌似是上次殿选时被封为孟美人的那位秀女。”
顾沛卓方才恍然大悟。便用手扶起孟浣陵:“天寒地冻的,就不必多礼了。”与此同时,却意外瞥到了孟浣陵戴着的那支白玉梅花簪。顿时记起:“原来是你啊
。”
孟浣陵不知所云,只道是顾沛卓经沈致远提醒记起自己,便微笑着默允。
扶起孟浣陵后,顾沛卓觉得手上一阵冰凉,再看孟浣陵,寒冬时节,却只在单薄衣裳外搭了一件披风。遂不免眉头皱起;“怎么这腊月就只穿这么点?”
听到顾沛卓这么问,孟浣陵面有难色。
顾沛卓大致明白了,想必是这孟美人入宫这么久都未承恩宠,且封号低微,渐渐地,内务府也就克扣用度了。
心中一阵怜惜,便携手孟浣陵道:“外面寒意沁骨,先回宫罢。”
就这样,孟浣陵这一番邂逅,虽然窗外仍是北风呼啸,室内却已是红烛昏罗帐。
望着还在睡梦中的顾沛卓,孟浣陵心中无限感慨,生怕这一切都只是幻梦一场,直到用手轻轻摸着那如画的眉目,一颗忐忑的心才稍稍感到真实感。
似是被孟浣陵干扰,顾沛卓翻了个身,口中喃喃有词。孟浣陵凑上前去,只听顾沛卓似在念“颜颜,颜颜”。
心中迷惑:“这‘颜颜’是何人?这宫中名字里有颜的……,就只有樱美人颜若樱!”想到这里,气愤不已:“颜若樱啊颜若樱,你平日里霸占着皇上也就罢了,连皇上的梦你都不放过么?”想到自己熬了这么久才迎来顾沛卓,而那颜若樱却轻轻松松就在顾沛卓心里占据了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忿、委屈、怨恨,一时之间百感交集,生生地落下泪来。
与此同时,顾沛卓也差不多清醒了,看着旁边的佳人竟在落泪,便询问缘由。
孟浣陵当然只得以感怀圣恩等借口搪塞了过去。
顾沛卓这才放心,突然兴高采烈对孟浣陵道:“对了,爱妃知道么,刚刚朕迷迷糊糊间作了一个梦。”
明明知道他梦见的是颜若樱,孟浣陵却还只能故作好奇但心中辛酸地问道:“是吗?那皇上梦到了什么?”
“嗯,一位故人。一位很久都不曾梦到的故人。”回顾梦境,顾沛卓神色又有些惆怅失落。“罢了,罢了,还是不提了,反正也是梦而已。”
服侍好顾沛卓更衣
后,孟浣陵也对镜装扮起来,当她最后插上那根白玉梅花簪时,顾沛卓凝视着这支总让人莫名熟悉的簪子,又想起刚才的梦境,电光火石之间忽然记起:原来,这根簪子幼时曾见颜颜戴过!怪不得这么熟悉!
立即急切问道:“爱妃,你这根簪子从何处而来?”
孟浣陵听到这样问,想起这白玉梅花簪乃是当日画选时衿儿为其梳妆打扮后赠予的。不过,据衿儿所言,这簪子原先是颜若樱之物。心中一阵苦涩:难道自己就什么都不如颜若樱么?遂咬咬嘴唇,回道:“不知皇上怎么会这么问呢?这根簪子是臣妾的娘亲在进宫前给臣妾的。”
“哦?原来是这样。朕不过见此簪手工精美随口问问。”然而精明如顾沛卓却直觉刚才孟浣陵的反应实在有些古怪。
孟浣陵当然也不信顾沛卓所谓的“借口”,不过,毕竟他是九五之尊,多做纠缠也无益。二人便又谈及其他了。
几日之后,顾沛卓下旨晋孟浣陵为正六品贵人,封号为锦。
“恭喜主子。奴婢早就说过主子一定会否极泰来的。现在被封为贵人,真是可喜可贺呢。”孟浣陵身边一个小宫女说谄媚道。
“你们这些奴才们懂什么?区区一个贵人,又岂是我所希冀的?”孟浣陵凤眉一挑,有些不以为然。
本来想花言巧语几句讨赏,却没想到被孟浣陵数落一番。小宫女只得愤愤退下。
而在雪瑶宫中,亦堇连日来也有些闷闷不乐。
“衿儿,你怎么了?”细心的觅雪关切道。
“觅雪,你知道明日是什么日子么?”亦堇眼眶微红。
“明日……,腊月二十三,是,是夫人的忌日!”觅雪禁不住轻呼出声。
亦堇点点头。一晃眼,娘都过世十年了。
“可是,衿儿,宫里是不许私自祭拜的啊?”觅雪了解亦堇每年夫人的忌日都要祭拜。
“难道要我因为宫规罔顾娘的忌日么?”亦堇语气哽咽,接着又想起母亲遇害之景,又恨恨地说道:“再说,我若想做什么,他们能奈何我么?!”
(本章完)